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哪門子的神裔,一個騙子罷了。”勝月白了我一眼。


    追霞不甚認同地搖搖頭:“他身上確實有‘太陽’的味道,我是不會聞錯的,更何況如果他不是神裔,這個在神諭中記載的機關又緣何會對他生效?”


    她一提所謂的神諭,我心裏就禁不住犯嘀咕,那個暗中推動他們打穿“牆”的始作俑者不會也是刹梭體吧?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進入太陽城的這支古姚國人亦是刹梭體,他們當年又是如何進去的?又或者這裏的天鎮陣就是他們的傑作?


    無論如何,隻要能進入太陽城,或許這一切都會有答案。


    我徑直穿過天鎮陣朝對麵那堵牆走去,離得近了我才發現它還就是一堵牆,因為它壓根不是一體的,而是由無數大小堪比集裝箱、略微帶點弧度的青石磚一塊挨著一塊、一層壓著一層壘砌而成,隻不過因為長時間被刹梭潮侵蝕它們全都有些發灰,乍一看就跟融和在了一起一樣,完全注意不到中間的縫隙。


    我在牆下站了一會兒,就明顯地感覺到有股熱流正從牆裏往外湧,這讓我越發確信刹梭潮的源頭就在對麵,可惜我在牆上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哪裏有暗門,最後隻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玉台上。


    “截玉能隔絕刹梭和疒氣,或許對這股超級疒流也能起一點作用,要不我帶上所有的截玉下去試試?”


    我正猶豫不決,一陣腳步聲冷不丁從我們來的方向傳來,追霞他們頓時有些緊張,我倒是認了出來:“沒事,是我的人回來了。”


    阿豐他們不顧我的叮囑去而複返,會不會發現了什麽?這個念頭一冒上來,我也連忙爬到上麵往回趕,很快我們就碰了頭。


    見他們隻忙不慌,臉色還帶著幾分振奮,我是一頭霧水:“發生什麽了,你們怎麽又下來了?”


    “我們本來想直接上去的,但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就商量著回來看看,真等情況不對再跑。”阿豐說道。


    估計怕我又罵他們,阿儉趕緊接過話頭:“結果您猜怎麽著?我們過來的那條暗道裏居然出現了一條岔路,我們順著它走到頭發現底下別有洞天,就趕緊過來找你們了!”


    “岔路?”我心下一動,正好追霞他們也撤了回來,我頓時朝他示意,“去前麵帶路,一起過去看看。”


    我們一路走到巨大岩洞的這一頭,從崖壁底下一個洞口魚貫而入,順著暗道走了沒一會兒,阿儉晃了晃手電:“喏,就在那!”


    不遠處的岩壁上確實開著一個更小的洞口,說是岔路也沒錯。


    他興衝衝地往裏一鑽,繼續帶他的路。


    這條暗道中的暗道不算長,一路往下,沒一會兒我們就從另一頭鑽了出去,等他們拿出探照燈一掃,別說我,就連勝月他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地底下怎麽會有一條馬路?”


    沒錯,就是馬路,寬度和高度甚至能過卡車,路麵上密密麻麻全是車轍印,看情形有段時間這條路估計還挺繁忙。


    一時間我心裏也充斥著同樣的疑問——是誰在山體中挖了這麽一條馬路,又是為了什麽而修建它?


    我不由將燈光掃向馬路一頭,就在離我們下來這個洞口不遠的地方,那裏矗立著一道石製閘門,直接將整條路都堵死了。


    我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這石門的質地還挺眼熟,當時我心裏就犯起了嘀咕。


    馬路另一頭倒是暢通無阻,而且看方向它正好可以通向那堵巨牆之下,我當即提議:“走,我們順著馬路過去看看。”


    走了可能有個七八分鍾,在最前麵打頭陣的阿儉“咦”了一聲:“這路中間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大一個洞?”


    他好奇地繞著它走了兩圈,回頭問我們:“難道是排水用的?”


