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村莊,八旗軍騎兵就看到一杆長矛插在黃土路中央,矛頭處還掛著一塊白布,白布上似乎寫著一些字,不過皺巴巴的白布讓這些字扭曲起來,叫人看不真切。


    “你們戒備著,別叫那些明狗抽到空子!”小隊正喊了一句,自己翻身下馬,來到那那長矛前。


    八旗軍騎兵迅速以小隊正為中心,形成一個圓陣。那動作迅捷而準確,也無怪八旗軍能夠打下如此大的江山。


    小隊正好奇的攤開白布,卻見上麵用滿文寫著一句話。“狗.日的建蠻子!”


    “混蛋!”八旗軍小隊正氣憤的一腳踢在矛杆下方,矛杆立刻飛起來。


    “滋!滋!”聲大作,八旗軍小隊正禁不住有些詫異了,這是什麽聲音呢?


    還沒有等他找到聲音的來源,隻感覺自己下方,一股巨力推出。


    同時還伴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轟隆!”


    “狗.日的明狗!”這是小隊正最後的想法,就算再傻,他也自己自己中計了。


    以小隊正為中心,彈片飛濺,附近的八旗軍都背對小隊正的,雖然聽到聲音,但並沒有立刻進行躲避。而是轉過頭來,想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氣浪帶著飛旋的鐵片激射在八旗軍騎兵身上,入村的八旗軍騎兵無不中招。


    受傷的戰馬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嘶鳴聲,刺痛讓他們不再受騎兵的控製。還在馬背上的騎兵被掀倒在地上,之前已經摔在地上的八旗軍更加慘,被馬蹄狠狠一頓踐踏。倒黴的一碗口大的馬蹄落在胸口上,立刻肋骨斷裂,紮入五髒六腑中。八旗軍士兵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抬頭吐出一口鮮血,兩眼瞪得大大的,嘴角帶著鮮血的倒斃在地上。


    外麵圍困明軍的五名八旗軍騎兵聽到爆炸聲,都顧不上防止明軍逃脫了。連忙策馬進入村莊裏麵,當他們看到一地的狼藉和呻吟聲,都傻了眼。


    孔孟才在村莊盡頭那裏哈哈大笑道:“這伏地衝天雷果然厲害!建奴,給爺爺記住!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等八旗軍騎兵回過神來的時候,孔孟才早就走的影子都沒有了。不過他們記住了一個名字,伏地衝天雷!這也成了未來一段時間內,八旗軍痛恨的武器!


    這伏地衝天雷是地雷的一種,並非是唐繼光給出提示,讓手下的兵仗局研製的。早在明軍中已經有所裝備。隻是因為太監掌權,使得明軍的火器大多危險性極高,甚至用不了。就算用得了的,殺傷力也極大削弱,使得地雷在明軍序列中不被重視。


    此伏地衝天雷,殼用鐵製,內裝火藥。埋於敵必經之路,以極慢火種為信,連刀杆於上,以土蓋之,敵搖拔刀杆則爆。其實用燧石觸發也可以,隻是東江軍大規模改造燧發槍,也使得燧石緊缺,這才用原始的方法。


    即使是如此,目前的伏地衝天雷已經讓孔孟才很是滿足了。


    同時第一次埋伏成功,殺死殺傷二十多名八旗軍騎兵,也極大的鼓舞了跟隨孔孟才出來打遊擊戰的東江軍士氣。


    士氣高漲之下,東江軍士兵更是積極,已經不用孔孟才親自帶領了,他們分作數個小隊,分頭出擊。


    於是鴨綠江東岸的八旗軍就倒大黴了,不時響起爆炸聲,每次都有八旗軍死傷。等八旗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有五百多名士兵或死或傷。其慘重的傷亡,就算是努爾哈赤都禁不住肉痛。


    最叫八旗軍騎兵捉狂的是,他們如果追的話,會發現一些樹枝掛在地上,剛剛開始不注意,直接衝過來。接過就杯具了!這下麵放著伏地衝天雷,立刻連人帶馬都把八旗軍騎兵掀翻在地上。


    後來遇到了,連忙勒馬繞過,隻是趁著這段時間,明軍早就走的沒有影子了。回過頭來清理這些伏地衝天雷的時候,卻發現原來真的隻是樹枝而已!


    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叫驕橫得不可一世的八旗軍士兵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屍神暴跳。八旗軍中的阿哈可就倒大黴了,成了八旗軍士兵發泄的對象。


    這也使得女真人和漢人之間的關係越發尖銳,範文程自然少不得勸說努爾哈赤管一管。可惜努爾哈赤對漢人早有偏見,那裏會去管。無形中,八旗軍戰鬥力下降了不少。


    比起這個,更叫人幾分的是,八旗軍士兵除了自己死傷外,一個偷襲自己的明軍都捉不到。而且這些明軍可都是靠一雙腳走路的,八旗軍可是靠騎兵走路的!都已經有一個牛錄額真被憤怒的努爾哈赤下令處斬了。


    當然並非每次都追不上了,有好幾次追到鴨綠江邊上,眼看著前無去路,就在八旗軍大喜之際。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而來。遠有火炮轟擊,近有火銃、勁弩齊射,那些明軍從容涉水從繩梯攀爬到穿上。八旗軍士兵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明軍囂張的離開,這叫八旗軍情以何堪啊?


