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呼道:“樹根纏住了大蛇!”


    我腦海中腦補了一下:用手抓蛇,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蛇光滑的很,好像跟泥鰍差不多,況且那麽大的蛇要抓住應該很不容易啊。


    “不錯。”甘道士語氣平淡道,仿佛這事在他看來,就是褲襠裏抓雞—一抓一個準……


    甘道士進入門後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大蛇驚慌地扭動著身軀,卻發現自己被無數像手臂一樣的樹根死死抓住。這些樹根仿佛有生命一般,緊緊纏繞著大蛇,無論大蛇如何用力掙紮,都無法掙脫。


    大蛇憤怒地嘶嘶作響,剛剛甘道士聽到的咆哮聲就是它用盡全身的力氣扭動、翻滾,試圖擺脫樹根的束縛時發出的。


    然而,樹根卻越纏越緊,如同鋼鐵般堅固,大蛇的力量在這神秘的束縛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剛剛還嚴陣以待齜牙咧嘴的小猴兒在看到這情況後也安靜了下來,眼神裏流露出憐憫之情,隻一個勁地拽甘道士的衣服,似乎是讓其趕緊救救這可憐的家夥。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被我發現也是你命不該絕。”甘道士自言自語道,自從見識過戰爭的殘酷,日寇的畜生行徑,他便變得更加珍視和平熱愛生命。


    大蛇也注意到了甘道士,已經停止了咆哮跟掙紮,甚至於聽懂了他的話,渾濁的眼睛略微有了神采。碩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最後停留在自己束縛自己的樹根上。


    看出大蛇的意思,甘道士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我這就救你出來。”


    說罷手下並未猶豫,掏出隨身攜帶的刀朝著纏繞在大蛇身上的樹根割去。


    “這麽硬?割不斷?”


    沒有錯,甘道士幾次三番嚐試過後,那看似腐朽發黑的樹根,竟堪比鐵石,自己無論怎麽用力,都不能傷其分毫。


    確認這樹根並不一般,至少刀砍不斷,甘道士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密閉的空間。


    一處十幾平米的地下空間,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甘道士舉起火把,順著大蛇周身觀察了一番,除了從上而下的樹根須子之外,就隻有一條動彈不得的大蛇。


    甘道士衝著大蛇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正在甘道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剛還在自己肩頭拽著自己的小猴兒,此時正衝著黑暗處急躁的指手畫腳。


    自己這隻猴兒自然跟了自己許久,日夜聽經修道,漸漸有了靈氣。平素自己發現不了的事,它肯定先發現。


    早在自己還在南京二郎廟的時候,一日附近村民被毒蛇所傷,眼見性命攸關之時。這平時頑皮的猴兒竟以身試毒,趴在被毒蛇咬過的傷口處舔了幾下便狂奔出門。


    甘道士見此情景,緊跟在身後,見猴兒跑上了山,在山上一棵紫色的植物旁停下,大口大口地摘著上麵果實吞下。


    甘道士頓感意外之下也明白了猴兒的意思,帶著剩下的果實回去給被毒蛇咬傷的村民服下,果然幾日後便傷好痊愈。


    此時猴兒不正常的表現甘道士看在眼裏,順著猴兒指的方向,甘道士一點一點朝黑暗中摸去。


    沒走幾步,甘道士這才明白猴兒的意思,發現了異常之處。


    除了自己進來時門的方向,其餘三個方向以及地麵跟上麵,都有一種神秘能量形成的結界,像牆壁一般。


    明白了這些以後,他率先朝一個方向,伸出手輕輕觸摸那無形的結界。當他的手剛觸碰到結界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回來差點將他震倒在地。


    甘道士笑道:“嗬嗬,有點意思。”隨後轉身對小猴兒說道:“退後一些。”


    猴兒識趣的往後退了幾步,甘道士穩住身形,口中念念有詞,從八卦布袋中取出一些黃色符紙,將符紙貼在結界上。


    他手掐法訣,隨手一揮,一道光芒射向結界,在觸碰到結界時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結界上的符紙也瞬間燃燒起來,化為了灰燼。


    甘道士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投向那被束縛著的大蛇。


    “你到底犯下了什麽罪,這麽厲害的東西就隻為了把你囚禁在這個地方?看樣子古人講的沒有錯。”


    講到此處,甘道士如算破天一樣停下歇了歇嘴,我正逗著那隻小猴兒,真挺有靈性,對我已經沒了任何防備。


    “哦,你剛剛說古人說什麽了?”我漫不經心地問道,反正我也想不出來個啥,就當聽故事了。


    漢帝斬蛇劍


    晉時燒上天


    自茲繁巨蟒


    往往壽千年


    白晝遮長道


    青溪蒸毒煙


    戰龍蒼海外


    平地血浮船


    甘道士道:“這是元稹的詩。”


    元稹是誰我知道,唐朝的詩人,小說家,字微之,洛陽人。不過這首詩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漢高祖劉邦斬白蛇的劍在晉朝被火燒上了天。從此繁多的巨蟒出現,往往能活上千年。白晝遮蔽了長長的道路,青溪蒸騰著毒煙,如戰龍在蒼海之外,平地上鮮血浮起了船。”


    甘道士說話間哽咽了起來,我就是再笨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一方麵說的是那大蛇,一方麵又感慨世道艱難,妖孽橫行。國家外患積重,內憂不斷,自己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除害艱難。


    尤其是最後那句平地血浮船,讓他久久不能平靜,閉上眼腦海中就是在南京的一幕幕,日寇殺害我民眾,血流成河的樣子跟詩中描述一模一樣。


    “對了,元稹他也是北魏宗室鮮卑族拓拔部後裔。”平靜了一會後,甘道士想起算破天此時在北魏,順口說道。


    “你?”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剛剛他的悲傷我能清清楚楚的感受的到。


    他釋懷地一笑,道:“我沒事,你不是說了嘛,最後的勝利屬於我們。”他的眼中再次迸發出精光。


    “對。”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道。


    “後來呢?”我不想他難過,趁機岔開話題繼續問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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