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他一口氣連撬了六塊,這才停下將它們一一組合,最後拚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截玉匣子。


    他將白玉匣往裏一放,得意洋洋地笑道:“長生石就像一個湖可以兜住洶湧而來的疒流,而截玉能截斷它和底下那股疒流的連接,一旦兩者的連接斷開,疒流就會四溢,咱們隻需要驗證這一點就行了。”


    說著他將最後一塊截玉往匣子上一蓋,沒過十秒鍾他扭頭看向頭頂:“好濃的疒氣!果然底下峽穀裏積聚的那股隻是從疒流中逸散出來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頭全都跑這兒來了!”


    我有點擔心:“要是就這麽放著不管,最後會不會導致整個夾螺溝疒氣彌漫?”


    “那是肯定的,除非咱們能按照施工圖上的備注,將那股刹梭也引過來,可問題是咱們誰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將它們安全合流……”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倒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性非常高。


    “也許因為我是疒源,我同時和刹梭還有疒氣接觸好像不會形成‘差’讓它們發生反應,要不一會兒你們先離開,我一個人留下來試試?”我試探性地開口,當然我的主要詢問對象是圖野,畢竟這支隊伍他說了算。


    可惜他並未對我放下戒心,扯著嘴角笑了笑:“你這麽想單獨留下來,怕不單單是為了解決疒氣外溢的問題吧?”


    好吧,我確實想再找找方馭光有沒有留下點別的什麽。


    “沒必要多此一舉,反正這地方也沒幾個人會來。”他一副一眼看穿我企圖的表情,扭頭朝陳酉示意,“東西你拿著,咱們先離開這裏。”


    他最後這半句話自然是對其他人說的,阿榮瞄了瞄江如練兩人還有鍾叔他們:“圖總,他們怎麽處理?”


    “防盜辦的先留著,剩下的——”


    圖野沒有把話說話,隻是使個眼色,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鍾叔和丁建德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難看,估計他們也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成了別人刀下俎上的魚肉。


    結果就在這時,從戎又冷不防開口:“小心,他活過來了!”


    “什麽活過來了?”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任誰聽了都是一頭霧水,偏偏他沒有任何回答我們的意思,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重複著剛剛那句話:“他、他活過來了。”


    我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一掃,發現他盯著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石台那邊,我一下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這個“他”到底是誰,心裏有點發毛,好在我觀察了一會兒,咱們這位墓主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異常。


    “看花眼了吧你小子?”


    陳酉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招呼我們離開,偏偏鴿子眼睛一瞪,也跟著喊了一嗓子:“臥槽,這劉安老兒真活過來……喂喂喂,你、你別過來,我活人都不怕,還怕你個詐屍的!”


    他衝著石台一頓嘴炮輸出,怎麽看怎麽色厲內荏,感覺下一秒都要哭出來了,可我往那邊看了看,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麽……”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麽說,搞得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眼睛出了問題。


    然而我將將開口,一道繩索冷不丁朝我襲來,虧得圖野眼疾手快攔了攔,不然我非得被它摜倒在地。


    會拿繩索當兵器,在場中人也隻有江如練,我順勢往它來的方向一看,剛剛動手的還真就是她——趁著圖野他們都沒注意,她已然掙脫繩索恢複自由。


    可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麽會突然對我出手,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結果她理都不理我,隻是看著圖野:“你幹嘛攔著我,隻有先控製住姓圖的,咱們才有機會拿回長生石!”


    正巧蘇結綺也掙脫了束縛,她朝江如練使了個眼色,手中碎心錐不由分說地朝我一擲,然後我就看到沈君航伸出手指輕輕一挾,直接將它接在了手裏。


    一看這情形,蘇結綺下意識想將碎心錐撤回,結果試幾次都沒有成功,就這樣兩人跟拔河似地一人抻住一頭僵在了那裏。


    “喂,你還愣著幹嘛?”沈君航回頭瞪了我一眼,“難不成你和雱雱待久了,終於學會了憐香惜玉,不忍心對這妮子下手?”


