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沒想到他們還打算和我虛與委蛇,不過既然對方不點破,那我也犯不著自討沒趣,便同意了。


    反正都是混吃等死,在哪兒待不是待。


    因為要將原來的工作證和工作服還回去,然後領取新的工作證和工作服,我索性將車開去了研究所,辦完手續那位荀工有意無意瞄了我一眼,然後遞過來一份工作手冊。


    “一編、二編新入職的都有,雖然你是從五編轉下來的,但也不能例外。”


    “一編、二編是五〇三最基層的兩個部門,一般負責處理普通人無法處理的‘特殊事件’。”工作手冊上如此寫道。


    原來當初冷凝說的是真的,也難怪衛既成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應該對此類事件見怪不怪。


    我隨手翻了翻,很快失去了興趣,問道:“一編、二編好像不在研究所內辦工,我應該去哪兒報道?”


    她給了我一個號碼:“你聯係冷凝,一編、二編所有事務現在都由她負責。”


    “冷凝?”她居然是二編的頭號人物?


    虧我之前還以為她是曾照雲的迷妹,現在看來她可能隻是在為手下的人鳴不平。可惜她不知道曾照雲並沒有那麽簡單,他會留在三編純粹是因為他想留在三編,而我能去五編也僅僅因為有人想讓我去五編。


    想著,我撥通了冷凝的號碼。


    估計臧小蕊已經跟她打過招呼,她早猜到是我,開口就道:“你在研究所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不是一般的果斷,我隻得在門口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她過來,她下車第一句話就是:“你臉色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幾天再上班?一編、二編不比三編、五編,可沒有普通人混的地方,你來了也是坐辦公室喝茶,還不如回家躺著來得舒服。”


    沒想到她還挺關心我,但這份好意我隻能心領:“沒事,我就喜歡喝茶。”


    “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朝我一抬下巴,“上車。”


    她一腳油門直接將車開出城區,最後停在了一棟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樓前。她在院子裏泊好車,然後刷工作證進了樓,沒想到裏麵別有洞天,辦公室一間連著一間,走廊裏更是人來人往,工作相當繁忙。


    她領著我上了二樓走進其中一間,然後伸手一指縮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你姑且在十九組待著,不想待了就回家,反正工資照發。”


    她目光一轉,掠過其他幾個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同事,落在一個留著小平頭的年輕人身上:“許揚,這家夥是普通人,別給他安排工作,不然惹了麻煩你自己處理。”


    “知道。”小平頭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等她一走一張臉立馬垮了下來。


    他一把將手中的簽字筆拍在桌上,瞟了我一眼:“媽的,一個兩個什麽人都往我這放,當我是垃圾回收站嗎?!”


    我隻當沒聽見,走到自己工位想著先收拾收拾,結果剛坐下一個腦袋湊了過來:“嘿,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之前在檔案大樓見過的!”


    我抬頭一看,別說還真是個熟人,我記得她好像是叫衛璞。


    “對了,你不是五編的人嗎,怎麽跑到我們二編來了?我聽他們說,隻有犯了重大錯誤的人才會往下調,你到底幹了什麽,給人貶到這兒來了?”


    她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我沒有心情跟她解釋,索性閉口不言。


    見我不吱聲,她又自顧自說道:“這姓許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雖然是普通人但好歹進過五編,比他一個二編的小組長厲害多了。而我,堂堂妙手道的絕頂高手,被他搞得像是硬塞進來的關係戶一樣,真是豈有此理!”


    “你是妙手道的人?”我心裏不由對她生出幾分好感,“那你認不認識章辛成?”


    “啊?呃,認識,我師兄!”她幹笑一聲,“他可是我親師兄,看著我長大的。”


    看她心虛的樣子,我頓時起了疑心:“這麽說,你也認識方馭光了?他可是你師兄的師祖。”


    “當然認識!”她信誓旦旦地點頭,“我師祖也是看著我長大的。”


    方馭光都消失多少年了,能看著她長大才有鬼。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許揚會是那個態度了,有她這個前車之鑒在,再加上冷凝的“直言不諱”,在他眼裏我估計也是個吃閑飯的。


    不過這好像是事實,之前若不是我能讀懂隴明文加之餘昧牽線搭橋,我還真不一定能進五〇三……想到餘昧,我對這裏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反正他們也沒打算讓我參與進去,我不如從善如流地當個透明人,既然幫不上忙那最好也別上趕著礙人家的眼。


    托二編的福,我終於又過上了家到辦公室、辦公室到家的兩點一線的生活。


    十九組其他人忙得很,來來往往基本和我沒什麽交集,隻有跟我一起坐冷板凳的衛璞天天纏著我問東問西,問的問題更是天馬行空,搞得我不勝其煩,好在我可以裝啞巴,就是一聲不吭對她這個話癆也沒什麽影響。


    這一天,許揚破天荒找到了我:“聽說你進過五編?”


    我掃了衛璞一眼,她立馬移開目光,隻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瞄著我們。


    “確實待過幾天。”我實話實說,“這不涮下來了。”


    “能被五編看中,料你也有幾分本事,怎麽紆尊降貴跑二編來了?”


    “其他部門不收。”


    衛璞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被許揚一瞪又憋了回去。


    “謙虛了。”他嗬嗬一笑,遞過來一份文件,“這是鳧城發來的調查邀請,其他人手裏都有工作實在走不開,就麻煩你跑一趟吧。”


    鳧湖所在的鳧城?


    這麽巧?


    我心下一動,接過一看這次所謂的“神秘事件”正好發生在鳧湖水域,幾天前有艘村民自用的小型運輸船在鳧湖神秘失蹤,別說人連船都找不到哪怕一塊殘骸,疑是“神秘力量”作祟,特邀二編前去調查。


    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和鳧湖石山有關聯,要是能調查出點什麽,也算對莫·康裏有個交代。


    這樣一想,我也就沒有拒絕:“好,明天我就出發。”


    見狀,衛璞頓時坐不住了,一個勁問許揚:“組長,我呢我呢,我有沒有任務?”


    “沒有了,哪來那麽多任務給你出。”


    “那我跟他一塊去!”她拿過文件,指了指底下一行字,“協調組給了85的危險評分,他一個普通人肯定搞不定……”


    許揚臉色一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她立馬打住話頭,灰溜溜地縮回自己座位:“不去就不去,黑著個臉幹嘛,怪嚇人的……”


    許揚隻當沒聽見,自顧自出了辦公室,我也懶得理她,提前下班去置辦了一點可能會用到的東西,然後回了家。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開著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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