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暗中嚐試掙脫繩索,一邊問他問題拖延時間:“既然裏麵那麽危險,你為什麽一定要進去?應該不是為了陰陽魚牌吧?如果你真對它們感興趣,就不會任由衛既成帶走它們。”


    “我加入他們,本來就不是為了魚牌。我在找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它是所有拚圖中的最後一塊。隻有找到它,我心裏的那些疑問才能真正得到解答。”


    我心下一動:“你也在找龍脊鳳心盤殘片?”


    “你問那麽多幹嘛。”他似乎識破了我的企圖,將繩索重新檢查了一遍。


    臨走時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匣子塞進我包裏,然後在餘昧口袋裏摸了摸,也摸出來一個匣子,看上去居然有點眼熟,略一回想我有了印象,這不就是之前離開喊龍洞時遊典送我的那個嗎?


    “原盤派的玉幡,怎麽在你哪裏?”我詫異道。


    結果她左顧而言他也來了一句:“你問那麽多幹嘛……”


    老獨了然一笑,他將玉幡貼身收好,三下五除二爬到了石塔下,在進入溶洞之前,他看了看我和餘昧,說:“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有些秘密是該見見天光了。”


    老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溶洞之中,我心裏很不安穩,總感覺他給自己立了一個g。


    “你能掙開嗎?”我急忙問餘昧,“周師兄並非真的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應該不會綁得太死……”


    我話都沒說完,就看到餘昧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她一邊將繩索取下扔在地上,一邊打趣地看著我。


    “你早就猜到他會動手,所以故意就範,好讓他放鬆警惕?”我說她剛剛怎麽反應那麽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啊!”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笑得那叫一個得意,“讓他‘放心’,我們才能‘放心’地跟著他,這你都不懂?”


    說完她擺了擺手指:“不對,是‘我’,不是‘我們’。”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她湊過來眉眼彎彎地拍了拍我肩膀:“你啊,就乖乖在這等我吧!”


    “喂……”我想叫住她,可惜她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我拚了命想掙脫手上的繩索卻始終沒有成功,和我的判斷一樣我最終應該也能脫身但需要時間,可真到那時候他倆早沒影了。


    “操!”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也隻能繼續嚐試。


    就在我琢磨著怎麽才能更快解開繩索的時候,石塔下突然傳來一陣輕響,似乎有人上來了,難不成是餘昧良心發現準備把我捎上?或者老獨情報有誤,這裏還有其他人?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終於一個熟悉的身影翻身上了石塔。


    “是你。”說真的,再次見到衛既成我明明應該感到驚訝,但此時此刻我心裏隻有兩個字——果然。


    他果然還活著。


    或許這是一種直覺,就算其他人會被蒙在鼓裏,他不可能毫無所察。


    “其實你早就知道刹梭潮會引發洪水,故意把人引去深壑也是想借刀殺人。”這才是老獨袖手一旁的原因,就算他不這麽做,衛既成也會趁此機會除掉其他人。


    “對。”他笑了笑,很爽快地承認了。


    我卻深深地感到悲哀:“不知道阿圖在他助紂為虐幫你殺害大林他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這就輪不到你來操心了。”他仍舊沒有否認,“你現在更應該擔心自己,我是真沒想到老獨這麽心軟,不僅放過了餘昧,連你也留了一條命。”


    說著,他抽出手中的短刀。


    我的心瞬間一提,以為他要痛下殺手,沒想到他手一揚直接把綁住我雙手的繩索削斷了。


    “走吧,他們進去的時間不長,我們應該還能追上。”他將刀重新收好。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救我。”我沒有動,“想用我牽製老獨?很遺憾,我對他來說沒有那麽重要。還是你怕以一敵二打不過他倆,想讓我幫把手?那更遺憾,我沒有這個能力。”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他一時失笑,“不過你也用不著妄自菲薄,你身上有的是異於常人的地方,比如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疒源。”


    “你不殺我是因為我的疒源體質?”我隱約意識到什麽。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半嘲弄半唏噓地開口:“什麽雪洱湖海市,傳得再神乎其神也隻是個障眼法,所謂的魔他城才是真正的海市蜃樓。”


    “你是說魔他城並不存在?”我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著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雪洱湖底下積聚著一股龐大的疒氣,越往裏走疒氣越重。在疒氣的影響下,那些無意中闖入的人不知不覺都產生了幻覺。而幻覺正是人心之所向的投射,於是他們‘看’到了巍峨綿延的亭台樓閣、數不盡數的奇珍異寶,甚至為此大打出手、自相殘殺。偶有人僥幸生還也依然念念不忘,久而久之就有了魔他城的傳說。”


    他笑著搖搖頭:“是啊,世界上哪有什麽魔他城,不過是那些貪得無厭又想不勞而獲的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捕捉到了他言辭中最為關鍵的一點,原來湖底也是一個高疒環境,說不定還隱藏著一個無比強大的疒源,難怪會吸引倀猱在附近盤踞。


    問題來了,既然這裏有刹梭潮過境,周圍必然也有一個刹梭源,它們為什麽沒有互相‘中和’?


    衛既成感慨完了,順手從包裏掏出一個玉匣,看款式它和當時潘聿俠用來存放鎮疒珠的小匣子有點像,估計也是出自潘家人之手。


    我心有所感,衛既成打開匣子,裏麵果然躺著那四爿陰陽魚牌,他將蓋子重新合上,直接遞給我:“這些魚牌上的疒氣太重了,哪怕我是正常人、哪怕有截玉隔絕疒氣,我也沒法帶著它們深入魔他城。”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我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隻能表示遺憾了。”他把玩著手裏的刀,示意我將包裏的物資都拿出來,然後將它們全部扔下石塔。


    “但我相信你是一個識趣的人。”他胸有成竹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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