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攥緊了手中的謁靈符,但一看清她的模樣我徹底放鬆下來,而就是這一放鬆,我身體就跟了斷了電一樣,立馬有點站立不住。


    江碎玉眼疾手快扶了扶我,她大概也看出來我有些體力不支,趕忙扶我坐下然後拿出水壺喂我喝了點水,等我有所好轉,她又給了我一些吃的,趁著我狼吞虎咽的工夫,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真的很後悔。”她輕聲說,“當時我不該一個人走的,對不起。”


    別說她,我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後麵有這麽一遭,我就該厚著臉皮跟她一起下樓。


    但這並不是她的錯,我正要開口,王艮的聲音漸行漸近:“當家的,到底是誰下來了,你那怎麽突然沒了動靜?”


    我慌忙將謁靈符收好,下一秒他也從拐角處轉了出來。


    見是我,他眉毛一挑:“我說呢,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當家的連手都出不了……”


    江碎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他頭一縮打了個哈哈:“虧我們以為是破龍的人下來了,想著用大部隊吸引對麵注意,我們頭兒過來一探究竟,沒想到竟是你……我這就去叫其他人!”


    都不用他去叫,他話音剛落下,一大幫人陸陸續續從對麵趕了過來,我一看許心楣他們居然也在。


    一見我,眾人反應不一,但都沒有開口,隻有王容意笑眯眯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在我邊上坐下,然後拿胳膊懟了懟我:“哎呀,姐夫,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從他們手裏脫身,也隻有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開上麵的兩個機關。”


    這麽多人看著,我頓時覺得手裏的壓縮餅幹不香了,我將它重新封好放進口袋,拍拍屁股站起身:“別,我跟你不熟,跟你姐就更別提了。”


    這時張管事輕咳一聲,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沒事就太好了,我們之前也想過來陪葬坑這邊看看情況,沒想到半路上誤觸機關掉到了甬道下麵,更沒想到底下別有洞天,正是我們苦尋已久的第四片區域。”


    餘寒看了看我,接過話頭:“你不知道,這第四片區域居然是單獨的一層,雖然沒有上麵三片區域加起來空間大,但比單獨一片區域大多了。我堂妹他們不僅在那裏找到了七號機關和八號機關,還發現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它竟能和上麵每一個排了序的機關相連,就是還沒有開啟過的暫時打不開,我堂妹用淬玉勁試了都沒用,後來我也去看過確實難搞。”


    “反正一發現這點,我們就直接去找許大高手他們了,不料那裏的二號機關已經打開了,我們一群人又跑去三號機關那,沒想到它也是開啟狀態,當時我們就明白過來,破龍的人搞不好早就下來了,而且很有可能知道這些機關的開啟順序,所以剛剛才那麽緊張,誰承想居然是你!”


    王艮說著一陣擠眉弄眼,“這兩個機關也是你打開的吧?我就納了悶了,咱們手裏的線索都是從許大高手那裏道聽途說來的,怎麽你的動作就那麽快,三下五除二把九個機關開了快一半——我是真沒料到你竟知道它們的開啟順序!”


    都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而況他這話裏話外全是試探,頃刻間不少人臉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尤其是許心楣,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從哪裏打聽到的,為防消息走漏,機關開啟的順序我連張老哥都沒告訴。”


    見其他人神色中又多了幾分猜疑,遊典終於耐不住性子替我辯解了兩句:“天底下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也說了當年修築浮日宮的工匠都跑了,這事肯定不止你們許家人知情。”


    雖說這是實情,搞不好謝雲君他們手裏的布局圖就是這麽來的,但一聽他這話,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不其然,許心楣臉上笑意不減,點點頭:“是啊,浮日宮的機關圖確實不止我們許家人有,隻是那些工匠都是一批一批送過來的,幾乎沒有人知道完整的布局圖,那麽還有誰最有可能知道這其中的信息呢?”


    他一提點,王艮最先反應過來:“當年的天示之人?!”


    都不用許心楣和他一唱一和,有的是人點頭附和:“沒錯,他能一路追到鎮龍台下,自然知道如何破解這最後的屏障。”


    典寧更是有意掃了我一眼,故作恍然地開口:“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咱們這些人中不就正好有這麽一位天示之人嗎?”


    “典寧!”鍾巒神色一沉,“沒有證據的事最好少說。”


    典寧不服氣,然而不等他出聲,許心楣已再次發難:“也是,沒有足夠的證據確實不能妄下定論,咱們還是繼續討論剛剛的問題。”


    他看著我:“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機關的順序的。”


    “那些機關上的編碼其實是……”我下意識想道出實情,但很快我反應過來,如果我說那也是一種特殊的隴明文,豈不是坐實了我天示之人的身份?


    “是什麽?”他故意追問道。


    我無言以對,這下其他人眼中的狐疑更甚剛剛,就連江碎玉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想她應該是相信我的,可惜她不僅僅是江碎玉,還是九鼎江家的話事人,她可以憑直覺、憑感情相信我,卻不能說服手底下的人也這麽認為,不然王艮一開始就不會提這茬。


    但這讓我怎麽解釋,說到底我確實就是這個“天示之人”,天生和他們立場相悖,一旦他們認定這一點,不管我說什麽都是狡辯。


    一時間我隻覺心灰意冷,幹脆擺爛直接懟了回去:“許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我憑本事打聽到的線索,需要跟你交代得這麽清楚嗎?”


    “你!”他估計沒料到我會用耍賴的手段蒙混過關,竟有些語結。


    “就是就是,咱們先別討論這個問題了,有件事我想跟你打聽打聽。”遊典有意幫我轉移話題,結果他一扭頭居然看向了封應風。


    意識到他想問什麽,我心裏咯噔就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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