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們聽了雱兒哥的往這邊走了,不然對麵那麽大的水衝下來,咱們鐵定要歇菜!”鍾祿也有些慶幸。


    奈何其他人沒有心思聽他感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猩紅的船影攫取住了。眼見它越來越近,他們的反應和趙蓬清當時如出一轍:“要不咱們直接上船,看看它到底要去哪裏?”


    “我覺得我們最好不要這麽做。”我不由道,“其實這樣的地方我以前去過,那裏也有一艘和它一模一樣的紅船,當時我們的第一反應正是上船,可惜我們跟著船走到最後才發現那條地下河的盡頭居然是個萬丈深淵,要不是那會我愛人也在救了我,我估計早就跟著它一起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


    “難怪剛剛你看到這艘船反應那麽大,不過這裏的情況未必就和之前的一樣,不試試怎麽知道?”


    發財說著目光卻看向孫三碗和雲子,心裏想的顯然和他嘴上說的不一樣。


    “那你們就上去吧。”我順著他的話聳聳肩,“反正同一個坑我是不會踩第二次的。”


    說完我直接朝馮霽他們招呼:“河裏的水還在往上漲,搞不好會淹過整個河道,我們去之前的岔路避避。”


    馮霽不由看向拐爺,拐爺又看了看瞽爺,瞽爺就果斷多了,手裏盤著石珠子點點頭:“這船確實有點不對勁……走吧,咱們是該回去看看,我總感覺那個礦洞不簡單。”


    見我們要走,鍾祿想也不想跟了過來:“雱兒哥,等等我,我也去!”


    他本是發財手下的人,這一表態明顯是不準備再跟著他幹了。也不知道是鍾祿下意識的反應觸怒了發財,還是我剛剛的話讓他有些下不來台,他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瞬間更陰沉了。


    好在孫三碗的話適時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咱們還是跟著大部隊走吧,萬一那頭沒有線索再繼續往這邊走。”


    說著他又看向雲子:“雲老弟,你覺得呢?”


    “我無所謂。”雲子公正得就像一個裁判,“都隨你們。”


    就是這說話的工夫,紅船已然走遠,他們就是想上船怕也追不上了,孫三碗頓時道:“那咱們也趕緊走吧,這河水上漲的速度是有點快。”


    我們原路返回正要拐進那條岔路,阿隆“咦”了一聲:“奇怪,水渠裏怎麽也積了這麽深的水 ,地下河的水再怎麽漲也不可能漲到上麵去吧?”


    拐爺經驗豐富,立馬想到一種可能:“難不成那礦洞裏的泉眼也是和那什麽蓄水層連通的,機關一開,它底下就打通了?”


    “搞不好那口泉眼底下也有暗口。”孫三碗和發財對視一眼,都有幾分躍躍欲試。


    其他人何嚐不是如此,我們不由加快了腳步,沒多久礦洞再次映入眼簾,中間的豎坑果然灌滿了水,阿隆迫不及待地將探照燈往裏一掃,興奮得直拍大腿:“底下還真多了個暗口!”


    拐爺也眯著眼睛瞅了瞅:“看著還不小,應該能過人,有門路。”


    “就是不知道這水裏有沒有血藻……”鍾祿半提醒半詢問地說了一句。


    “這裏的水都是一脈相連,要襲擊我們早襲擊了。”雲子率先下到坑裏,“你們要不放心,可以等我過去探探情況。”


    說著他往底下的暗口一鑽,結果他這一去就去了足足十五分鍾,他沒帶潛水設備,要不是在水裏出了事,就是已經出了水麵然後發現了什麽。


    “現在怎麽搞?”發財看了看我們,“繼續等,還是先過去看看情況?”


    孫三碗哪不知道他的意思,非常默契地補充了一句:“不怕對麵有危險,就怕對麵沒危險,咱們在這耗著反而更虧。”


    理當然是這麽個理,我重新拿出潛水設備,馮霽拉了拉我:“雱兒,這次我去吧,剛剛雲子下水也沒見什麽動靜,水裏應該沒有血藻。”


    “不用,正好我有經驗。”我現在倒不怕血藻,就怕遇到別的危險,如果連雲子都搞不定,我們怕是夠嗆,讓她去我安能放心。


    我從水下的暗口穿過,對麵是個狹長的洞穴,和之前連接岩洞的暗道差不多,隻不過是水平的,我順著它遊了沒一會兒前麵就出現了岔路,一邊長一邊短,一看那長的一頭一直往前延伸最後化作一個點消失在燈光盡頭,我就知道甭管它最後通向哪都沒戲,因為沒有潛水設備,我們不可能都過去。


    沒有絲毫猶豫,我直接拐進了短的那條,三下五除二就遊到了對麵,在鑽出去之前我將探照燈一掃,都無語了,眼前居然也是一個豎坑,和我下來那個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大差不離。


    當時我就有種預感,浮上去一看,這豎坑果然也是挖在一個礦洞裏,一條水渠連著豎坑蜿蜒而下,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它的走向,正好和原來那條相反,如果它也連著某條地下河應該也是另外一條,至於這兩條地下河是不是也能互相連通就不知道了。


    兩個古村、兩條岩縫再加上這兩個礦洞,至少這三者每一組之間都是互相連通且對稱,我總感這是一個暗示。


    不過我算是明白過來剛剛那條長通道是幹什麽用的了,它才是真兩口“泉眼”真正的源頭。


    一爬上去,我果斷將燈光往礦洞口掃了掃,入眼就是一串半幹的腳印,它漸漸消失在洞外,應該是順著水渠往下遊去了。


    我心想,難怪雲子去了這麽久都沒回來,如果這條水渠真能連著別的地下河或者其他什麽地方,要想一下搞清楚這邊的情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思索著準備原路返回先把馮霽他們叫過來。


    哪知我剛轉過身,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危機感,這我太熟悉了,當機立斷將探照燈一關矮身翻滾到了一邊。


    我隻當雲子耍了個花槍,根本沒有離開這裏,而是一直貓在洞口,準備趁我一個人過來打我個埋伏消遣消遣我,然而等我重新打開探照燈往那邊一掃,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如果能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躲到豎坑裏或許還有脫身的可能。


    可惜對方反應不是一般的快,我都還沒邁開腳步,他的槍口已經跟著幾道驟然亮起的手電光一起對準了我:“雱哥兒,你最好別亂動,子彈它沒長眼睛,要是一不小心誤傷了你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拚一把,隻要沒被擊中要害,憑借神女心碎片的恢複作用或許能逃出生天,但我不敢賭,畢竟那天董六就是這樣被他一擊斃命的。


    見我一下僵在那裏,圖野非常滿意,他緩步踱了過來,等走到我身邊,他一邊慢條斯理地收好槍,一邊笑盈盈地開口:“雱兒哥不愧是雱兒哥,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折了所有人手才走到這裏,你卻是毫發無傷地和我們會了師,難怪連那位‘溫先生’都對你讚賞有加。”


    我不知道這所謂的溫先生又是從哪裏冒出來,但我知道他口中的“所有人手”顯然並不包括西爺、阿由以及倪棹泉、老俞他們,因為他一截住我,他們也包圍了過來。


    不過最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裏和那個被疒氣籠罩的迷宮也是相連通的,我們果然早就進了黃泉井,甚至就連那個村子其實也是黃泉井的一部分……


    當然,他們確實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除了鴻途的人,其他所有人估計都死在了過來的路上,而眼前這些幸存者哪怕是圖野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也不知道這些血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又或者二者皆有。


    我心裏一陣後怕,幾乎不敢去想,如果我們也跟著他們走的那邊,最後會是什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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