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屋裏的景象我還是嚇了一跳,沈離幾人悉數被綁住手腳倒在血泊裏已經沒了氣息,古怪的是他們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血卻流了一地,幾乎將整個堂屋濡濕。


    “我們來晚了一步,人剛剛沒的。”確定這一事實,張管事歎了口氣,王艮一下握緊了拳頭,看得出來他和沈離的關係是最好的,對於好友的死自然怒不可遏。


    這時張管事又像是想起來什麽,當即朝小薛發話:“你先帶兩個人守住通道口,進出這個峽穀隻有一條路,凶手肯定還在這裏,不然我們半路上就會撞上。”


    等小薛領命而去,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那一大攤血跡上,若有所思地蹲下身,然後掀開沈離的外套看了看,我這才發現沈離胸口血跡斑斑,似被什麽東西直接刺穿了心髒。


    他又查看了一下其他人的情況,仍是一樣的結果,他一陣沉吟伸手將其中一人身上出血口的血塊抹去,一個“*”狀傷口漸漸顯露出來。


    “‘藏星釺’……”他眼中寒光一閃,“別說普通人,這東西就是典藏者也不一定玩得轉,沈離追的這夥盜墓賊隻怕來頭不小。”


    “對方也是典藏者中的高手?”


    我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裏不由一沉,雅城、另外一夥典藏者和領頭的高手,連在一起我猛然想到了謝聆霜,難道我之前推測有誤,蟄伏在密林的不是那夥盜墓賊,而是謝家人?


    老實說我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更彷徨於如果謝聆霜真的在打屏雲墓的主意我又要怎麽辦。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別看王艮怒火中燒,該有的敏銳一點也不少,一下捕捉到了我的反應。


    可這隻是我的一個下意識的念頭,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闖入屏雲墓的另一幫人就是謝家人,偏偏我又不能明說,兩家本就心存齟齬,我在這時候提起謝家無異於火上澆油。


    我忍不住辯解:“連張管事都看不出來他們的來頭,我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知道……”


    我話未說完他人已欺身而上,直接將我踹到在地,一邊對我拳打腳踢一邊冷笑道:“我看你跟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之前說那麽多不過是想拖住我們,方便他們逞凶!”


    他未必真就這麽認為,覺得對方是從我這兒知道的線索最後致使沈離幾人被殺而遷怒我的可能性更大。


    其他人的想法估計和他差不多,算是默許了他這一借機發泄心中怒火的行為,別說阻攔連個開口勸說的都沒有,我唯有默默忍受。


    好在他們隻顧著招呼我,沒空去管臉色蒼白的她,隻要她不受到傷害,我吃點苦頭不算什麽。


    “夠了,冤有頭債有主,何必跟他過不去,不如留點力氣一會兒手刃仇敵。”或是覺得給我的教訓已經足夠,張管事適時開口。


    “無論是給沈離他們報仇,還是為了屏雲墓裏的東西,我們都必須先把這夥人揪出來。”


    他將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看向孫兌,“他們藏匿在林子裏的可能性非常大,你通知程巽把剩下的人都帶過來,我要進行一次拉網式搜索,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無所遁形。”


    孫兌依言照做,但沒一會兒他皺眉道:“程巽說過來這邊的通道口被堵住了打不開,怎麽會這樣?”


    “可能有其他隱藏的機括,不過這種一般都是單向的,從這邊應該能打開,你帶著小薛他們去看看。”


    孫兌問道:“那要不要重新派人守在這邊?”


    “不必了。”張管事冷笑道,“反正就一條路他們就算進了通道也跑不了,如果這個空隙真能把他們引出來,那不是好事嗎?”


    孫兌頓時會意:“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那條通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打個來回就算走得快也要二十分鍾,但孫兌接應程巽他們過來遠不到這個時間,直到聽他說完經過我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走到一半程巽就聯係我說通道口又打開了,我怕這邊缺人手本來想先回來,但考慮到他們不熟悉情況還是決定跟他們會合再一起過來。”


    我心中驀地一動,隱約捕捉到了他話裏的玄機,不過其他人的心思顯然不在這裏,紛紛看向張管事。


    “咱們趕緊走吧,我一定要讓害死沈離他們的人血債血償。”尤其是王艮,他眼中跳躍著複仇的怒火,“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旋即他目光一轉:“至於你——”


    他冷笑一聲,推開一邊的柴房將我拽了進去:“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待著,要是再敢玩什麽花招你就等著幫她收屍吧!”


    門哐的一聲關死了,我隻覺身心俱疲,靠著牆坐了下來,心裏暗暗祈禱如果他們發現對方早跑了可千萬不要遷怒她。


    不對,不是如果,假如孫兌之前說的是真的,他們走到半道靠近峽穀一的通道口就重新打開了,那麽這夥盜墓賊十成十已經溜之大吉。


    因為這第三道機關非常的特別,它不在峽穀裏,而在通道中——準確地說,那條通道本身就是第三道機關,而且它運轉的原理極其簡單,我想隻要我說出那三個字,任誰都能想通。


    沒錯,就是“蹺蹺板”。


    我懷疑整條通道都是可以活動的,它打開後第一撥進去的盜墓賊成功解鎖通道的蹺蹺板功能,他們先是順著通道往上走,經過支點後通道朝另一端傾斜,這時靠近峽穀一的通道口關閉、靠近峽穀二的通道口開啟。


    換句話說,兩頭的通道口同一時間內最多隻能打開一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運使然,如果沈離幾人晚點發現他們的行動,或許就不會被他們殺害,畢竟在我和她經過的時候那頭的通道口已經關閉,先後也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而我之所以能肯定那夥人已經離開的依據也很簡單,我們從暗道下來的時候靠近峽穀一的通道口是打開的,這意味著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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