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有生靈伏屍,蹣跚步履,一頭栽倒在血海汪洋中。


    “嘩啦嘩啦……”


    它在不停掙紮,嘶吼,聲音穿越古今,震碎山河。


    血海泛起波濤,拍打遠山。


    浪花朵朵,聚攏又潰散。


    疊浪千重,裏麵有碎骨沉浮,若隱若現。


    木子左搖右擺,不停在躲避。


    這裏滿目刀光劍影,不管是存活的生靈,還是死去的屍骨……


    他們可都不是凡人,對於小修士而言,皆是致命的!


    血水破碎大山,屍骨仍然立起,還可以舞刀弄劍……


    雖然比不上活著的時候,但體型巨大,一刀揮出,也可以砍斷河流。


    “喵!”


    木子奔跑起來,尋求可以庇護它的地方。


    這些修士本身就是災難,恐怖無邊。


    “瘋了……”


    “都瘋了!”


    “活著的時候毀天滅地,隻剩骨頭了依然行走於世間。”


    “還有沒有小修士的活路了?”


    一隻大貓,被血染紅。


    它奔跑在山川平原,躲藏在深林田野……


    “要是本貓會飛就好了。”


    “早早的躍上高山,靜看這世事浮沉……”


    木子感覺累了。


    一路逃竄,誰都會累的。


    它的體力消耗巨大,呼吸紊亂。


    它隻後悔,自己怎麽不去學學什麽飛行法術?


    飛上高天,豈不妙哉?


    “吱………………”


    刺耳的音波回蕩,在那雲海之中穿行。


    那分明又是一隻飛禽,羽毛璀璨,神光翻湧。


    它整個身體龐大,但速度卻絲毫不遲鈍,奇快無比。


    木子眨眼間,它已經穿越雲海,在那天地的盡頭飛來。


    “喵!”


    木子看癡了。


    一隻大鳥,威武霸氣。


    扇一下翅膀,就是跨越千裏,茫茫雲海,也不過爾爾。


    “這是什麽神禽。”


    “看起來太威風了,遨遊在高天上,俯瞰人間。”


    “本貓要是,像它一樣該多好,萬朵河山,皆在爪下!”


    木子已經精疲力盡,躺在地上喃喃自語。


    這場大戰,什麽時候可以平息?


    它不知道。


    它隻覺得,要是像那大鳥一樣就好了……


    “哼!”


    一聲冷哼發出,擊潰雲海。


    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木子聽的清清楚楚。


    它一下子爬起來,清醒了很多。


    “鋥!————”


    一抹刀光橫空,照亮天地,雲海一刹那被蒸發。


    神刀璀璨,光陰粒子沸沸揚揚,皆在飛舞。


    木子看到了。


    那是刀光,在大地上噴發而出,速度奇快無比。


    如同天光破雲,擊潰一切。


    整片天地都被封塑,光陰變得很緩慢,木子感覺自己遲鈍下來。


    好像被封在了泥潭中。


    動不了!


    “吱!”


    天上的飛禽感知到危險,大叫一聲。


    很多符文亮起,一枚一枚閃耀,形成結界。


    無數線條交織,覆蓋漫天遍野。


    “嘭!”


    它的大翅膀收攏,再瞬間張開,一瞬千裏。


    空間都被震碎,它已經不見蹤影……


    “噗!————”


    天上有血水灑落,化作大雨傾盆。


    它的速度無用,幾乎是轉瞬間被刀光掃中。


    一分為二!


    “嘭————”


    屍體俯衝而下,伴隨一陣悲鳴。


    幾座入雲山嶽都被崩毀,它的身體不凡,很是堅硬。


    大山粉碎,它的羽毛都不曾損毀一根。


    一條鮮活的生命,現在也是血染山河。


    除了屍體和碎骨,還有破碎的山岩,什麽都沒有存下……


    “呃……”


    “還是不飛了,怎麽感覺地上安全點兒?”


    木子都冒冷汗。


    幸好自己不會飛啊!


    這就是翱翔九天的下場,太慘烈了!


