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嚇了一跳。


    居然有人能走到身邊三尺,還沒有被他發現?


    若是來人心存歹意,隻怕自己已經死亡。


    一個麵容淡金的青袍老者,背著雙手,嚴肅地看著周禮。


    “晚輩泰山派周禮,見過風清揚老前輩。”


    周禮不動聲色拉開幾米距離。


    “泰山派的小子跑到我華山禁地,是何居心?”


    風清揚明顯不想跟周禮套近乎。


    不問而取是為賊,周禮的行為深深損害了華山派的利益。


    風清揚再淡泊名利,華山派也是他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而且,有令狐衝珠玉在前,怎麽還會容許他人窺得秘密?


    所以他伸出右手朝周禮抓來,打算擒住這小子再說。


    周禮在風清揚剛出招之時就已經看穿他的意圖,右掌橫拍向他手腕。


    “咦?”


    風清揚有些驚訝,這泰山派的小子好快的反應速度。


    他變招極快,手腕一翻,改抓周禮肩膀為右手。


    周禮變招也快,伸平手掌,宛如蛇形一般從風清揚爪下穿過,反壓向手背。


    風清揚來了興致,捏了個劍指,點向周禮掌心。


    周禮避無可避,也捏了個劍指,點了過去。


    兩人快如閃電的交手,都沒用上多少內力。


    四指也僅是輕輕一碰,就快速彈開。


    “好小子,這化指為劍的本事真是了不得,難怪敢來我華山。”


    風清揚與周禮交手幾招,便看出他劍法造詣極高,便是敵人,在這個年紀,也值得誇獎。


    “風老寶刀未老,小子不得不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風清揚嘿嘿一笑,“那可未必,小子,拔出你的劍。”


    周禮知道,風清揚要動真格了。


    “風老,寶劍無眼,你要小心了。”


    宛如秋水的清泉劍一點一點拔出。


    “好劍!不過,你小子那點功夫,還不能傷到老夫。”


    風清揚自有傲氣,他練劍幾十載,豈會輸給一個小輩?


    “風老,洞內狹窄,不如出來一戰。”


    周禮率先走出洞穴。


    “好。”


    風清揚不知從哪裏折了一根柳枝,揮舞幾下,很是滿意。


    “泰山派的小子,別說我以大欺小,你先出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禮入江湖以來,對戰過許多高手,從無敗績。


    但麵對笑傲世界的天花板之一,有些底氣不足。


    也不管什麽江湖禮節,抬手就是一招仙人指路。


    風清揚柳枝輕輕一拍,清泉就被他引到一邊,順勢又朝周禮抽來。


    周禮輕輕一轉,躲開柳枝,十八盤劍法使出,一連刺出十二劍。


    風清揚手中柳枝左擋右挑,連抽十二下,將周禮的劍法一一接下。


    “小子,你的泰山劍法使得不錯,不過嘛,還傷不到老夫。”


    風清揚撫著花白的胡須,笑盈盈說道。


    實則心裏極為驚訝。


    一連刺出十二劍需要極高的劍道天賦與內功,令狐衝那小子劍道天賦可以,但他暫時還做不到。


    嶽不群那頭蠢驢更不用說。


    就連他自己,在周禮這個年紀也做不到。


    “是嗎?再看看我這招!”


    周禮全力施展十八盤劍法,身形宛如泰山蜿蜒的山路,從山腳盤旋到南天門,再一路往上,終於至玉皇頂。


    手中的清泉跟著他一路旋轉,連點十八下。


    一招扣著一招,一劍更比一劍快。


    風清揚臉色終於凝重,擺正身形,橫劍以對。


    他已經高看這小子一眼了,沒想到,他的劍法比自己以為的還要高。


    老邁的身子左躲右閃,或格擋,或刺出,或抽擊,一連十八下,每接一劍,柳枝就短一分。


    十八劍接完,柳枝僅剩短短兩寸,堪堪可以握在手裏。


    “風老,小子不過占了寶劍的便宜,而且,我攻你守,本就吃虧。”


    周禮持劍挺立,他沒有贏。


    風清揚不得不承認,周禮光憑這一手劍法,就足以稱雄一方。


    哎,若是華山傳人也有這一手劍法就好了。


    “我知道風老還有一門絕技沒有使出,正好我泰山也有一門劍法,還請您老點評一番。”


    沒錯,周禮就想看看料敵先機與後發製人孰強孰弱。


    令狐衝劍法初成,哪有風清揚的老辣。


    “老夫哪裏還有什麽劍法,你小子別扯犢子了。”


    風清揚不欲與周禮再戰。


    同為五嶽中人,山洞裏麵的劍法看了也就看了,他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再說,憑周禮現在的劍術修為,裏麵的劍法並不能直接提升他的實力,僅僅能作參考。


    看與不看,影響不大。


    “獨孤求敗的劍法稱雄一世,風前輩真忍心他沒有對手?”


    風清揚出言推脫,周禮隻好提起前輩高人。


    獨孤求敗?


    風清揚心中一動:“這是何人?”


    周禮看反應就知道他不了解,或許獨孤九劍是後來人吸收了獨孤求敗的劍道理念創立出來的。


    “他是宋朝的一位絕頂劍客,江湖人稱‘劍魔’,一柄劍打遍天下無敵手,此等風姿,實在想見一見。”


    接著又說起獨孤求敗的經曆,與劍塚裏的劍道境界。


    風清揚不甚神往,這位前輩自號“求敗”,可比東方不敗霸氣多了。


    再聽到獨孤求敗的劍道境界,肅然起敬。


    這是一位真正的劍道高人,足以橫壓一個時代。


    不過,周禮這小子怎麽會知道這麽久遠的事情?


    按說他還沒達到這個境界,吹肯定是吹不出來,所以這位前輩一定真實存在過。


    周禮注意到風清揚狐疑的眼神,硬著頭皮說道:“晚輩有幸看過一本記載這位前輩的書,因而得知。”


    風清揚也不深究,就像周禮剛見麵就認出他是誰一樣,深究沒有意義。


    前輩高人固然值得仰望,但我等後輩也在砥礪前行。


    不過,聽這小子一說,才知道劍道還有更高的境界。


    我是不是還可以往前走一走,見識更好的風景?


    “你認為這位獨孤前輩的理念對不對?”


    風清揚突然問道。


    周禮沉吟一會答道:“對獨孤前輩來說是對的,對您老而言也是對的。”


    “對你呢?”


    周禮爽朗一笑,高聲說道:“對我來說,自然是錯的。”


    風清揚啞然,這小子是不是飄了?


    如此厲害的理念,說出去不知可以造就多少劍道高手,你居然認為是錯的?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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