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再看馬莧,他也跟定了身似的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估計也沒想到這茬。見我倆都不吱聲,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我、我不會又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吧?”


    “沒有,完全沒有!”馬莧回過神,嘖嘖道,“你這妮子傻起來是真傻,機靈起來也是真機靈!”


    估計她隻聽到後麵一句,得意洋洋地一擺頭:“那是,我家親戚都誇我說‘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就是心眼少太實誠了’!”


    “這真不是罵你缺心眼嗎?”馬莧嘀咕道,他看了看我,“反正我們有現成的潛水設備,要不原路返回繞到底下看看?”


    “如果真這麽簡單,對方完全沒有必要再弄這麽個入口。”不是我潑他冷水,“要麽那邊的河道和這邊一樣會封死,要麽這座石山剛好會堵住河道,隻有河水能通過縫隙湧出來。”


    鑒於河水上漲的速度突然加快,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而如果人無法通過原來的河道進入,那麽之前關於石山的第二個猜測顯然更準確。


    “最主要的是,萬一我們剛退出去,機關就複原了,到時候這邊的入口關閉,我們再想進來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何必節外生枝。”


    馬莧剛要站起身,聽到我這麽說,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等就可以解決問題,咱們沒必要來回折騰。”


    隻有衛璞悶悶不樂:“虧我想到這麽個好主意,居然沒什麽用!”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也就過了一刻鍾,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轟鳴,馬莧神色一凝:“來了!”


    衛璞一個激靈站起身:“來了?!什麽來了?!”


    “石山開始下沉,河水倒灌下來了。”我示意她趕緊戴好麵罩把閥門打開。至於馬莧,他經驗老道,這會兒已經找了個可以避開水流衝擊的角落,正招呼我們過去。


    我和衛璞剛貼著崖壁站穩扶好,洶湧水流狂奔而至,很快整個河道都浸沒在了水中。


    這時馬莧朝我們揮了揮手電,我順著燈光一看,原本和河道嚴絲合縫的石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洞口,上遊的河道終於露了出來。


    “走。”他打了個手勢,遊魚一樣鑽了進去,我和衛璞趕緊跟上,然而我們順著河道半遊半走地折騰了近二十分鍾,地下河依舊不見盡頭,途中我們也沒有再發現其他洞口。


    眼見氣罐的氣快降到一半,馬莧當機立斷又打了個手勢:“回去?”


    我隻能同意,返回時我仔細留意了一下兩邊崖壁上會不會有什麽暗門,可惜也沒什麽發現,等我們重新鑽出洞口回到石山內那段河道,發現它的水位已經下降不少,上半部分居然露出了水麵。


    至於上遊的河道,因為比較低矮,還整個沒在水中。


    我們浮出水麵,馬莧試了試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見沒什麽問題,立馬脫了麵罩:“省著點用吧,說不定一會兒出去還得靠它。”


    “我們就這麽回去了?”衛璞關好閥門脫下麵罩,明顯有些意猶未盡。


    馬莧也不由看向我:“要不去下遊看看?這裏的水泄得這麽快,下遊的水隻會比這更淺。”


    “走吧。”不是我懷疑馬莧沒有說實話,隻是當時情況有些特殊,既然他是從石山內漂出去的,肯定是機關運轉的結果,也就無所謂上遊還是下遊,搞不好我們一開始就把方向弄反了。


    見兩邊的河灘也露出來一些,我們直接收起設備上了岸,等走到石山內河道下遊的盡頭,馬莧打著手電這麽一照,立馬打了個呼哨:“我沒說錯吧,這邊的河道比上遊寬多了,搞不好我們可以一路走下去。”


    他看著我:“現在問題來了,是繼續往前走,還是打道回府?這下遊我也沒去過,可不敢保證咱們這一趟會不會有什麽收獲。”


    “眼下我們隻能繼續走。”我說道。


    馬莧沒吱聲,就等著我往下說,倒是衛璞跟個捧哏似的立馬接過話頭:“為什麽?”


    “難道你沒有發現上麵的水停了不再往下湧了?”


    “入、入口關了?”她終於反應過來,“那咱們不是出不去了?可惡,該不會是那個跟蹤我們的人搞的鬼吧?”


    “當然不是,而是它本來就是這麽設計的。”馬莧嘿嘿一笑,“所以咱們必須把這裏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找到那個可以讓‘半邊山’重新浮上去、讓入口重新打開的機關。”


    “明白!”衛璞興致勃勃地一揮手,“出發!”


    然而我們走了沒多遠腳下的河灘居然到了頭,我和馬莧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手電光往前一掃,兩道光柱立馬消失在了曠遠的黑暗中。


    他意識到不對勁,趕忙將燈光左右一掃,下一秒直接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兒才爆了句粗口:“靠,我們不會被‘半邊山’帶到了地下深處吧,不然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溶洞?”


    沒錯,一個溶洞,一個龐然無比的巨大溶洞!


    溶洞底下則是同等規模的地下湖,地下河從中貫穿然後像一條潛行的蛇從對麵的一個洞口鑽出,不知通向何方。


    好熟悉的布局,我心想這不會就是斧鑿峰底下那幅玉鉤圖上的“〇”吧?然而等我仔細一觀察又感覺不像,這溶洞的輪廓更像一座山,上尖、下窄,其中一麵直上直下跟刀削斧鑿一般——


    我一個激靈,終於明白了眼前的溶洞到底是什麽——沒錯,它正是斧鑿峰“飛”走後留下的“空”!


    我和馬莧猶自沉浸在震驚中,隻有衛璞神經大條,倒是想到了最實際的一個問題:“希望對麵的河道也是露出來的,不然咱們這一趟不是白跑了?”


    馬莧回過神,嘖嘖道:“幸好沒聽你的繞到外麵往下潛,那才是真的要白跑一趟。”


    “為什麽?”估計衛璞完全沒搞清楚他在感慨什麽,隻是下意識問了一嘴。


    “這石山下潛的深度比我們預料的深太多了,我們沒有經過訓練,哪怕有更專業的設備估計也潛不下來。”我說道。


    “哦。”衛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一撓後腦勺,“所以,咱們現在怎麽弄,先遊過去看看?”


    “省點力氣吧,你也不嫌累。”馬莧左右一張望,“這麽多樹枝被衝到了這裏,看來這條河也不是全都深埋地底……”


    他像是有了主意,朝我們發號施令:“去,把附近的樹枝都撿來,多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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