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我怕他個求毛!”劉隊長不管三七二十一,有道是藝高人膽大,自己腰間的家夥可是實打實的。


    劉隊長眼疾手快也不廢話,直接掏出手槍,一股腦地朝怪物開槍。砰砰的槍響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引得下關村裏的守夜狗一連串的咆哮。


    怪物本就死盯著三人,現在挨了劉隊長的槍子,子彈打在其身上就像泥牛入大海,連個火星都沒迸發出來就不見蹤影。


    剛剛還火氣大的劉隊長見狀頓時軟了下來。支支吾吾地說道:“四…舅…這就是旱魃嗎?子彈都不怕的……”


    現在才想起算破天,劉隊長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腦回路。算破天低聲道:“這東西不在六道之內,子彈壓根破不了防。”


    算破天也是第一次實打實的正麵見這傳說中的怪物,劉隊長開槍時,算破天以為會像那少女求救一般,怪物聽到人聲多了,便會溜走,畢竟槍響的聲音要比人聲不知道大多少,故而沒有製止。


    現在看來這玩意並非怕聲音大,隻是懼怕人多陽氣旺盛。當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之前都是鬥鬼怪,對付這種殺仙吞神的玩意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眼見自己引以為豪的霸道槍械沒了用處,劉隊長也如胖子侯一般催促算破天道:“四舅,別愣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溜了再說。”


    劉隊長倒不是覺得算破天對付不了這旱魃,隻是印象中驅邪治僵都得有黃符木劍,眼下算破天兩手空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都怪自己累了一天,算破天說要來時,也不記得提醒算破天一下,鬧得現在這般慌亂。


    算破天想走也走不了,不知是不是這旱魃飛僵已經有了道行和思想,知道三人之中算破天才是自己的對手隱患。胖子侯上車時沒有動,劉隊長開槍便打也沒有動,單單是算破天剛一抬腿,這凶煞的玩意便一個飛身,直奔算破天而來。


    飛僵並非像影視作品中那樣,雙手抬起,一蹦一跳。而是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寬鬆庸長的袖子下看不出指甲長短,簡單一躍三五米,本來就離算破天也就七八米的距離,隻兩下便飛身上來,伸出藏於袖口中的手便朝算破天抓來!


    僅一個照麵,算破天看的真切。跟小鄭說的一模一樣,隻是不像當初小鄭幾人初見時的那般身體幹癟,現如今已經裸露的肌膚表麵,白毛之下醬紅色的肌肉組織看的一清二楚,隻是這指甲還如小鄭說的那樣,都長的彎曲起來,怎麽也有十幾厘米。


    眼見飛僵伸手來抓,劉隊長急得大聲喊道:“四舅,快跑啊!”


    算破天自然不是束手就擒的主,憑借著過硬的身法,算破天一個滑鏟繞至身後,緊接著一個老太太鑽被窩,迅速騎在飛僵脖子上。


    “四舅牛逼!”這一係列的動作隻在一瞬間,就連藏在一旁的劉隊長也忍不住讚歎,果然是門老三的至交好友,這體術已然高到了一定程度。看來自己的擔心全是亂想,算破天既然不帶黃紙木劍,自有他的理由。就憑這身本事跟膽量足矣。


    算破天可沒心思聽他吹捧,騎在飛僵脖子上可謂是如坐針氈,那飛僵知道此刻受製於人。幾次三番想伸手從後麵將其拖下,隻是算破天橫推豎擋這才沒有得逞。


    可這依然不是長久之計,若是飛僵抓起狂來,帶著自己飛簷走壁,那可如何是好。就是不被傷了,這一躍最少兩米多,摔下來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你這孽畜!劉基當初留著你就是禍害!讓我送你上路去吧!”


    算破天一聲斷喝,左手板著飛僵的腦袋,右手做鷹勾狀,作勢就要直擊飛僵的脖後脊柱!


    以算破天所想,飛僵就是再厲害,再銅皮鐵骨,也得靠關節的連鎖反應行動。剛剛飛僵一躍而起飛向自己伸手來拿時,跟普通人擒拿一模一樣,當下心中已有打算。這才施展身法騎到飛僵脖子上,準備打碎其脖子後麵脊柱骨頭,以限製其行動。


    算破天蓄力一擊,隻聽“乒”的一聲,剛剛子彈都沒打出動靜的飛僵身體,此刻硬的簡直讓人發指!