    太殘暴了………………


    “道友,大鳥……”


    “這和本貓可沒有關係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木子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言。


    自己怎麽,就是管不住這張烏鴉嘴!


    別人飛的好好的,自己怎麽就要多嘴呢。


    “這裏也不安全,先走一步。”


    木子抖了抖,又再次開始了逃亡之旅。


    它來到一片血海前。


    “喵……”


    “現在應該就是,怎麽說的。”


    “有山無路,有海無舟。”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幾個身影已經看到了木子。


    “啵兒……”


    一隻大手,遮天蔽日,朝著木子壓蓋而來。


    “喵,真的趕盡殺絕啊?”


    “本貓招誰惹誰了?”


    大手還未臨近,山川都在顫栗,汪洋破碎,浪花翻湧。


    木子一看,紅的發黑……


    它的雙眼也是一黑。


    “噗通!”


    木子咬牙,直接跳進海裏。


    “咕嚕咕嚕…………”


    一片昏暗,裏麵屍骨未寒,它捏著嘴巴,在裏麵撲騰。


    “!!!”


    一個巨大的陰影浮現,它毛骨悚然。


    那分明是一條大魚,不知道多少裏。


    在這血海汪洋中遊蕩,覓食。


    木子覺得,自己是進入了一個噩夢中。


    “老天,快讓我醒來。”


    它快要失去意識。


    “砰!————”


    高天破碎,萬道霞光灑落山河。


    有多彩祥雲浮現,伴隨悅耳的仙音,傳遍山海。


    萬裏血氣被衝散,花兒再次盛開,草木再次發芽。


    這片土地,出現了生機……


    一隻大手,從天上探下來,直達深海,將木子抓住。


    一把便將它撈出,提溜了起來!


    ……


    “木子,醒來!”


    “喵?”


    木子一恍神,看到李木一的臉。


    它被李木一提在手中,還在掙紮,像是個凡間的小豬仔!


    身上感到涼意,已經濕透了。


    “喵?”


    “什麽時候下雨了?”


    木子跳下來,它已經回來了。


    雨點窸窸窣窣的灑落,樹上的青果更加鮮嫩了。


    剛才明明還是陽光明媚,當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我不是在……”


    “天地間血海漂洋,大戰不止……”


    木子驚魂未定。


    現在已經回神,還是熟悉的遠山,還是熟悉的人。


    鍋裏已經再次煮上了酒水,香氣撲鼻。


    “那個奇怪的人呢?”


    “剛才消散了,我看他不是活人,隻是幻影而已。”


    李木一拍了拍它,示意不用驚慌。


    “不是活人,那不就是鬼魂?”


    “我看他手上還在滴血,我陷入了幻境中?”


    木子喝下一口溫酒,慢慢安寧下來。


    終於感受到了溫暖,渾身暖洋洋。


    李木一也是隨意坐下,並不在乎下起的小雨。


    “也許,並不是幻象。”


    “喵,那是什麽?”


    “可能,是昔日舊景吧,我也不知道。”


    李木一搖搖頭。


    他手掌一伸,幾枚青果從樹上飄來。


    幾枚被他丟進鍋中,又隨口咬下。


    清脆甘甜,鮮嫩欲滴。


    “發生過的事,以後會不會再次發生?”


    木子鬼使神差,問出一句。


    李木一也是一愣,木子怎麽走心了。


    莫名其妙!


    “也許吧。”


    “已有的事,後必再有。”


    李木一兩指捏住青果,上麵有雨水滴落。


    “不過,那又如何?”


    “就算蒼天傾覆,我們也要喝下這幾杯酒。”


    李木一搖了搖頭,毫不在意。


    他伸了個懶腰,淡定從容。


    聽見他的話語,木子莫名安下心來。


    仿佛有什麽遺憾悲愴,現在都隨風飄揚。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改變,一切都不同了……


    它回想起,剛才那所見所聞……


    相隔無數遠山,幾道擎天架海的身影,打的天翻地覆,日月成灰……


    與眼前的少年相比,也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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