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演你,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語氣重新變得理直氣壯,“虧我一直當你是我鐵哥們,結果呢,你不僅打我小報告還打擾我睡覺,真是豈有此理!”


    “裝,接著裝,冷凝都跟我實話實說了,你還想繼續耍我?”


    “啊?”她是一點都沒懷疑,立馬就上鉤了,“冷工怎麽可以這樣,說什麽如果違反保密協議後果極其嚴重,結果她自己都不遵守?!”


    “我被屍腦殼帶走之後,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麽,最後又是怎麽出來的?”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河道一封,冷工就意識到情況不對,拉著我趕緊往上遊跑,河裏的水上升得很快,好在我們趕在河道徹底漲滿之前回到了那個礦洞。我和她繼續往上走,走著走著半邊山居然浮了上去,然後我們就出來了。”


    她想起來什麽,又說道:“對了,我們一出來,馬莧也出來了,這家夥是一點義氣都不講,一上船就要把船開走,也不管你出沒出來。這時候之前那夥人也跑了出來,一見他們,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直接跳船跑路了,我和冷工兩個人攔都沒攔住。”


    馬莧那麽早就離開了?難怪後來一直沒有看到他……可這未免有些奇怪,如果他的目標不是墨家人或者勝月他們,他下毒迷暈我和衛璞又是為了什麽,難不成那裏還有別的秘密?


    “哎,我聽人說你跟破龍那邊老是不清不楚,所以上邊才想開了你,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更不想去深究這事都傳到她這兒了,上頭會是怎麽想的。


    “你覺得呢?”我突然很想聽聽她的意見。


    “不好說。”她還挺實誠。


    “怎麽不好說?”


    “你都不知道,那兩人一聽你被屍腦殼帶走了臉色都變了,比我和冷工都急,當時就想叫人去把鳧城所有潛水設備都搞來,打算來個持久戰。可惜他們還沒開始行動‘半邊山’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沉下去了還是飛走了,反正我們都沒注意。


    一看這情況,我和冷工連夜回了渠城,本來想著搬點救兵,結果她去了所裏一趟,回來跟我說你已經找到了讓我不用擔心,還說我們入職時都簽了保密協議,哪怕都是當事人也不能隨便透露,不然可能會被開除,她還說……”


    她頓了頓,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我。


    “她還說了什麽?”我催促道,這時候斷不能給她太多猶豫的時間。


    “她說你很有可能是破龍的內應,如果你真問起來一定要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應付你,不然會對我們開展工作不利。”


    看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冷凝”到底是她本人還是其他人易容的——我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她和衛璞要回到渠城然後再從渠城趕過去,這個時間卡得很緊,而她偏偏又把整個搜尋我的過程說的一清二楚,我要驗證非常簡單,這麽做既費力還有被我直接拆穿的風險,沒必要。


    繼續往下分析,如果是後者,這個假扮她的人顯然也隸屬五〇三,那她是臧小蕊的概率就很大了,而如果臧小蕊也會易容,那她是“元”的可能性也隨之上升。


    當然,不管他們想和我玩什麽花招,我都不應該把衛璞牽扯進來,思來想去我跟她說了實話:“其實我是騙你的,冷凝什麽都沒跟我說。”


    她頓時急了:“你、你、你,你怎麽能這樣!要是冷工知道了肯定會開除我的,到時候我姑姑來說情估計都沒用!”


    “那你就不要跟她說我又給你打了電話,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咱倆都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說真的,我也不是特別擔心這個問題,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將我掃地出門的借口,根本不需要把事情處理得天衣無縫,不然他們壓根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再聯係衛璞,所以就算他們知道她跟我說了實話也不會真拿她怎麽樣。


    “好吧。”


    她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正要掛斷電話,她又突然開口:“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你真的是破龍的人嗎?”


    “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的話你現在還信嗎?”


    “信。”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隻要你不騙我,那說的肯定是實話,我為什麽不信?”


    我哭笑不得,她這邏輯怎麽跟她本人一樣有點不靈光,但不得不說她這份不合邏輯的信任讓我頗為感慨,畢竟在五〇三和防盜辦,還願意相信我的人已經不多了。


    “我不是破龍的人,有人在把大家懷疑的目光往我身上引,他才是那個內鬼。”


    “我就說嘛,你不可能有問題的!”她信心滿滿地說道,“我看人最準了,見你第一麵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肯定不是壞人!”


    我都樂了:“就你還會看人?”


    她直接無視我的打趣,氣憤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冷工,實在不行我讓我姑姑跟她說,你又沒做虧心事,憑什麽背這個黑鍋?!”


    “你跟她一說,不就暴露我給你打電話的事了,你還想不想在二編幹了?”我是生怕她鬧大了最後收不了場,趕緊勸道。


    說到底這事和她沒有關係,再說它也不是她鬧一鬧或者托關係就能解決的。


    她天真,我卻不能像她一樣天真。


    “不幹就不幹,我本來也沒打算再在五〇三待。”


    我還以為這隻是她的氣話,沒想到她極其認真地說道:“我想回家去了,以後好好跟著我姑姑學武,這次去了鳧湖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再這麽混日子,下次遇到危險還是隻能幹著急。”


    她有這個覺悟就太好了,雖然在我看來她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


    “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名正言順地進五〇三。”她豪氣幹雲地跟我打包票,“到時候我罩著你!”


    我忍不住一笑:“那你還是繼續睡你的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在她反駁之前,我叮囑道:“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你別瞎摻和,祝你早日學成歸來。”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免得她繼續叨叨。


    確定不是我記憶出了問題,我心裏好受多了,至於能不能留在五〇三我真沒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掃地出門。


    我清點了一下包裏的物品,這才想起之前忙著跑路又忘記把鐵哨子放去石坑裏了,眼下問天鬥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伏龍城怕是無緣再去,我隻能先將它和地支刃一起收進抽屜裏,以後再考慮怎麽處理。


    我找到鑰匙打開抽屜,目光不知不覺放在了裏麵那把鑰匙上,畢竟我現在也沒什麽事可做,或許可以打聽一下陳淵家在哪,他特意將鑰匙藏在帳篷底下,一定是為了留下某些線索。


    我放好地支刃和哨子,看著滿抽屜的東西,心裏油然生出幾分悵然,雖然鳧魚城的事已經告一段落,那些未知的真相卻不知道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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