    算破天心裏想的是不錯,可真做的時候才發現遠不是那麽回事。飛僵渾身上下的堅硬程度超出自己想象,自己全力一擊之下,不光沒有想象中對方骨頭斷裂的情況出現,反倒是自己的右手隱隱作痛,大有骨裂的情況。


    不用說,光看算破天臉上吃痛的表情,劉隊長也看出來算破天沒討到便宜。聯想自己看的《僵屍先生》電影,渾身鐵鑄的任老太爺,成精之後眼睛能視物,回想剛剛飛僵伸手抓算破天的一係列動作,準確的恰到好處。


    “四舅!你試試攻他眼睛!”劉隊長出言提醒道。


    算破天右手受挫,僅憑一隻手正艱難的躲避僵屍每一次爪擊。已經慌亂之下聽得劉隊長提醒,這才反應過來。


    算破天心想自己真是慌了,為何這也沒看出來,這玩意顯然能看到東西。心中對劉隊長生出感激之情,隻是現在不便多說,對方有時候的腦子也精明異常。


    隻見算破天俯低身子,以左臂擒住飛僵脖子,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雙指朝對方雙眼插去!


    雞不六載,狗不八年。雞犬之輩活的久了尚且通人性,何況這上千年的飛僵!


    算破天為了不被從脖子上摔下,特意俯身壓低重心,為自己偷襲對方眼睛做好準備。


    殊不知這也給了飛僵方便用力抓牢自己提供了便利。隻見飛僵以右手擋下算破天的攻擊,左手朝上使勁一抓,便抓到了算破天的腦袋,勢大力沉的一用力,便將算破天掰了下來,一把朝劉隊長二人所在的前車玻璃上丟了過來!


    見狀劉隊長二人大驚失色,也忘了挪開汽車,算破天像離弦之箭般撞在車前玻璃上,砰的一聲將玻璃撞得粉碎,直接撞到車內,橫在胖子侯跟劉隊長中間!


    “四舅!四舅!你沒事吧!”劉隊長與胖子侯齊聲問道,剛剛算破天與飛僵的打鬥二人都看在眼裏,沒有出手幫助是不想給算破天添麻煩,二人這兩下子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對付這玩意就是貽笑大方。


    算破天艱難地睜開雙眼,強壓住嘴裏的血沒有吐出來,還是在嘴角流出絲絲血跡。


    “我沒事。我拖住它,你倆快走。”算破天說話時五髒六腑像是火燒一般,每說一個字都艱難無比。


    “這……”胖子侯不像劉隊長對算破天的情感深,要不是劉隊長在,他一早就開車跑了,現在聽算破天敗下陣來注定提出讓自己先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眼神詢問劉隊長。


    “我不!要走一起走四舅!”劉隊長是跟算破天說,眼神卻盯著隨時準備跑路的胖子侯。


    劉隊長也並非不怕死,隻是連算破天都成這樣了,自己仰仗的槍械都派不上用場,丟下算破天能不能跑的掉還猶未可知。


    對於劉隊長的心思算破天心裏清楚,卻也感到一陣暖意,畢竟對方跟自己非親非故,以他的為人能在這種時候能說出不走,已然不易。


    “四舅,有沒有什麽符咒啥的能對付這玩意。”胖子侯見劉隊長不走,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隻能憑電影情節裏的做法詢問,畢竟自己一直都認為貼個黃符就能將僵屍困住。


    “這東西已經修建千年,剛剛劉隊長提醒,我才反應過來,他已經能看到東西了。成了氣候,普通的黃符術法未必能傷其分毫。”算破天腦袋耷拉著繼續道:


    “唉…怪我想的太簡單了。以為破了陰脈沒了陰脈濡養,僵屍便不能掀起多大風浪,殊不知現在害了你倆。”算破天說的一陣戚然,自己一世精明,這次托大想不到就要翻船。


    對於算破天現在的道歉倆人不知該說什麽,現如今該想的是如何麵對眼前的危機。麵對近在咫尺的飛僵,三人隨時得做好被吸血甚至犧牲的準備。


    “四舅!我們跟他拚了!再拖一會天就亮了!”想著三人來時已經後半夜,這麽一會又耽誤了不少時間,劉隊長將全部希望寄托於不久之後的天亮,隻要太陽一出來,飛僵自然不能再傷害三人。


    算破天並非是坐以待斃之人,四下尋找能與飛僵對抗的趁手東西,就是要拖時間,幾人也得有傍身的東西。


    眼見飛僵朝三人而來,算破天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猛然間瞥見汽車後視鏡,忙驚呼道:“快把後視鏡掰下來!快!”


