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選擇,而是我的選擇。”我回過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他,“年紀輕輕的別活得那麽累,雖然我沒什麽能耐,但還不至於需要別人來為我的人生負責。”


    見孫兌和王艮已經候在門口,我大步朝他們走去。


    說是想單獨和我談談,實際上在我進入分會議室沒一會兒張管事也推門而入,而後孫兌和王艮才將門徹底關死。


    “請坐。”比起隻拿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看著我的江碎玉,張管事要熱情得多,一邊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招呼我入座。


    不過我們好歹也算打過交道,客套話就沒必要說了,我直截了當地開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但你們也知道我是五〇三的人,如果你們另有目的,我不僅幫不了你們,而且很難袖手旁觀。”


    “這個你放心,我們此行一不違反法律二不違背道義,不然其他九鼎也不會接下我們發出的鼎山令。”他臉上笑容不減,“其他人我不敢保證,我們江家絕對和五〇三、和防盜辦立場一致。”


    對於這一點,經過之前那次行動我心裏差不多就已經有了答案,但我仍需要一個承諾,不由將目光投向江碎玉,她好像知道我此時的想法,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暫時放下這份顧慮,盤算著怎麽跟對方打探消息,沒想到張管事先我一步起了個話頭:“屏雲墓的三‘棺’兩‘槨’是你親手解開的,尤其是最後一關要不是你應對機敏,屏雲館藏早被其他人起走了。


    我想當時你應該有所察覺,舒屏雲留下的那些文字所述未必都是真的,比如當年他確實聚集了一大批高手為他效力,但他們忠心耿耿從來沒有背叛過他,他們之所以帶著鼎山印離開正是出於他自己的命令。”


    的確,無論是那封故布疑陣的“悔過書”,還是被悉心還原的屏雲墓機關,都從側麵說明其中必有內情,而他此時特意提及,這事十有八九和他們要找的江潛有關。


    “莫非你的曾祖父正是這些高手中的某一位?”我不由看向江碎玉。


    “我的曾祖父是一個和方馭光一樣有著傳奇經曆的人,他本可以功成名就闖出一番事業,卻偏偏遇到了舒屏雲。為報對方的知遇之恩,他不惜隱姓埋名就此聲銷跡匿,哪怕舒屏雲後來誤入歧途也依然唯他馬首是瞻。”


    她點點頭,終於出聲。


    “他拋下了他身為典藏者應負的責任,棄他柔弱的妻子、年幼的孩子於不顧,卻是舒屏雲最倚重、最可靠的支持者。所以當強敵來襲之時,舒屏雲將鼎山印交給了他,讓他帶著它和其他人離開,自己獨守屏雲墓。”


    江潛畢竟是她的長輩,我也不好評價什麽,索性問道:“既然屏雲墓有眾多高手拱衛,他們為什麽不借助裏麵的機關和對方周旋,反而要冒險出去求援?”


    “你太小看當年破龍的勢力了,要不是曾經被清剿過一次,它的根深樹大絕非現在可比。”張管事神情一肅。


    雖然我早有預感拉舒屏雲下水的極有可能是破龍,但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我心裏還是忍不住一沉。


    我們麵對的是一股盤踞了長達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神秘勢力,它拉攏九鼎、扶植代理人,同時一點一點往五〇三和防盜辦滲透,步步為營隻為奪取鎮龍幡,如此可怕的野心和決心,它的背後到底是什麽人?


    我當然希望江家人能給我一個想要的答案,可惜當我問及此事張管事一個勁地搖頭。


    “我們調查了很多年都沒有結果,別說它的幕後指使,就是後來頂替舒屏雲的人我們也始終沒有查清他的身份,隻知道他是二十年多前破龍卷土重來後沒多久跟他們搭上線的。”


    我有些失望,隻能將重點重新放到舒屏雲和江潛身上:“所以舒屏雲自知無法和破龍抗衡,為了保全屏雲館藏他不惜以自身為餌,為江前輩他們創造突圍的條件?”


    “準確地說,屏雲館藏本身就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他突然笑了笑,“因為我們老當家的父親、碎玉的曾祖父他們帶走的並不僅僅隻是一枚鼎山印。”


    我心下一動:“還有真正的玉龍首?”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他輕輕歎了口氣,“或許除了他本人,再沒有其他人知道舒屏雲到底將什麽托付給了他們。”


    他神色中很是惋惜,我大概能猜到後麵發生了什麽,試想如果當初方馭光沒有發出鼎山令合九鼎之力幫助原盤派,他們大概也很難走出榕安嶺。


    “他們帶著東西剛出屏雲墓,便遭到了破龍的阻擊,最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它送出去——整支隊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我曾祖父和他一個朋友得以脫身,後來他這個朋友為了掩護他也罹難了。”


    江碎玉說道,“其實事發之前我曾祖父就一直杳無音信,我曾祖母找了很多人打聽也沒有他的消息,直到很多年後我祖父收到一封曾祖父署名的信,才知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也歎了口氣。


    “雖然他成功帶著東西突出重圍,卻一直無法徹底甩開追兵,而鼎山印早在離開屏雲墓前就遺失了,沒有鼎山令九鼎的人未必會幫這個忙,尤其是在他得知對麵領頭的居然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時,對於要不要向九鼎求援他更加遲疑了。”


    “外國人?”我心裏一驚,同時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瓊?”


    “應該不是。”張管事沉吟道,“碎玉的曾祖父一直跟著舒屏雲,如果是瓊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人的來頭,事實上他在信中提到了對方的名字,叫查爾斯,據說是瓊的一個學生。


    查爾斯一直對他窮追不舍,最後沒辦法他才帶著東西去了浮屠淖爾,以圖將他們甩開,結果這一去就再也沒了消息。”


    他看著我,目光誠懇:“我們老當家年少失怙,好不容易成家立業,三個兒子又都英年早逝,隔代親加上同病相憐他對碎玉他們素來疼愛,碎玉他們和他的感情也極為深厚。


    未能找到自己父親是他老人家一生的遺憾,為了了卻他此樁心事,我們才有了尋找鼎山印以合九鼎之力入浮屠淖爾一探究竟的一係列舉動,上次行動未能知會你是我們不對,這一次還請你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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