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我,也沒有多問,轉身出了門。


    隻有阿儉還在那琢磨:“陳先生,既然許總說了人手和物資他們來準備,咱們何必自己操這個心?”


    我彈了彈手中的名片,隨手往垃圾桶裏一扔,反過來問他:“我們有人手、有物資,也有門路,為什麽非得跟旁人分一杯羹?”


    他這才露出幾分恍然之色,誠惶誠恐道:“我明白了。”


    不多久阿豐來報:“陳先生,我已經聯係上那位丁五哥,他讓我問問您,他是過來這邊,還是去柳城在柳城會合。”


    “跟他約個地點,直接去柳城。”


    “好。”等他打完電話,明子那邊也準備好了。


    我示意他倆上車:“出發。”


    到了約定的地方,我們一下車,丁樹德就揮著手打起了招呼:“四叔,好久不見!”


    我和他寒暄了幾句,他有意無意問了我一嘴:“四叔,你認不認識許廣明許總?”


    我心領神會:“他也找過你了?”


    他嘿嘿一笑,我很好奇:“你怎麽回他的?”


    “我說我在外麵‘出差’呢,讓他等我兩天。”他明知故問,“四叔,我這麽回他,您還滿意吧?”


    別說我,阿豐在一邊嘴角都有點壓不住:“太夠意思了丁五哥,有空去武城,我請你喝酒!”


    不遠處就是西塔大院,見旁邊有座不高不矮的山頭,我示意他跟我一起上去,到了半山腰這麽一瞰,矗立在樓房和樹蔭間的石塔越發引人注目。


    “你覺得可行性高嗎?”我問他。


    “像這種佛塔,地宮一般都在地基五米往下,直接打盜洞過去,應該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他隻提這一點,對自己的技術那是相當有信心,“四叔,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去研究一下從哪兒開始挖隱蔽性和安全性最高。”


    “行。”我讓阿豐他們去給他打下手,隻帶著阿儉去山頂轉了轉。


    這裏地勢更高,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柳城:


    正對城西的這座山頭,城東的柳嶺就要巍峨得多,柳江繞過柳嶺自東向西穿城而過,兩座石塔一東一西恰好坐落在它的兩邊和它垂直的方向,甚至連到河邊的直線距離都差不多,有種讓強迫症大呼過癮的對稱美。


    我估摸著它們修建的時候選址不是隨便選的,因為它們距離柳城中心的距離也差不多,兩點一線圍繞柳城中心構成了一個標準的原點對稱圖案——


    這麽說吧,如果把城區弄成圓的、河道搞成s形組合成一個太極圖案,兩座石塔可以不偏不倚地落在魚眼位置,這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巧合。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西塔周圍。


    “那好像是個農貿市場?”


    我指了指山腳下一片建築,估計這農貿市場是新修的,周圍還有很多建築材料沒有搬走,後麵也堆滿了棄用的廢料。


    阿儉不明所以地點頭:“怎麽了?”


    “沒什麽。”看了一會兒我心裏有點底了,也就下了山。


    正好丁樹德他們也回來了,我們一碰麵,他直截了當地開口:“四叔,從這座山山腳下挖再好不過,正好附近有座農貿市場剛建成,很多建築廢料就偷偷傾倒在後麵的山裏,咱們去市場最裏麵租個鋪子,挖出來的泥土依葫蘆畫瓢往市場背後一倒,省心省力還不容易被發現!”


    什麽叫英雄所見略同,我立馬朝阿豐示意:“你去辦吧,把上麵的房子也租下來,正好省了住的地方,免得引起巡查人員的懷疑。”


    他辦事我還是放心的,等天黑下來,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假扮成裝修工人直接住了進去。


    我們這一住就是好幾天,白天大部隊休息,隻留一小部分人裝修店麵做做樣子,晚上則換過來給丁樹德打下手。


    這天晚上,眼見在天亮之前就能將暗道挖到西塔下麵,一陣敲門聲不合時宜地在午夜時分響了起來。


    他們一下緊張起來,阿豐連忙示意明子他們將暗道口的櫥櫃堵上,然後向我請示:“陳先生,我去看看?”


    “沒必要。”我示意阿儉去開門,“我知道是誰。”


    阿儉撓了撓頭,走到門口將門一拉,一大幫子人不由分說地往裏一衝,他們手裏都拿著家夥,明子他們槍沒帶下車,一時落了下風自然不敢亂動,隻有阿豐往我身前擋了擋。


    等他們控製住我們,許廣明這才領著六兒踱了進來。


    “陳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他皮笑肉不笑地拍拍我肩膀,但下一秒就被阿豐推搡到了一邊。


    不過他也沒在意,隻是咬著牙說道:“您是不是忘了通知我們?”


    “從這麽遠的地方挖到西塔下麵可是個大工程,等我這邊快挖好了,你們再過來不更省事嗎?”我是真心為他們著想。


    “說得好聽,要不是我們自己發現,你會通知我們?”六兒切了一聲。


    我理所當然地點頭:“那是自然,畢竟有些消息自己會長腳,不用我開口,也能及時地傳到你們那去,不然你們怎麽會來得這麽巧,不早不晚剛剛好呢?”


    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許廣明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沒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陳先生,您是識大體的,要怎麽做就不需要我提醒您了吧?嘿嘿,別的我不怕,就怕萬一一會兒動起手來不小心磕著兒碰著兒您了,張先生會怪罪。”


    “我們走。”我故意沉下臉,領著他們出了大門。


    一回到車上,我示意阿豐直接把車開出城,最後在柳嶺尋了個偏僻的山洞落腳。


    “陳先生,這筆賬就這麽算了嗎?”其他人都沒吱聲,隻有阿儉沉不住氣開口,“咱們都快挖到地宮了,他們一來就拱手讓人,也太憋屈了!”


    我沒有理他,打著手電在山洞裏轉了轉,它先是橫向往山體裏延伸了一段距離,隨即陡然一轉方向如同一口豎井徑直通向地底。


    我注視著那深不見底、像極了某種巨獸咽喉的洞口,輕聲喚道:“阿豐。”


    他立馬將槍上膛,朝其他人一指:“手機都拿出來。”


    “聽不懂人話嗎,把手機拿出來!”明子也反應過來,槍栓一拉,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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