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不想翻身而起,跑到門口一拉房門就衝進了雨幕中,然而對方的動作很快,等我趕到鄰著小路的側牆那裏隻剩下一根隨風飄搖的麻繩。


    它一端被鋒利的刀刃切斷,另一端一直延伸至樓頂固定在欄杆上。


    對方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好,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居然順著一根繩子就從四層樓高的地方徒手攀爬了下來,並以此吊垂在窗戶上方觀察我們。


    這扇窗戶本身是個氣窗,不僅位置高而且非常窄,若非剛剛那道閃電我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我開門的動靜驚醒了其他人,餘昧率先撐著雨傘跟了過來,然後是方遂寧他們,明理理和橙橙隔了一會兒才到,估計是落在最後有些害怕,傘都沒打就出來了。


    我將事情原委這麽一說,衛容打量著那根麻繩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看來簷爬子確實隻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但高手卻是名副其實的高手。”


    她將目光投向我:“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韓老師?”


    此人身手矯捷,如果是隱居在喊龍洞的遊家後人,完全可以憑借一根麻繩在洞裏來去自如,但要說他是韓老師就未必了。


    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韓老師他大可以從後麵的窗戶窺視我們,那裏樹多草密更具隱蔽性,我們也不容易察覺,而且我有種感覺對方選擇側牆的氣窗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避開韓老師,因為這麵牆上隻有休息室有窗戶。”


    我們正說著韓老師也打著傘下了樓,我留意了一下他的頭發和衣服,並沒有看到任何打濕的痕跡,看來扒著窗戶偷偷監視我們的人確實不是他。


    那麽問題來了,我在衛生間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影是他還是這個偷窺者?如果是後者,那韓老師真的是我要找的韓老師嗎?可如果不是,白天在喊龍洞他為什麽又會是那個反應?


    聽我們說完事情經過他暗暗皺了皺眉,視線有意無意放在我身上,直到離開他才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這學校裏有沒有第十一個人我不知道,但我感覺你們中有人自導自演的可能性更大。”


    他這句話顯然在針對我,假如他確實是原盤派的人,認為我在以此試探他倒是可以理解。


    可這又有些矛盾,如果他和窺視我們的人都是遊家後人,那為什麽後者要有意避開他,而他看上去也根本不知道對方的行動?


    幸虧他的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猜疑,不然我渾身濕透地站在這裏而且還是第一個發現情況的人,要說真有人在演戲那我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走吧,先回去換身衣服。”餘昧催促道,她這一提醒我頓覺渾身冰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哪知一進門方遂寧就咦了一聲:“許陳鄰呢,我還以為他留在休息室,怎麽裏麵也沒有人?”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出來的時候桌子已經被人移開,不禁猜測:“他好像之前就不在,應該是去上廁所了吧?”


    衛含眼睛骨碌一轉,突然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就是他在搞鬼?”


    我愣了愣,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同樣的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來佐證這一點,不過他出去的時間未免有些久,是他玩的把戲也就算了,如果不是那他恐怕……


    我打定主意:“我們得馬上去找許陳鄰,不怕他裝神弄鬼,就怕他遇到和橙橙一樣的危險。”


    “外麵那麽黑又下那麽大的雨還是不要去了吧,再說他那麽高大的一個人誰能打得過他,指不定躲在哪裏抽煙呢。”明理理和橙橙都有點不情願,估計仍因為之前遇襲的事心有餘悸。


    我也覺得讓她們去有些不安全,想了想對方遂寧他們說:“那我們去吧,讓她們四個女孩子留在這裏互相有個照應。”


    結果他還挺記仇,優哉遊哉地往睡袋裏一鑽:“我覺得她們說得有道理,你啊別瞎操心了趕緊睡覺吧,一會兒他自己就回來了。”


    別說他連徐言也窩了回去,他們探險隊內部的關係還真不怎麽樣,我隻能看向衛含,衛含又看向衛容,見後者微微搖頭他和起了稀泥:“要不我們再等等看,實在不行就咱倆去找?”


    最後還是餘昧給了我一個台階下:“你們出去也一樣危險,還是等天亮一起吧,萬一他不在衛生間我們直接分頭去找。”


    她說著又幫我翻了一套衣服出來讓我換上,等重新躺回睡袋我心裏仍有些猶豫不決,如果許陳鄰真出了事我一個人去找他估計也是送人頭,但就這樣幹等又有些過意不去。


    休息室一恢複安靜,其他人漸漸睡著了,但我輾轉許久也沒有絲毫睡意,倒是體溫越來越高,沒一會兒又出了一身汗。


    我找到水杯喝了幾口水,沒想到明理理和橙橙也醒著,見我起來明理理小聲提議:“要不、要不我們三個去找他吧?我心裏實在有些不安穩。”


    這倆姑娘到底還是心軟,我權衡了片刻最終同意了,我們好歹三個人,對方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下放倒仨吧?


    我正準備去拿外套,不料餘昧根本沒有睡著,她搶先一步把它披在身上,伸手朝我額角一探:“果然燒得厲害,你還是躺會兒吧,我跟她們去找,順道拿下退燒藥。”


    她摸了摸衣服口袋:“車鑰匙在裏麵吧?”


    “你去我也一樣不放心。”我實話實說。


    她衝我一笑:“忘記跟你說了,我學散打好多年,還跟人合夥開過培訓班呢,後來才轉的行,就你真不一定有我管用。”


    “……”我識趣地躺回睡袋,“你們注意安全。”


    我等了快一個小時,餘昧終於回來了,卻不見明理理兩人,我詢問地看向她,她一邊把藥片遞給我一邊解釋:“她倆留在衛生間說什麽都不肯跟我一起走,我看天也快亮了就先回來了。”


    我把藥吃了,問她:“許陳鄰呢?”


    她搖搖頭:“沒見著人,衛生間和操場我們都找了,其他地方鎖著門應該也沒有,不知道他到底跑哪去了。”


    她的手輕輕貼了過來,有點兒冰:“你趕緊休息,一會兒她們要是還不回來,我再去找她們,至於許陳鄰的事等大家都醒了再一起商量一下對策吧。”


    我們正說著話明理理和橙橙氣喘籲籲地推門而入,她們渾身濕漉漉的,之前換好的衣服又濕透了,撞上我的目光,明理理有點尷尬地開口:“跑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來她們還是挺害怕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肯跟餘昧一起回來,估計一聽她會散打都起了敬畏之心,寧可落在後麵也要避而遠之。


    我實在沒有餘力去想這些,心裏一放鬆很快就睡著了,這一睡直接睡到中午才醒,其他人已經在整個學校甚至周邊找了一圈,還是不見許陳鄰的蹤影。


    其間他們試著給他打過電話,可惜他的手機已經關機,而他們的車也好好地留在操場,他不可能徒步離開學校,一個大活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吃過午飯我們所有人聚在休息室交流了一下線索,連韓老師都參加了,也就是這時候衛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你們說他會不會進了喊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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