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如曾照雲哪能犯這種錯誤,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你在這等我,我下去看看。”餘寒小心翼翼地摸到河邊,我有些不放心便也跟了過去,想著給他掠掠陣,到了那我剛要將手電光往河裏照,底下嘩啦一陣響一個人影飛快浮出了水麵,不是別人正是曾照雲。


    見是他,原本嚴陣以待的餘寒立馬鬆了口氣:“回來得挺巧……對了,你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將曾照雲拉上岸,他擰了擰濕漉漉的衣服,往河裏看了一眼:“我本來打算去遺址周圍找找線索,結果沒走幾步就瞄到一個人影非常迅速地鑽到了水底,我懷疑他之前一直躲在河裏觀察我們。”


    “這裏還有其他人?”我有些意外。


    餘寒也很驚訝:“不可能啊,周遭連個小動物活動的痕跡都沒有,就更別說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人了。”


    我問曾照雲:“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他動作很快,我隻隱約捕捉到一個人影。”他搖了搖頭,繼而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就是感覺他的身形比普通人要小上一圈,但看著又不像是女人或者小孩……嗯,也有可能是光線問題。”


    一聽他這描述我心裏就有點亂,因為我想到了之前在神女號上的經曆,後來證實是餘昧拿走了我的電話卡,她變換身形也許是不想讓我或者其他人知道她做了這件事。


    也不排除那個人是從慧,但她當時應該已經啟程前往刹梭海,嫌疑還是沒有餘昧大。


    那麽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她跟了過來?


    我這邊暗自揣摩,那邊餘寒也和關勝雪一樣腦洞大開:“咱們該不會遇到水猴子了吧?這玩意兒估計隻在水裏活動,自然不會上岸留下痕跡。”


    虧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他的話提醒了我,我猜測:“應該是有人早就盯上了我們,之前我們的注意力都被這座遺址吸引,他有的是機會順流而下預先埋伏在這裏。”


    “莫非破龍不放心暗地裏派了人過來盯梢?”餘寒正了正神色,思索道。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曾照雲接過話頭,目光有意無意往我這邊掃了掃,我的心一提,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麽?


    不成想餘寒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在一邊點著頭附和:“沒錯,指不定咱們進山之前遇到的某位高手怕我們仨也遭了殃,索性好人做到底一路跟過來幫咱們警醒警醒。”


    我倒忘了還有這號人物,對他的身份也更加好奇:“如果他不是破龍的人,又會出於什麽目的攪和進這件事裏,會不會玉鳳心也是他的目標?”


    “誰知道呢,與其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抓緊時間尋找線索。”餘寒手電筒一揮,再次打頭朝遺址走去。


    我心想也對,隻要他有所圖,不怕搞不清他的來頭。


    不過此人是友是敵暫不明晰,依舊得小心為上,我朝曾照雲示意:“先進裏麵看看吧,如果還是什麽發現也沒有再去附近轉轉,對方來意不明我們最好不要落單。”


    這種事自然不用我提醒,他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這次我們的重點終於放在了遺址本身上,然而勘查工作進行了沒多久,我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確認再三我得出了一個較為肯定的初步判斷:“這座古城的破壞並非完全出於自然損毀,當時城裏應該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小的交戰。”


    我越來越傾向於相信這裏就是《鳳凰神女歌》中提到的古姚國原址,而這部史詩所記載的古姚國與阿娜娑的交戰也確實發生過,雖然一部分信息因為敘述的誇張產生了失真。


    可惜的是在後麵的勘查過程中我們沒有獲取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發現玉鳳心和四編小組成員的下落,這一趟還會不會有別的收獲隻能看遺址中間那片空地了。


    我心裏始終抱有很大的希望,或許我們會有所發現,一方麵是根據古姚國人設置機關的習慣推測的,另一方麵像這種地方一般都是祭祀場所,如果這座古城真藏著什麽秘密,和它關聯的可能性非常大。


    估計他倆也是這麽想的,我們三個一拍即合果斷朝遺址中心搜尋,一到那裏我就鬆了口氣——這片空地並不是空的,地麵上密密麻麻鑲嵌的玉石組成了一幅巨大且異常精美的玉鉤圖,更幸運的是它保存得相當完好。


    我們小心翼翼地將玉鉤圖清理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能一窺它的真容,但隻看了一眼我就愣在了原地。


    圖中一座高大的玉骨神木頂天而立占據了玉鉤圖大半部分,說真的除了驚人的規模它並沒有太多引人注意的地方,我驚訝的是它後麵居然還有一座玉骨神木,雖然隻露出來一半仿若一道影子卻比第一座更加醒目。


    因為這座玉骨神木通體猩紅如同被血浸透,如果不是熟悉的鳳棲柱加九州壘的構造,我很難將它和別的玉骨神木聯係在一起,更邪門的是我的視線不過在上麵停留了幾秒鍾,就感覺太陽穴發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我趕緊移開目光,將注意力轉向其他地方,結果這一掃就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身著輕紗、臉遮幎目,身形微微後仰,像是在起舞,又像是被什麽擊中下一秒就要墜落,單論畫麵非常有動態感。


    我卻覺得毛骨悚然,她這一身分明是後來入殮的裝扮,換句話說如果這是一幅“紀實”的玉鉤圖,當時她就已經身亡。


    當然也有可能這幅玉鉤圖是後來才完成的,將她下葬時的形象嵌入她還活著的場景,應該是想表達點別的什麽,比如——


    被族人稱為“永不隕落的鳳凰神女”的汝君,也許正是死於這場古姚國與阿娜娑的交戰,而這幅玉鉤圖描繪的便是當時的情形?


    我不由看向她的對麵,在第一座玉骨神木之下果然還有另外一群人的身影,他們的著裝與古姚國的人截然不同,身上明豔的色彩被斑斕的玉石完美地呈現了出來,讓我莫名回憶起了不久之前我在薑妄寨度過的那個夜晚。


    等會兒,薑妄寨……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等換個角度仔細一辨認我徹底蒙了,這些人的服飾居然跟薑嬋之前穿的極為相似,他們是薑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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