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費彬猛然瞧去。


    不是嶽不群還能是誰?


    隻見他笑容和煦,步履從容,慢慢悠悠走了進來。


    費彬不敢置信,他剛說過嶽不群不敢來,人就出現了。


    丁勉看著嶽不群笑容滿麵地一步步走近,心裏感到一座大山壓來。


    嶽不群此人一向謀定而後動,他深夜出現在這裏,恐怕沒想著讓自己三人活著回去。


    好狠的心!


    “嶽不群,你來幹什麽?”


    陸柏也察覺到危險,厲聲喝問,希望能嚇阻他。


    “嶽某放心不下兩位師兄的傷勢,特地過來看看。”


    嶽不群一眼看出陸、費兩人傷勢頗重,不能全力出手。


    “你現在看完了,可以走了。”丁勉道。


    “丁師兄太過無情,怎麽說嶽某也是一片好心,怎麽能拒人於千裏 。”


    嶽不群一點也不在乎幾人惡劣的態度。


    “你是不是好心我會不知道?偽君子!”


    費彬看出情況不對,罵道。


    嶽不群臉上紫氣一閃,顯然被人罵成“偽君子”讓他動了真怒。


    “隻有你一個人?”


    丁勉觀察四周,沒見到有其他身影。


    “當然不是……嶽某再自信,也不敢獨自對上三位太保。”


    嶽不群依然在笑,那笑容卻讓丁勉三人越發心冷。


    “周禮人呢?”


    丁勉知道,敢做這件事的,隻有周禮。


    “丁師兄見微知著,嶽某佩服。周師侄剛才看到木高峰被丁師兄擊退,偏要為民除害,想必快過來了。”


    嶽不群不鹹不淡道。


    心裏也對周禮的行為有些不以為然。


    木高峰什麽時候殺不得,偏生放下正事不做。


    這樣也好,心懷仁慈的人,就會有弱點。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丁勉三人知道周禮武功高強,他們單打獨鬥都不是對手。


    得趁他沒回來之前,聯手解決嶽不群,這是唯一活命的辦法。


    “動手!”


    丁勉率先動手,兩位師弟有傷在身,他必須承擔最大的壓力。


    陸費兩人也知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從兩旁撲了上去。


    嶽不群傲然自立,臉上紫氣盎然,白色儒裳無風自動,顯然已將紫霞神功催動到極致。


    麵對三位太保的聯手進攻,絲毫不敢大意。


    好在,他的任務隻是拖住三人,等待周禮回來後一舉擊破。


    將身子往後一縮,避開三人第一波攻擊。


    隨之拔出長劍,使出華山希夷劍法與之周旋。


    所謂無色曰夷,無聲曰希。


    這門劍法首重心境,若得其玄妙,則招如清風,劍如流雲,讓人捉摸不定。


    此刻在嶽不群手上使出,攻守兼備,深得其中三味。


    劍氣縱橫交錯,掌影上下翻飛。


    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丁勉越打越心急。


    沒想到這嶽不群竟然隱藏了真正的實力,三人合力隻攻不守,這麽長時間還拿不下他。


    正當他這般想著,卻驚恐地發現廟門外站著一個人。


    周禮!


    嶽不群發現他的異樣,趕忙一劍逼開三人。


    “周師侄,你終於來了。”


    周禮緩緩拔出長劍:“沒來晚吧?”


    “剛剛好。”


    嶽不群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也怕周禮不來。


    若是走脫任意一人,或者有消息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現在還不想直麵左冷禪。


    丁勉三人心漸漸下沉,兩人如此明目張膽,分明是吃定他們了。


    “嶽不群,周禮,你們真的有膽子殺我們嗎?不怕左師兄的報複?”


    丁勉色厲內荏說道。


    “你們是木高峰殺的,跟我和嶽師叔有什麽關係?”


    周禮森然一笑:“我從來就沒把嵩山派當成自己人。”


    “嶽師叔,動手。”


    周禮劍光一閃,直接殺向三人。


    嶽不群沒有猶豫,也加入了對三人的圍攻。


    “殺!”


    嵩山三人自知必死,此刻竟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但求能有一人活著將消息傳出去。


    可他們好似進入了周禮的嶽不群的大網,無論怎麽掙紮,都於事無補。


    不一會,費彬和陸柏先後身死,丁勉重傷垂危。


    “荷荷……”


    丁勉艱難地呼吸著,肺腔像是著了火,空氣流通都讓他鑽心地疼。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肺被嶽不群一劍刺穿,這種傷勢,神仙難救。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嵩山弟子的屍體。


    他想起了來時左冷禪的期望:嵩山派能否成功,全在你們此舉,望你們馬到功成。


    可惜,自己辦砸了。


    “我不甘心……”


    眼神逐漸暗淡下去,最終失去所有光澤。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周禮淡淡說了一句。


    左冷禪的幾個師弟的確忠心,陪他從無到有,直至五嶽第一大派。


    可惜,分屬敵我。


    隨後兩人將木高峰的屍體搬過來,偽造成火拚現場,這才收手。


    “這樣就行了?”周禮看著有些粗糙的偽裝,不禁有些懷疑。


    “任我們怎麽偽造現場,左冷禪都會看出蛛絲馬跡……很多時候,隻需要一個表麵上的理由就夠了。”


    嶽不群的話有些深意,周禮聽懂了。


    “那他們怎麽辦?”


    林震南夫婦見周禮指過來,內心也有些忐忑。


    親眼見到五嶽派內訌,這兩人還不得殺人滅口。


    這些時日,先是被青城派囚禁,輾轉落到嵩山派手上,現在不過是換了一撥人而已。


    他們不怕死,隻是不知道林平之現在如何,放不下心。


    “我們什麽都沒看見,也不認識你們。”


    兩夫婦連忙搖頭。


    “林平之現在很不好……”周禮說道。


    林震南聽到林平之的消息,心急如焚,忙道:


    “你們不要傷害我兒,要辟邪劍譜告訴你們就好了。”


    萬般劫難,皆由這部劍譜而生。


    林震南這些日子也想通了,比起劍譜,一家團聚才是最重要的。


    嶽不群心中一動,緊緊盯著周禮的後背。


    周禮似有所覺,回頭說道:“嶽師叔,你最清楚林平之經曆了哪些磨難,不如你來說吧。”


    嶽不群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覺到了,連忙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好,那就由我來告訴他們。”


    周禮站起身,冷冷一笑。


    好你個嶽不群,還沒過河呢,就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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