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見我落在後麵,邊岑也放緩了腳步。


    我晃了晃手電示意他去看那灘水漬,他果然得出了一個和我的觀點差不多的結論:“沒跑了,我們當中有人在搞鬼。”


    “現在怎麽辦?”


    他沉思片刻,說道:“還是按照原計劃看看能不能在潭底打撈到屍體,雖然我有種預感我們可能又要白忙活一場。”


    還別說他的第六感倒是挺準的,我們帶著工具趕到桑麻泉,他和丁荻秋輪流下潛在下麵將潭底摸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最後隻能作罷。


    裴凱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難道之前真是她的屍體自己回去了?這、這怎麽可能!”


    我也覺得詐屍這種不太符合常理的事情發生的幾率不大,要麽楠楠的屍體被人藏到了其他地方,他們之前看到的人影是凶手假扮的,要麽控製屍狩的人也能操控屍體,想裝神弄鬼嚇唬我們。


    當然還有兩種可能,第一裴凱斯說謊了,第二也許楠楠根本沒有死。


    我猶記得蘇小飴提到過他們之所以會來頂天嶺正是聽從了楠楠的意見,那麽她肯定事先了解過這裏的情況,有那個條件提前準備,搞不好這是那個看上去有些不起眼的女孩特意準備的一出複仇戲碼。


    當然,目前還不能妄下結論,我提議:“咱們先回棧房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可惜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順利,即便我們擴大了搜索範圍,還是不見楠楠的蹤影,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如果她還活著想要躲開我們的搜尋再簡單不過,如果她已經遇害坑底有的是地方藏匿屍體。


    等回到招待所重新碰頭,隊伍的士氣比前一天還要低迷,吃完晚飯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直接洗漱睡覺。


    躺在床上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憊,仿佛閉上眼睛就能睡著,但腦子裏各種各樣的念頭翻來覆去,漸漸將睡意侵蝕,我輾轉反側許久始終無法入眠。


    就在這時隔壁有人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我一個激靈瞬間精神了,剛想出去看看,沒想到裴凱斯動作比我還要快緊跟著她出了門,沒一會兒我聽到他壓低聲音問道:“這麽晚,你要去哪兒?”


    很快我就知道了剛剛出去的人誰,許桐月沉聲開口:“好歹是朋友,我想去祭拜一下楠楠。”


    裴凱斯像是怔了怔,隨即勸道:“明天白天再去吧,這節骨眼上太危險了。”


    “怎麽,你不敢?”停頓了片刻,許桐月譏誚一笑,“比起康言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好歹是你曾經愛過的女人,又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香消玉殞,你連回去看看她的勇氣都沒有嗎?”


    我不知道裴凱斯到底是什麽反應,許桐月突然歎了口氣:“我們三個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自己的偏執,你也有很大的責任,你明知道在楠楠心裏你和蘇小飴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卻還是讓她陷入了兩難,最後她不得不成全你們。


    現在你又將蘇小飴擺在了同樣的位置,她的性格我還不了解嗎,最後肯定會忍無可忍自動退出,那句‘如果別人想搶就能搶過去,那說明它本來就不屬於你’其實說給她自己聽的。


    明明是你的貪婪、自私造就這一切,最後卻是別人來做這個惡人,連一點犧牲都不肯付出,你的那些花言巧語又有幾分真心呢?我早看清了這一點卻仍抱有一絲幻想,現在我隻盼著蘇小飴也從你編造的美夢中清醒過來。”


    她說完徑直離開了招待所,裴凱斯在門口駐足了片刻轉身進了棧房。


    如果真是楠楠在自導自演,眼下無疑是動手的好機會,我有些擔心許桐月的人身安全,正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康言先我一步穿上外套下了床。


    不管他們的關係再怎麽尷尬,也比我們這些外人來得親密,說不定兩人還能趁此機會和好如初,我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


    然而不到一刻鍾,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午夜的寧靜。


    “快、快救救他,康言、康言被楠楠拉到水潭裏去了!”許桐月衝進招待所,言語間充滿了驚恐。


    在我們的安撫下,她總算緩過來一口氣,哽咽道:“我本打算去泉眼邊祭拜一下楠楠,結果一靠近水潭就聽到底下沙沙作響,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有人將我拽進了水裏拚命往水下拖。


    好在康言及時趕到我才逃過一劫,可他為了救我自己落了水,沒過幾秒鍾就沉到了水底,我隻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模樣,那個襲擊我們的人、那個襲擊我們的人居然是楠楠!”


    “真是楠楠?!”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裴凱斯眼裏翻湧而上一陣恐懼,蘇小飴神情中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她快步出了招待所,順著小路朝桑麻泉飛奔而去。


    “我們也趕緊走吧,救人要緊。”我朝邊岑示意,帶上工具緊隨其後,等我們趕到水潭邊水麵早已恢複平靜,不過眼泉邊多出來的一片擦痕證明許桐月確實沒有說謊。


    然而等邊岑和丁荻秋再次下水查看還是一樣的結果,潭底空空如也,既沒有楠楠的下落也沒有康言的蹤影,他們就像穿梭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就此消失在這口泉眼之中。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我打著手電在附近照了照,發現除了許桐月上岸時留下的水漬周圍再無其他類似的痕跡,顯而易見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水潭,至少不是從這兒離開的。


    我提出一個假設:“潭底會不會還有別的暗口?”


    丁荻秋斷然搖頭:“這水潭深是深,但底下並不寬,我們一點一點摸過去,一個死角都沒放過,如果真有暗口或者機關肯定會感覺得到,至於最裏頭的泉眼隻有兩個巴掌大,就是身形瘦小的女人也不可能鑽過去。”


    我看向邊岑,他也點了點頭,既然兩位高手都這麽認為,我隻能暫時排除這種可能,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他們沒有出過水潭,又無法從底下離開,還能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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