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妄寨?”


    一聽這名字我就知道它肯定和龍背崖的薑妄部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看來我之前的推測沒有錯,這樣一想我索性將我們的發現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包括我在山洞中的遭遇。


    奈何他從頭到尾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他坦言我很有可能就是天示之人,一陣腳步聲不緊不慢地上了樓。


    遊典神情沒來由地一凝,有意壓了壓聲音:“此人腳步輕盈,身手相當了得,小小綏城還真是藏龍臥虎。”


    沒一會兒腳步聲停在了不遠處,他湊到門口瞄了瞄,嘴裏嘖了一聲:“這麽年輕就有如此實力,後生可畏啊……”


    我有些好奇,也透過門縫將目光往外一掃,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打扮入時的青年,正擺弄手裏的相機,要不是遊典點評在前,我真看不出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視線太過專注,對方手上動作一頓冷不丁往這邊瞥了一眼,那一瞬間我心裏竟油然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惜它稍縱即逝我始終想不起我在哪兒見過他,又或者這詭異的親近感到底從何而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又有人上了二樓,這次居然是個熟人——當然,這樣說並不準確,因為我和她之間隻有半個小時前的一麵之緣。


    薑嬋的出現讓我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個聯想,莫非眼前這個青年就是她要等的那位叫邊岑的攝影師?


    “邊岑……”我在心裏默念了幾遍,仍舊沒有任何頭緒,這就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名字不算普通,他本人的長相也算出眾,如果我以前真見過他不可能毫無印象。


    “邊先生,其他人對這家客棧不太滿意,我聯係了另一家,咱們先過去吧?”薑嬋落落大方地開口,和之前判若兩人,估計已經適應這個身份。


    邊岑收回目光,朝她點了點頭,兩人一起下了樓。


    “這樣的高手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綏城,搞不好他也是衝著薑妄寨的龍脊鳳心盤殘片來的。”遊典感慨道,“咱們得抓緊時間了。”


    邊岑會找上薑嬋,目的地顯然也是頂天嶺,他的擔憂不無道理,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一邊的人,直覺告訴我這個邊岑應該跟岱鼎他們不是一夥的,因為這種掩人耳目的行事風格與破龍截然不同。


    我將我的想法提了提,試探性地發問:“如果他隸屬防盜辦或者五〇三,我們要不要跟他合作?我感覺以破龍的神通廣大,恐怕已經知悉第一個鎮龍台的確切位置,一旦他們的人過來,我們很難將東西拿到手並順利帶下山。”


    他沉吟片刻,最終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


    “先去薑妄寨看看情況再說吧,雖然薑妄人早就卸下鎮守鎮龍幡的擔子,但始終以守幡人自居,一直將廢棄的鎮龍台視為禁地不準任何人靠近,就算咱倆表明身份他們也不見得會相信我們,能不能進去還是過未知數。”


    他歎了口氣,“更何況薑妄寨本身就是個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地方,要在茫茫大山中找到它可不容易。”


    我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不會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吧?”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我:“頂天嶺這麽大,我哪曉得它到底在哪,能打聽到這些有用的信息已經很不錯了。”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之前催得那麽急,我還當他已經掌握第一個鎮龍台的所有情況,隻需想辦法把東西拿到手,結果他連薑妄寨在哪都不知道,這一趟隻怕夠嗆。


    不過來都來了,怎麽也要去碰碰運氣,我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咱們總不能往山裏一鑽然後沒頭蒼蠅似地瞎逛吧?”


    他胸有成竹地從兜裏掏出一張紙輕輕抖開:“這是薑妄寨周邊的地形圖,我跟本地的幾個老把式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這個位置就在頂天嶺主峰望仙山附近,我們直接去那裏轉轉。”


    我就著圖紙看了看,隻依稀分辨出那是一座被幾座高大的山峰夾在中間的坡地,跟閻王廟周邊的地形有點像,雖然不盡相同但也非常有特色,應該不難找。


    我鬆了口氣,看來他也不是沒有準備,有了這個大致的範圍事情就好辦多了。


    當夜幕降臨,借著夜色的掩護我們悄悄出了城,按照計劃我和遊典將用兩夜一天的時間趕到此行的目的地望仙山。


    和去帝心岩一樣前半段路程十分省心,順著進山的路一直往前走就行,等山路到頭天剛好亮,我們就近找了片空地休息。


    為了輕裝上陣,除了必要的物資我們沒有攜帶太多的東西,遊典就地取材用砍來的樹枝、樹葉搭了個窩棚,還別說啃幾口幹糧往裏頭一鑽那是相當的安逸,比住帳篷還要舒服。


    一覺醒來已近中午,我們又吃了點東西,繼續朝山嶺深處行進,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一座險峰漸漸映入眼簾。


    別看望仙山猶觸手可及,但兩座山峰之間還隔著一道峽穀,我們要過去最起碼也要半天時間,考慮到陡峭的山勢我們決定第二天早上再登頂。


    望仙山不僅是頂天嶺的主峰也是最高峰,從山頂俯瞰有利於我們尋找目標區域。


    遊典經驗豐富,非常老道地在附近選了個適合露營的角落,故技重施很快搭好了窩棚,不過晚上不比白天怎麽也得留個人守夜,最後我們商量了一下前半夜由我來守,後半夜再換過來。


    吃飽喝足他伸著懶腰躺進窩棚,旋即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如果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一定要叫醒我,千萬別一個人離開營地,這荒郊野嶺的危險得很,我怕你應付不來。”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很多恐怖片中擅離營地往往意味著麻煩的開始,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


    而事實證明主角們的離奇經曆大多是些小概率事件,現實裏哪會那麽容易遇到,我一直守到他起來接我的班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就放心地鑽進窩棚打算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


    可惜事與願違,我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會兒突然被一陣奇怪的響動驚醒,坐起身仔細聽了聽卻發現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我心有所感,鑽出去一看窩棚外空無一人,遊典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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