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眾人心思各異。


    周禮跟嶽不群夫婦找了個房間,並吩咐弟子不得靠近,關上門,各自坐好。


    “周賢侄可見到……”寧中則看了夫君一眼,“衝兒了?”


    周禮點點頭:“見到了,他的功夫越來越高,連《易筋經》都學會了。”


    “我就說這個孽障養不熟吧?《易筋經》,嗬,好高明的手段,就不怕被反噬一口?”


    嶽不群拍了一下桌子,語氣不知是憤怒還是慶幸。


    寧中則看到嶽不群的表情,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可有提到……華山?”


    周禮心知肚明,寧師叔恐怕是想問令狐衝有沒有提到華山眾人。


    畢竟幾十年的養育之恩,一條狗都會有很深的感情了。


    這次令狐衝避而不見,很傷這位師娘的心啊。


    “他約我一起去救任盈盈。”


    周禮實話實說。


    “果真是死性不改!這次少林恐怕看走眼咯。”


    嶽不群幸災樂禍說道。


    方證的算盤他怎麽會不知道?


    令狐衝跟著自己的時候,隻會胡作非為,沒想到在江湖打滾幾個月,卻變得這麽聰明了。


    到底是我笨,還是方證太過老謀深算?


    這一刻,老嶽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


    “他提出用《易筋經》作為交換的條件,我沒有答應。”


    周禮繼續說道。


    好像易筋經他並沒有放在眼裏。


    “真的?”


    嶽不群臉色變幻。


    連一旁的寧中則的神情都變了。


    那可是《易筋經》,武林至寶啊,你說拒絕就拒絕了?


    “算了,不說這個。嶽師叔,令狐衝組織劍宗餘孽圖謀華山掌門之位,更有少林在後麵推波助瀾,你準備怎麽辦?”


    這一點恰恰是嶽不群頭疼的問題。


    少林親自為令狐衝正名,還有風清揚這個不穩定的因素,自己勝算不大啊。


    更別說令狐衝的武功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衝兒應該不至於做到這一步吧?”


    寧中則躊躇說道。


    令狐衝盡管有些胡鬧,這些事情上麵還是能分得清。


    “以前或許不會,但他現在會做出什麽很難預料。”周禮提醒道。


    嶽不群沉默。


    令狐衝如今為了任盈盈,連少林都能出賣,華山又能如何呢?


    “說起來,我與風老相處過幾天。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介入華山派的紛爭。”


    周禮總算說了一個對嶽不群聽來還算好的消息。


    “你見過風師叔?”


    嶽不群問道。


    周禮點頭,不過沒有說明在哪裏認識的風清揚,免得嶽不群疑神疑鬼。


    “那就好,那就好。”


    嶽不群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怎麽風師叔都願意見外人,也不願意出來為華山站台呀?


    說來說去,都是當年的恩怨。


    “這件事情,讓我再想想。”


    嶽不群眉頭緊皺。


    雖然周禮說了風師叔不會出山,但他麵臨的局勢也沒有那麽明朗。


    “行,嶽師叔這次援手,師侄不勝感激。若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周禮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麥大已經等在這裏好久了。


    見周禮進來,連忙問好。


    “麥大,不出意外的話,我過幾天就要離開這裏。海沙幫和巨鯨幫的地盤現在空出來了,你要找機會拿下。”


    “徒兒知道。”麥大應道。


    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次考驗。


    越早組建勢力,越能幫到師父。


    周禮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趁現在有時間,有什麽武學上的難題,趕緊說出來。”


    “……”


    ……


    夜深人靜,嶽不群趁著所有人休憩的時候,偷偷溜出了客棧。


    周禮隻是翻了個身,沒有理會。


    直到跑出去老遠,確認四周無人之後,竟使出了一門不屬於華山的劍法。


    如果周禮在這裏,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林家的辟邪劍法。


    但在嶽不群手上,初始還有些順暢,使到三十多招的時候,劍招越發遲滯,完全不成係統。


    他還不信邪,一遍又一遍,到後麵,連十招都進行不下去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嶽不群喃喃自語,“心法明明是真的,為什麽就是練不成?”


    又從懷中掏出一襲袈裟,借著火折子的光,一個字一個字仔細對照。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得到這門劍法有些時日了。


    每次修煉,都有一股欲火從丹田處升起,本不想搭理,奈何這股欲念越來越強。


    繼續修煉下去,必然會走火入魔。


    但他心中不甘。


    明明絕世劍法就在眼前,自己就是練不成?


    為什麽那個孽徒就能得授獨孤九劍?


    為什麽易筋經也是他的?


    天不助我啊。


    “嶽師叔三更半夜不睡覺,竟然跑來這裏修煉辟邪劍法?”


    一個聲音差點嚇得嶽不群心髒都跳出來了。


    他趕緊收起袈裟,欲蓋彌彰道:“什麽……辟邪劍法?賢侄不要胡說。”


    看著遠處的身影,嶽不群一時進退兩難。


    之前江湖上盛傳周禮得了林家的劍法,但劍法原本現在在他手上,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莫非他也對這門劍法有興趣?


    打又打不過,交出去又不甘心。


    “嶽師叔,辟邪劍法我懂的比你多。”


    周禮知道老嶽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希望他步上原著的舊塵。


    決定告訴他真相。


    “嶽師叔應該聽我說過葵花寶典,辟邪劍譜與之同根同源,想要練習,都有一個前提條件。”


    嶽不群之前聽周禮說東方不敗現在男不男女不女,心中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果然——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什麽?!”


    嶽不群差點將手裏的袈裟扔了。


    他琢磨著周禮的話,不覺漸漸信了。


    難怪總感覺差點什麽,原來竟是這樣。


    有東方不敗的例子在前,他不再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偽。


    “嶽師叔還有賢妻在側,女兒在旁,不妨為他們考慮考慮。”


    周禮話說到這裏,就等著嶽不群的抉擇。


    若他一意孤行,自己也隻能照拂一下華山了。


    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下是嶽不群掙紮的臉孔。


    良久,嶽不群揮劍將袈裟劃成碎片,又一把火將之燒成灰。


    “賢侄說得對,代價太大,嶽某付不起。”


    嶽不群說完,臉上難得露出釋然的神色。


    “那我給師父修書一封,請他來為嶽師叔華山主持公道。”


    “那我給莫掌門他們寫信吧。”


    令狐衝肯定會上華山,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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