    “應該不是。”明子眼尖,他指了指頭頂,“上麵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看著更像通風口?”


    這時阿豐提醒他們:“不管是大小還是形狀,它們看著都差不多,偏偏這條馬路是後來才挖的,有沒有可能這兩個洞口一開始是一體的?”


    阿儉撓撓頭:“難道這是一口井?”


    “井?”還別說,我越看越覺得這兩洞口是分外的眼熟,再一估算距離,我心裏咯噔就是一下,這不會就是玉台中間的那口豎井吧?


    追霞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不由和我對視了一眼,照雪卻一個勁地搖頭:“不可能,上麵的疒氣能銷金蝕骨,底下隻會更重,可我們在這裏停留了這麽久一點事都沒有……”


    我拾起一塊石頭往路中間的洞口一扔,它立馬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我們眼前,所有人都愣住了,阿儉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照雪的話也一下卡在了喉嚨裏,好一會她才回過神,呆呆地看著我:“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將超級疒流的成因跟他們解釋了一遍,照月恍然道:“難怪我們隻要不進入洞口就沒事,它出了洞口自然而然會分散,效果也就跟著大打折扣了。”


    “不,不僅如此。”


    我抬頭在洞的兩邊仔細觀察了片刻,終於在不遠處發現了兩扇已經縮回去的石門,它們都隻露著短短一截底在外麵。


    我想起常容的話,其實除了超疒可以中和刹梭,疒氣本身也是可以和刹梭中和的,哪怕它們隻是效果上的中和,雙方並沒有真正的消失——


    我有理由懷疑這些石門和上麵的玉台是互相聯動的,一旦上麵的天鎮陣關閉,它就會啟動臨時的備用方案,防止刹梭不經任何處理就直接往外湧。


    “難怪關閉天鎮陣後,我們也沒有感覺到刹梭潮有所增強,原來是直接和底下湧出來的疒氣在效果上中和了,至於這條路——”我順著馬路眺去,“應該也能直接通向太陽城,不然沒必要在這裏設個閘門。”


    我說這些閘門的材質怎麽這麽眼熟,它們不就是用那種含有特殊成分的岩石做的嗎?


    “什麽不僅如此?”見我一下沒了下文,勝月不耐煩地問道。


    我才懶得跟他們解釋這麽多,隻道:“阿豐說的沒錯,這條路應該是後來才挖的,搞不好可以直接繞過那堵牆進入太陽城。”


    “那還等什麽,趕緊走吧。”一聽我這麽說,勝月也顧不得給我臉色,率先朝那邊走去。


    事實上,我們沿著馬路走了不到五分鍾,它就到了頭,那堵微微內扣的牆不偏不倚橫亙在它的盡頭,但和上麵不一樣,正對馬路的牆體被人卸開了偌大一個洞,寬度別說過卡車,就是兩輛並排跑都綽綽有餘。


    “不是吧,這牆這麽厚?”阿儉湊到洞口一陣張望,一時忍不住咋舌,“我估摸著從這頭到那頭起碼得有個上千米!”


    我也是暗暗稱奇,然而當我將目光掃向裏麵,我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裏麵還殘存著好些拆卸下來的青石巨磚,其中幾個用油氈布包著,不管是形狀還是大小我是越看越眼熟。


    “鳳凰眼研究中心負九樓還有仙人墳底下的那些巨石殘片不會都是從這裏拆下來的吧?”


    虧我以為它們是什麽巨型石器的殘片,沒想到它們就是一堆青石磚,隻不過不管是大小還是形狀都非常規意義上的青石磚可比,再加上它們從這裏運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和刹梭接觸顏色漸漸又恢複了本色,我一開始居然沒有認出來。


    我有點懵,所以五〇三其實早就來過這裏?


    這條馬路也是他們開鑿出來的?


    阿豐看了看地上這些巨大的、微微帶點弧度的青石磚,也提出了自己的假設:“這條路好像就是為了把這些石頭運出去才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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