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言以對,這兩位和君耒還真是般配。


    我的沉默被她理所當然地等同於默認,蔣平平繼續說道:“說到炮灰,何止韓老師被你當成炮灰,餘昧也同樣是你掩藏身份的幌子,別看你們親昵得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實際上你們認識根本沒幾天。”


    我覺得她對親昵兩個字的認知一定存在著某種誤解,先不說餘昧的態度,我自認為我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已經盡可能地表現出疏離,要是這樣都能稱之為熱戀,那世界上大概已經沒有單身狗。


    “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總喜歡汙蔑我們不擇手段,可要真論不擇手段你們恐怕也不遑多讓。”


    她非常投入地對君耒進行著人身攻擊,“尤其是你君組長,為了引我們出來你不惜放出喊龍洞有古墓的消息,還有意無意跟我們提起進來的方法,不就是想拿賊拿贓嗎?


    可惜啊你花花腸子再多沒什麽真材實料根本不頂用,自作聰明的結果往往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最後隻能被我們將計就計困在這裏。”


    “那九道深淵其實有個非常有趣的名字叫‘九龍溝’,你說的‘等’確實是唯一破解的方法,可惜它遇到我們。”


    她重新踱到褚序身邊,看著我笑盈盈地開口,“你現在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們沒有當天就把東西盜走而是直到現在才動手,因為我們也在等,等你過來自取其辱。”


    她將手扶在石棺上,得意洋洋地朝我一挑眉,然後對褚序道:“小序,我們現在就當著他的麵開棺,看他能拿我們怎麽樣!”


    對於他們張冠李戴的謾罵,我起初也隻是有些哭笑不得,但越往下聽越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按理說蔣平平和褚序並不是為了幡而來,而是純粹想挑釁君耒才起了盜掘的心思,可問題是他們為什麽偏偏選擇了喊龍洞,喊龍洞有古墓的消息到底是誰放出去的?


    君耒為引蛇出洞放出消息結果陰差陽差牽扯到幡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問題是幡在喊龍洞這一線索我早就通過她傳遞給了防盜辦。


    防盜辦成員與辦公室的聯係非常密切,就算雙方信息不對等,君耒不知道幡在喊龍洞,但防盜辦肯定知道君耒的計劃,那麽在君耒付諸行動時怎麽也應該責令中止。


    我不是懷疑他們內部的聯係渠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錯,我隻是在考慮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喊龍洞有古墓的消息之所以會被放出也許還是在針對幡,有人想通過蔣平平和褚序試探原盤派。


    這就很有問題了,能提前放出消息說明對方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可以排除方遂寧、餘昧的嫌疑,而事先獲知這一線索的隻有我、她和防盜辦。


    從感情上說我更願意相信她,而從理智上分析我也認為比起某個人一群人出問題的概率更高,更何況無論是她還是鍾巒都提到過防盜辦被滲透的問題,消息會被截獲並泄露出去似乎不足為奇。


    當然,也不排除消息是原盤派自己放出去的,比如他們想聯係上重鑄派,又或者出於其他原因不得不這麽做。


    說實話原盤派一直以來的表現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除了帶走方遂寧很多時候他們更像是在作壁上觀。


    比如現在,要是我沒有猜錯,這座小島上的石棺應該是用來存放遊衝遺骨的,怎麽說也是老祖宗的安眠之地,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蔣平平兩人開棺嗎?


    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沉不住氣,萬一幡真在遊衝棺裏、萬一它真就這樣被這兩個膽大妄為的小賊帶出喊龍洞,那才是欲哭無淚。


    好在這裏並非隻有我一個人,我偷偷看了看君耒,發現他已經將手穩穩地放在槍上,隻等他們的注意力全部被石棺吸引。


    這樣的機會來得很快,就在蔣平平和褚序都背過身查看石棺的一瞬間他悄然出手了。


    我原本以為這是一次萬無一失的行動,無論他先解決誰再控製住另外一個人都不再是難事,可我們都沒有料到褚序的反應會那麽快,像是提前知道君耒會開槍一樣一下將蔣平平推開了,最後君耒隻打傷了他的胳膊。


    沒等君耒再次扣動扳機,我就看到蔣平平反手一擲,一個影子疾如閃電且極其精準地砸在他槍上,一下就把它打落在地。


    直到她將東西收回我才發現那是一根特殊的繩子,它非常細,末端係著一個小小的鐵錐,說實話真的一點也不起眼,但見識過它的威力後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圍觀什麽武俠片。


    君耒倒是一下看出了門道,詫異道:“你們是‘慧心道’的人?”


    “別那麽驚訝,慧心道的正人君子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所以準確地說我們是慧心道的叛徒。”蔣平平狡黠一笑,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隨身帶槍的老師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到底是什麽人?”


    君耒看了看我,如釋重負地說道:“我就是君耒。”


    “你才是君耒?”蔣平平比剛剛君耒得知他們是慧心道的人時還要吃驚,視線在我身上掃了掃,“那你又是誰?”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好在君耒替我開了口:“他隻是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普通人,我之前犯了一個和你們一模一樣的錯誤把他當成了褚序,於是逼著他跟我來到這裏。”


    我非常佩服他的磊落,但蔣平平顯然並不相信他這一番話,她嗤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他要真是普通人能知道那麽多事情,我看他是你用來打掩護的副手吧?”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勾起嘴角興味一笑:“要是這樣就有意思了,因為很快你就能體會到‘賠了夫人又折兵’到底是什麽滋味。”


    她看向褚序:“小序,你的傷不要緊吧?”


    褚序已經將傷口裹好,衝她搖了搖頭:“小傷而已,根本沒什麽影響。”


    “那就好,你盯著姓君的,不要讓他拿到槍,其他的就交給我吧。”蔣平平衝我們拋了個媚眼,然後在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裏翻找起來。


    我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剛剛那句話實在過於意味深長,難道還有什麽危機我們沒有注意到的?


    就在我忐忑不安之際我聽到深淵底下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我分辨了一會兒心裏咯噔就是一下。


    水聲!


    底下有水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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