    她說的“雱雱”不會是指我吧?我滿頭黑線,但很快我反應過來,似乎不僅江如練她們把我當成了圖野,她好像也搞錯了……


    中毒出現幻覺了?


    可為什麽我沒事?


    突然,我一個激靈——


    不對,我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既然那股疒流仍在往上湧,那不是意味著一旦它和長生石的連接被截斷,疒氣不僅會順著河水流向夾螺溝村,也會肆無忌憚地在墓室裏漫延?偏偏這個墓室四周都有截玉阻攔,短時間內它們無法往外擴散,隻能擠在墓室裏,可以說是頃刻間形成了一個高疒環境。


    我現在無法確定能直接影響人心理的到底是高疒環境還是疒流,反正這裏兩個都有,而他們身上又都缺少可以有效防止自己被疒氣侵擾的東西,不知不覺就陷入到了幻覺之中。


    果不其然,我看了看其他人,他們的反應也都不太正常。


    尤其是倪棹泉,正一臉焦急地在門口隔著空氣亂拍,明明他麵前什麽也沒有,他卻急得滿頭大汗,回頭嚷道:“快別打了,門從外麵被人鎖死了,咱們趕緊想想辦法怎麽離開這裏吧!”


    一聽他這話,其他人是神色大變,紛紛圍了過去,在那扇看不見的門上一頓摸索,乍一看甚是滑稽,我卻有點笑不出來。


    好在陳酉和圖野有截玉傍身,暫時沒有受到影響,尤其是圖野,他也是見識過高疒環境的致幻作用的,都不用我解釋,直接問我:“他們好像都出現了幻覺,現在怎麽辦?”


    我哪有什麽辦法,隻能看向陳酉:“能不能把長生石重新接回到疒流中?”


    “別開玩笑了四叔,我要知道怎麽引導疒氣,早讓謁靈符認我為主了!”他理所當然地搖頭。


    我心裏那個氣,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隻管截不管接,那你還急著動手?”


    “我這不是沒有料到它會這麽快起作用嘛!”他也很無奈,“再說了,我隻見過謁靈符會通過疒氣影響人的心理,誰承想這裏的疒流居然也會……”


    圖野嗬嗬一笑:“那你這勘靈人的見識還是少了。”


    “不是所有的疒流或者高疒環境都會影響人的心理?”我不由問道。


    “這我哪知道,就是我們陳家都還隻是在研究謁靈符,鬼知道設計這個機關的是哪路神仙!”他想起來“誒”了一聲,“對啊,四叔,你趕緊用謁靈符先幫他們把身上的疒氣清一清,或許能讓他們暫時恢複,不管怎麽樣先離開這裏再說!”


    這下輪到我無奈了,我看了看圖野:“東西我放我外甥那了,這不湊巧沒帶……”


    “這麽重要的東西你給一個小孩子保管?”看得出來他很無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了幾次,最終歎了口氣,“四叔啊四叔,你是不當家不知道珍惜啊!”


    他正感慨,阿榮突然也嚷了一嗓子:“肯定是這小子搞的鬼!”


    說著他就朝圖野衝了過去,可惜他不是圖野的對手,幾次攻擊都被圖野一一化解,他是又氣又急,喉嚨裏擠出一聲冷笑:“好小子,果然深藏不露……再來!”


    雖然他拿圖野沒辦法,但被他死咬著不放,圖野一時間也沒法抽身。


    見他倆一攻一守打得有來有回,我都看傻了,最後沒忍住笑出了聲,心想要是他倆能打個兩敗俱傷就更好了。


    “戲看夠了就趕緊想想辦法。”圖野瞪了我一眼,“你可別忘了,在他們眼裏現在你也是我,我能擋住他們,你能應付得了防盜辦那兩位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結綺的目光立馬往我這投了過來。


    我當機立斷朝石台走去:“如今之計也隻有試試能不能將那股刹梭引過來讓它跟底下的疒流合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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