    劉隊長與胖子侯聽聞,雖然心中不解,可看算破天這副樣子也並非在開玩笑。隨即二人左右各自用力,將汽車兩邊的後視鏡掰斷拿在手中。


    “怎麽用?”劉隊長忙問道。


    “什麽都不用做,拿著鏡子照它!”算破天說話太過用力,一口氣血不順,直接吐了血。


    算破天用手抹了一把吐出的鮮血,又胡亂在鏡子上塗抹了一下道:“快照!”


    劉隊長二人不疑有他,當即拿起手中的後視鏡對著飛僵照去。


    原本還朝三人飛身而來的飛僵,在車燈的照射下,從劉隊長二人手持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樣貌,“嗷”的一聲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著飛僵直到看不到了,三人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劉隊長更是苦笑,得虧沒有聽胖子侯的舍棄算破天,要不然真不知道下場如何。


    “四舅,你的血這麽有用,你早點用啊。”劉隊長還以為是算破天的修道之人的血有這種威力,直接嚇跑了飛僵。這也跟自己看的影視作品裏,道士咬破指尖驅邪治僵一樣。


    “你以為是我的血嚇跑了它?”算破天虛弱地說道。


    “難道不是?”


    算破天既然這麽問,顯然不是因為自己的血。“難道說是鏡子?”劉隊長下意識地拿起被自己掰斷的後視鏡打量起來,自己這車都老的不行了,這後視鏡還有這種用處自己怎麽不知道。


    “不錯,是因為鏡子。”算破天這才給二人講起鏡子的由來。


    相傳中國曆史上有四大醜女,她們是嫫母——相傳為黃帝的四老婆;鍾離春——又稱鍾無豔、無鹽女,相傳為戰國時期齊宣王的王後;孟光——東漢隱士、美男梁鴻之妻,舉案齊眉的故事原型;阮家女——東晉名士、吏部郎許允之妻,婦女“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禮教的忠實扞衛者。


    《路史後記》卷五記載黃帝的次妃嫫母,雖然相貌醜惡但有德故,黃帝娶她為妃。嫫母雖然醜陋,但是黃帝對她信任有加,把管理後宮的責任交給了她,在黃帝周遊巡視天下時,黃帝的元妃嫘祖病逝,黃帝命令嫫母指揮祀事,監護靈柩,嫫母具有非凡的組織能力。黃帝授以「方相氏」的官位,利用她的相貌來驅邪。


    “那跟鏡子有什麽關係?”胖子侯替劉隊長問道。


    “嫫母便是鏡子的發明人”算破天道:“世人皆知鏡子辟邪,書裏電影裏都這麽演繹,又怎會知道何來有此一說呢。”


    有一次嫫母和黃帝的另一個次妃彤魚氏上山搬石頭,不一會兒她就搬了一大堆。忽然,她在搬起的一塊石頭下看到一個明晃晃的石片,撿起一看嚇了一跳,石片映出的是一個“怪物”,奇形怪狀醜陋不堪,依稀是自己的模樣。


    嫫母把石片藏起來帶回宮中,到製作石器的作坊找到一塊磨石,把發光的石片全部磨平,再看自己,清晰可辨。她把石片舉到正在工作的黃帝麵前。刹那間,黃帝在石片上看到自己豐姿偉岸的形象,高興地對嫫母說:“這是鏡子啊!


    “這就是鏡子的由來,因黃帝親封嫫母以自己的模樣驅邪治怪,鏡子第一麵映射的便是嫫母的尊容,故而幾千年來傳承至今,才有了鏡子治萬邪一說。”算破天踉踉蹌蹌地從車中爬了出來,眺望著飛僵離去的方向。


    “真有你的四舅,要不是你,估計我們就交代了。”劉隊長說話時還心有餘悸,也模仿算破天看向飛僵離去的方向。


    “我也是恍然間想起。嫫母因為貌醜而成逐疫驅鬼之神,據說後世巫醫祛除瘟疫跳大神時所戴的麵具,就是嫫母的遺像,形狀極為醜惡。”算破天一邊咳嗽一邊點燃了煙抽。


    “想不到長得醜也有這麽大用處,不愧是中華文化的始祖。”胖子侯有感而發道,相比剛剛自己失態的想逃跑,現在隻能沒話找話道。


    算破天也不計較,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未說話。此刻東方泛起魚肚白,三人經曆劫後餘生,都頹廢的靠在前引擎蓋上。


    “四舅,你的傷?”劉隊長還在擔心算破天的身子。


    “無礙,我心裏有數。”


    劉隊長點了點頭。“四舅,還去下關嗎?”此刻天都要亮了,再去已經沒有意義,劉隊長還是詢問著算破天。


    “算了,我們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什麽?”兩人齊聲問道。


    “大睡一天!”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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