日複一日的被散魂,荒淩萱沉浸在混沌中,忽然後悔了。活過六百多年,這是她第一次那麽後悔選錯:“我也許本就不應該相信那個女人!”


    此時距離荒淩萱六百大壽還有一年,正是駱瓚瓊及笄之年,那天剛好是她及笄的日子。


    作為太久的長公主,兩域傳說“九雀”的候選人,駱瓚瓊的及笄禮當然要與眾不同。


    畢竟其對太久的重要程度不亞於皇太子的冊封大典!此禮一成意味著駱瓚瓊已為待嫁女,隨時都能被求娶,隻怕有心郎沒那個膽子。


    及笄禮上發生的一切,都有可能定調未來的太久政局,臣民也能從蠻帝和帝姬的一舉一動看出,他們心儀的皇室繼承人究竟是誰。


    駱玉禱與駱王斌,到底誰更受盛寵?


    誰在民間的呼聲更高!


    誰強誰弱,他們與無間的關係如何?朝臣與兩域十二世家又分別支持誰,方紀兩大監察使呢?


    九蠻,國師,天地九宮,十裏香……


    或大或小的勢力一時間都雲集太久國都,就連無間也派出八位皇子前來赴宴,就是為了湊湊駱瓚瓊的眼緣,其中就有天誓民。


    作為無間十七位皇子中最不受寵,卻又最不可替代的“少年將軍”,天誓民被無間大帝動動手,那麽一指,就被派去太久,為將來有可能發生的和親作準備。


    曆來如此,太久盛行一夫一妻一妾製,而無間則是一夫多妻製,所以兩域適齡婚配子女數量相差巨大,體現在和親處,便是無間皇子皇女的婚配。


    然而,天誓民在無間還有另一個名號“赤地陰差”。是的,由於無間隻允許皇室親手負責聖火戰一應事宜,而此事又是“有去無回”的差事,一向遭忌,自然被推給皇子中最不得帝心的天誓民。


    天誓民生母早亡,其母又不是什麽清白人家,都說母憑子貴,按例也有子因母賤的。


    因為血統的問題,他久居深宮多年,不曾與朝臣外戚後宮有半分多餘的瓜葛,唯一熟絡的便是他的師父,九蠻之一的天戰惡。


    天戰惡,人如其名,最是不屑陰險狡詐,在他眼中朝堂紛爭,後宮或是世家等等,無一例外皆屬消極競爭,不過一群浪費資源的慫貨!


    他心中唯有大道,唯有兩域未來。


    天誓民因身無羈絆便成了他座下的小徒弟。


    也許在我們看來和親是一種妥協或是良好關係的證明,但無間不這麽覺得。與太久和親,在無間大帝看來更像是一種人道接濟。


    太久人少,如果當初沒開放跨域婚配的權限,可能就會因近親繁殖,而在數百年裏自我毀滅了。


    所以無間是在救助太久……


    天誓民本來沒可能被外派和親,是天戰惡不顧他意願,強硬串通無間大帝逼他前去太久!


    可在無間皇室朝臣看來,這卻是大帝與天誓民破冰的第一步,更何況天誓民是“赤地陰差”。無間建都以來,但凡跟聖火戰扯上關係的皇子無一不自戕而亡,更別說跟九蠻與大帝扯點關係了。


    基於待遇之特殊,他就被迫成為這次及笄禮的主角之一,蠻帝和帝姬也特地將他安排在駱瓚瓊身邊,給足了大帝臉麵。


    但是,天地九宮顯然有別的意思。


    我,荒淩萱,就坐在天誓民的右手邊,而他左手邊就是駱瓚瓊。我是尋芳樓少樓主,而尋芳樓歸屬於天地九宮,我隻能服從樓主之命。


    扶桑給我的任務是,讓我在天誓民和駱瓚瓊中選一個,要麽為人妻,要麽為人摯友。


    無論選哪個,我都不覺好!


    這倆人別看年紀輕輕,不過十五,連“永生洗禮”都沒受過,但個個心懷鬼胎,跟他們處朋友說不定哪天,我就被賣了!


    很無奈,我最後還是選了成為駱瓚瓊的摯友。


    此時,身處黃金座鍾內,我已為此贖罪。劇痛無時無刻不折磨著我,我想我很快就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荒艾隻,荒草本源,我源自於它。它從第一太陽紀的末日中活下來,間接催生了我。所以,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神沒有拯救第一太陽紀,它若真是救苦救難,為什麽還會麵對蠻端一紀末日不管不顧?


    可此時,荒淩萱跪坐在慘白的鍾麵上,雙手攏於胸前,閉目合十,微微仰望刺目燦白,竟被絕望折磨得向神祈禱:“神啊!救救我。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願為你獻上一切。”


    如果當初沒有選駱瓚瓊,就不會有及笄禮後的那次相遇。禮成,我有七日時間完成任務。


    而我完成任務隻用了七日中的一天,因為駱瓚瓊主動找上了我,她要拉攏我。


    我畢竟是荒少樓主。


    她說我是“九雀”,不,是“九雀赤靈”。


    那是我頭一回從別人口中得知,我右後肩胎記的由來。當然不信,我質問她。


    但她給我看了,她右後肩那隻“朱鳳”。


    鳳眼留白,一樣的紋路,飄逸!如果是胎記,不可能這般複製的,隻能是人為。


    沒有人類“出生”這一說,我生於荒草本源,是荒草的傳承人。當荒艾隻這個軀殼徹底腐爛時,荒草本源便會自動嫁居在我身上。


    所以,自我有意識,還寄生於荒草莖葉汲取營養時,我就已經記事,並接受了荒草印的傳承。


    而“荒淩萱”這個名字是扶桑給我的,具體對我沒什麽意義,隻是一個我受控於天地九宮,受控於尋芳樓,桑家百草園的編號而已。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嗎?”


    “你為何來到蠻端?”


    “又要去往何處?”


    我承認,駱瓚瓊在給我挖坑,她在刻意套路我,但我心甘情願地上套了。


    “我想……我想獲得自由。”


    “救救我。”


    九宮的人終生追隨宮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我們都受宮主的牽製。


    哪怕我體內有荒草的傳承,但隻要我一天靠著天地九宮的功法修行,我就一天不得自由。


    而獲取自由的代價亦相當殘酷,那就是死!


    或者說,疼得生不如死。


    左右跟現在沒多大差別就是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不管不顧的逃!還管它個屁“九雀”啊!替不替身什麽的,當真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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