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峰一愣,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後擠出一句話:“你全告訴他了?”


    他這一承認,我就忍不住有些感慨,曾照雲果然一開始就在自尋煩惱,事情和他以為的完全是兩碼事。


    其實我也早應該想到才對,破龍會往五〇三、防盜辦滲透,反過來當然也一樣。


    “我那倒黴堂弟說漏嘴了。”江洗秋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咱們要拉他入夥,遲早要給他透透底的。”


    “入夥?”我心下一動。


    “不知道你在鴻途有沒有聽圖野提起過,‘那頭’有意物色一個新的代理人做他們的抓手,防止‘那位’坐大。”


    他瞄了瞄我,“咱們的機會來了,隻要你坐上這個位置,到時候就有機會接觸到‘那頭’,而隻要你接觸到‘那頭’,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查到破龍和天途背後的人是誰。”


    他一提到鴻途,我就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早盯上了我,一路從泉城跟到渠城,最後才那麽湊巧地在湖城出手相救。


    不過很快我反應過來:“你是說我?”


    “不然呢?”他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我,“你是天示之人,這個位置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好吧。”有他和照峰相助,倒也不是不行,畢竟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他們的計劃可以說是正合我意,就算他不提我都要想方設法拉他們一起。


    “就是不知道曾照雲得知我投靠照峰後會不會亂想。”我沒來由地想道,“他可千萬別再亂鑽牛角尖了。”


    “我總感覺你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且不說‘那位’在破龍深耕了這麽多年勢力有多大,也不說‘那頭’的得力幹將張吾思早就開始把手從‘那頭’往這邊伸,就說那位溫先生,短短時間竟能拉攏到如此多的高手為他賣命,絕對不容小覷,單憑我們三個真的要站到明麵上跟他們鬥嗎?”


    比起江洗秋的胸有成竹,照峰的話多少有點信心不足。


    “正是因為他們所有的力量都在往這邊會聚,咱們才有可乘之機。”江洗秋不以為然。


    見照峰也露出不甚讚同的神色,他勾著嘴角一笑。


    “你也不想想現在什麽形勢,‘那頭’想找一個新的抓手打壓‘那位’,張吾思和‘那位’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對他其實也很忌憚,偏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溫先生是為了牽製他們師徒仨的,他又不得不暗中拉攏‘那位’。


    為了對抗張吾思,溫先生肯定不會明著針對‘那位’,同時他也清楚自己絕對控製不住‘那位’,自然想順著‘那頭’的意思重新培養新的代理人,這又剛好和張吾思一拍即合——他是個老狐狸,勢必不會把寶全部押在‘那位’身上。


    這不是我們的機會是什麽?他們越亂,我們越能見縫插針。至於其他人,除了極個別也動了點心思的,就更不用擔心了,一幫老油條,誰贏了他們幫誰,在分出勝負之前他們隻會按兵不動。”


    “行吧。”照峰明顯說不過他,隻能換個話題,“但我們總不能就這麽直接跳出來告訴他們說我們要當這個代理人吧?這樣不僅會引來‘那位’和你口中‘極個別也動了點心思的’的打壓,還會引起‘那頭’的警惕。”


    “所以,咱們暫時還是先替‘那位’辦事。”江洗秋用下巴指了指我,“隻要他這個天示之人在,一旦我們表現出足夠吸引他們的能力,到時候自有人會找上門。”


    照峰立馬問了一嘴:“如果張吾思和溫先生都找到我們,我們選誰?”


    “看情況。”江洗秋若有所思地開口,“這個溫先生不簡單,咱們未必能瞞得過他。”


    照峰一聽似想到了什麽,也不由皺了皺眉。


    一提到此人,他倆都是這個反應,那我肯定要問了:“你們好像知道他的來曆?”


    江洗秋沒有吱聲,照峰看了看我,說:“據說他姓溫名存,但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此人不僅身手了得,一身武藝集九鼎武學之大成,而且深諳易容術幾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隻要他想,他可以成為任何人。”


    我打了個激靈,他對此人的描述怎麽這麽耳熟……


    “聽著很像‘元’是吧?”江洗秋笑了笑,直接把我的心裏話說了出來,“不僅我們,其他人也在懷疑搞不好‘元’不是死了而是投靠了‘那頭’,他可是審查二組的王牌,連他都叛變了,上頭自覺顏麵掃地自然不想聲張。”


    “元”的確還活著,這件事是曾照雲親口承認的,肯定不會假,但他或者她是不是真的投靠了破龍、和溫先生又是不是同一個人就不好說了,搞不好這是上頭特意放出去的風聲,一為真正的“元”打掩護,二說不定是想離間“那頭”和溫先生,這樣真正的“元”才好相機行事。


    當然,無論是他們說的這種情況,溫先生就是“元”,還是我認為的,他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甚至之前就是他假扮的我。


    這樣一想,我趕緊拿出手機想著給餘寒發個短信提醒一下他,都還沒把消息編輯好,江洗秋就特別眼尖地注意到了我的動作。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臧小蕊‘跳反’的事情抖落出去。”他示意我把信息刪了,“你說怎麽這麽巧,上頭一查這位溫先生,她自己就跳了出來?”


    照峰頓時心領神會:“她是溫先生的人?想替他背這個鍋?”


    “沒錯。”江洗秋點點頭,仍看著我,“你這消息一發不是正中對方下懷嗎?還有,江餘寒現在是鐵了心要除掉你,你消息發過去,你猜他會不會把你的號碼交給五〇三,讓四編的人循跡追蹤你?”


    他一說我心裏是一陣後怕,虧得我這個號碼不常用,不然我恐怕早就被他們盯上了。


    但我轉念一想,這誰能料到臧小蕊會是破龍安插的眼線,如果我不告訴餘寒,萬一他因此身陷險境甚至丟了性命,到時候我又該如何自處?徐行和葛來已經因我而死,我實在不想再重蹈這樣的覆轍。


    “我感覺你對他也不是很了解,他這個人雖然不講情麵,但絕對不是一個不領情的人,我是為了提醒他才發的消息,他又怎麽會恩將仇報?”我沒有理會他,等消息發送出去,直接將手機關了機。


    他深一口氣,又狠狠灌了一口咖啡,最後還是沒忍住,故意跟照峰抱怨:“我現在有點後悔找上他了,本以為這段時間他會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蠢,豬對手變成了豬隊友,這他媽誰受得了?”


    “他也是為你堂弟著想,怕他被臧小蕊暗算不是?”


    照峰連忙打圓場,“算了算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咱們耽擱了這麽久,張吾思恐怕已經帶著人進了‘郟羅城’,另一隊人馬不好說,但他們明麵上是過來和他們接頭的,肯定早就知道‘郟羅峽’的線索,估計也摸到了附近。


    咱們再不出發,神女心可就要落在他們手裏了,這次‘那位’是下了死命令讓我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萬一行動失敗,除非咱們一回去就明牌,不然還得好好想想怎麽跟他交代。”


    我是越聽心裏越納悶,怎麽感覺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在找郟羅峽,我的消息就這麽滯後?


    思來想去,我試探性問道:“這個郟羅峽到底什麽來頭?”


    江洗秋抬眼掃了掃我:“你不知道?”


    我下意識搖頭,他嘴角一扯,神色中不覺帶了幾分嘲諷:“你都查到陳淵頭上了,居然不知道郟羅峽的來曆,那你去湖城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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