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金盆洗手還有幾天,來賀賓客在衡山用過膳,便被安排到劉三爺的一處產業住宿。


    畢竟衡山派住不下這許多人。


    周禮百無聊賴,便出來走走。


    衡陽城這幾日來了許多江湖豪客,不時就發生打鬥,已經見怪不怪了。


    好在那些人見到周禮身上的道袍,知道他是泰山派的人,識相地沒有招惹。


    回雁樓。


    看著牌匾上的三個字,周禮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令狐兄弟既然看上了這小尼姑,我田伯光也不是重色輕友的人,這便讓給你吧。”


    剛進門,就聽見二樓傳來一個粗鄙的男聲。


    接著又聽到一個聲音說:“這小尼姑麵黃肌瘦,身無半點肉,摸起來不爽利,看著也礙眼,不如放她走了,我們兄弟喝個痛快!”


    上麵是令狐衝與田伯光兩人了吧?


    周禮沒想到剛好碰到這事,少不得管一管。


    樓上一桌正對坐著兩人,一個麵相粗豪,三十多的年紀,右手邊放著一把刀。


    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尼姑站在他身側,滿是祈求之色。


    粗豪漢子見有人上樓,隨意瞥了一眼周禮,繼續將目光放在對麵那人身上。


    對桌那人著實有些慘,臉色蒼白得嚇人,身上好幾處刀傷,血液染紅了衣袍。


    “這位……恒山派的小師妹,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周禮走過來,溫和地對儀琳說道。


    儀琳沒想到他會征詢自己的意見,看他的裝扮和腰間的闊劍,認得是泰山派的師兄。


    急忙說道:“師兄,這惡人好凶的,你快走吧。”


    周禮一屁股坐下來,說道:“我從不跟狗說話,隻喜歡打它,越凶越好!”


    說完找了個幹淨的杯子,旁若無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口抿盡,口感確實不錯。


    令狐衝也給周禮整不會了。


    這位泰山派的師弟有沒點眼力?


    難道看不出這桌上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嗎?


    有一個恒山派的拖油瓶就算了,又來一個累贅。


    “我看天門道長是個老糊塗,帶出來的弟子也是個小糊塗,快快滾開,別耽誤我和田兄把酒言歡。”


    令狐衝急著趕走周禮。


    就他這個年紀,絲毫幫不上忙,趁著田伯光還沒有發火,趕緊攆他走,免得平白送了性命。


    “我不喜歡有人罵我,更不喜歡有人罵我師父。”


    周禮慢慢放下酒杯,定定地看著令狐衝:“就算他出於好意也不行。”


    田伯光很生氣。


    從周禮進來以後,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仿佛他並不存在。


    他的手已經狠狠地抓住了刀。


    儀琳急的快哭出來:“師兄,你快走吧,你打不過這個惡人。”


    “一個淫賊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


    “好一個淫賊而已,”田伯光一把拔出刀,“你現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令狐衝臉色越加蒼白。


    小尼姑的眼中終於泛起了水霧。


    在他們看來,周禮必死無疑。


    刀光如電,快速朝周禮劈來。


    周禮雙掌一拍酒桌,借著反震之力,坐在椅子上憑空後移兩米,躲開田伯光第一招。


    “好,果然有點技藝,怪不得那麽目中無人。”


    田伯光獰笑道。


    飛身一躍,力劈華山。


    他的刀不僅快,而且重。


    隻聽那急速的破空之聲,就知道中了這一刀,非死即傷。


    周禮眼神一凝,側身閃過這淩厲的一刀,同時拔出腰間闊劍,如靈蛇出洞,直取田伯光要害。


    田伯光戰鬥經驗豐富,回刀格擋。


    刀劍相交,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火光四濺。


    周禮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勁道,心裏一喜。


    這田伯光的內力不如自己。


    他這六年將玉皇真氣日夜凝練,早已混元如意,寒暑不侵。


    田伯光是他下山碰到的第一個高手,一手快刀和輕功聞名江湖。


    此刻見他刀法內功都不如自己,心中不免升起幾分豪氣。


    “師兄加油!”


    儀琳見周禮與田伯光交手兩招,未落下風,心裏為他高興,不禁喊了出來。


    令狐衝大腦有些宕機,他自己可是連田伯光一招都沒有接下。


    泰山派的功夫這麽厲害嗎?


    自己罵了他,等下會打我嗎?


    不管他怎麽想,兩人再度交手。


    周禮劍法精湛,時而刺,時而挑,時而削,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滴水不漏。


    田伯光刀法受挫,仗著輕功好,圍著周禮一頓猛攻。


    一時間刀光劍影,桌椅翻飛。


    眼見田伯光又使出了同樣的刀法,周禮一笑,是時候收網了。


    玉劍吊墜已經存儲了田伯光所有的刀招。


    田伯光越打越心急。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拿不下一個泰山派的小輩。


    這裏可是衡山派的地盤,再耽擱下去,恐怕五嶽派的其他好手就要來了。


    “看我‘萬裏黃沙’。”


    田伯光拚盡全力使出一招,旨在逼退周禮,隨後逃之夭夭。


    什麽恒山派的小尼姑,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這一刀勢大力沉,是田伯光的得意招式,全力使出,足以開山裂石。


    等你好久了。


    周禮突然出劍,瞧他刺出的方向,那裏什麽都沒有。


    “該死!”


    令狐衝身為華山大弟子,頗有些眼力。


    周禮這一式昏招差點讓他罵出聲。


    本來兩人勢均力敵,他也以為可以擺脫田伯光,哪知周禮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眼神不好,竟刺錯方位。


    可惜了。


    周禮會刺錯方向嗎?


    當然不會。


    他左手掐算,料敵先機,右手的劍早已等在田伯光刀招的薄弱之處。


    隻見田伯光握刀的右手好像故意撞上周禮的劍尖。


    “呲。”


    利器刺進血肉的聲音。


    田伯光再也拿不住刀,手一鬆,掉在地上。


    他雙目圓瞪,像見了鬼一樣!


    他胡亂刺出的一劍怎會正好擋在自己揮刀的路上?


    如今武器已失,自己更不會是眼前這個泰山弟子的對手,不如就此離開,再伺機報複。


    自己的輕功獨步江湖,諒這個小子也追不上。


    打定主意,抽身就要離去。


    但他忘了,自己的手臂正深深紮在對方的劍上。


    周禮怎會容許他逃脫,田伯光剛要抽手,他就挺近前刺。


    最後不耐煩了,索性往後一拉。


    “啊。”


    田伯光是采花賊,不是硬漢。


    手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痛呼出聲。


    他再也不敢退了。


    周禮上前,一腳踹翻他,又點了他身上幾處要穴,將他綁了起來。


    衝令狐衝道:“我不會跟狗說話,隻會打狗,越凶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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