    這裏麵自然少不了孔孟才調配得當了,使得八旗軍的捉捕,經常險之又險的失去機會。孔孟才當初在後金的後方鐵嶺一帶,可是當了大半年的農民起義軍,還沒有被哢嚓,孔孟才的水平就不用說了!


    孔孟才也把目標放在鴨綠江西岸,也算是後金的國土上。雖然算是後金國土,但女真人數量稀少,而且都集中在赫圖阿拉、遼陽一帶,在鴨綠江附近的都是軍人。


    孔孟才找的就是八旗軍的,鑒於八旗軍在東江軍那裏討不了好處,戰馬還好,可以吃田裏麵還沒有熟透的稻穀、麥子,但人卻不能夠吃這些。士兵吃的糧秣,全靠八旗軍自己從後方運送上來的。值得叫人諷刺的是,八旗軍吃的還是從遼東繳獲的南方稻穀。


    孔孟才一改之前誘敵之計,帶著手下數百名士兵偷襲八旗軍輜重隊。糧秣都是很笨重,必須走在官道上,正因為如此,孔孟才他們可就舒暢了,不用誘敵,直接在官道上埋伏地雷。孔孟才也聰明不用長矛等誘發,而是該用特殊的木頭作為觸發地雷。


    這種木頭生長在腐朽的樹木身上,呈半圓形,點燃後雖然火力不大,仿佛即將燃燒殆盡的木炭一般,但很持久,可以用於儲存火種足足兩天之久!孔孟才便用這種木料放在伏地衝天雷上,踩上去後,火種將點燃火藥,引爆伏地衝天雷。


    並且為了掩飾,孔孟才他們會在官道上挖一個坑埋放地雷,從外麵看上去,隻是官道上微微凸起一點。當運送糧食的輜重車在上麵經過,那後果就不用說了。


    短短一天時間,三隊輜重隊遭到伏地衝天雷襲擊。而且這些都是加料的伏地衝天雷,裏麵的火藥足足五斤!導致七輛輜重車報廢,運送的糧食也被燒焦,或者散落一地。人員傷亡率更加驚人,足足一百人受傷或者被炸死。


    當然了,其中阿哈占據最多,押運的士兵反而不多。這主要是押運的士兵太少了。一百人的輜重隊,隻有二十人到三十隻見的女真人。


    爆炸不僅僅是對糧秣的摧毀,更是讓官道坑坑窪窪,哪怕後金軍那裏存儲了一定的糧秣,但糧食緊張的日子,也不遠了!


    努爾哈赤少不了一陣雷霆之怒,他立刻派冷格裏帶三個牛錄的兵馬到後方,找孔孟才出來。隻是這個時候,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傳來。


    比起這個消息,孔孟才的一係列動作,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南關大捷!


    張盤自海上登陸麻洋島,並沒有急於出兵。而是廣派細作涉海到旅順、南汛口、北汛口、金州、南關一帶打探情況。


    八月,探得有一批送往旅順的軍糧,張盤以麾下二百兵馬偽裝為倭寇,至南關段劫掠軍糧。南關與旅順守軍不明其故,隻道是普通的倭寇。南關和旅順守軍都派兵去清剿這一小股倭寇。


    就在這個時候,張盤帶兵從南關背後偷襲,一舉拿下兵力空虛的南關。士兵從容在南關登陸,旅順、金州大驚!


    南關地處遼東半島最狹窄的地方,連接金州和旅順,最窄的地方不過九裏!最寬也不超過十裏。兩側是亂石嶙峋的礁石群,很是險要。


    張盤先是出兵擊敗清剿倭寇的旅順守軍和南關守軍,拿下這批軍糧。


    潰兵連忙退到旅順處,隻是他們很快就傻了眼,海上有東江軍的水師巡邏。後金那水師純粹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再加上南關,旅順等同於被包圍了。包圍了就包圍了,偏偏這軍糧短缺!


    事實上如果不是軍糧短缺,金州方麵也不可能送來軍糧。張盤自然知道這情況了,要不然也不會選擇這個時機出兵。


    金州方麵不敢怠慢,連忙把信息送到複州處。複州那裏待著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劉興祚(注)。此人是後金漢官中的代表性人物,就算李永芳當時也不比劉興祚的地位。


    (注:時劉興祚名劉愛塔,後來棄暗投明後,才用劉興祚此名。不過這裏為了方便閱讀,免得各位書友糊塗這其中關係,統一用劉興祚稱之。)


    劉興祚此人原本是開原人,不過很小的時候就被奴隸販子掠去,賣到建州。機緣巧合之下,他成了努爾哈赤的身邊人,而且為人“伶俐善解人意”,很得女真人的信任,女真人都不把他當漢人,讓他入正紅旗,在代善麾下。


    代善現在還是太子,可見努爾哈赤對劉興祚的喜愛。等同於把劉興祚當是第二代重臣那般培養。劉興祚也沒有讓努爾哈赤失望,打仗的時候敢衝敢殺,坐鎮的時候出謀劃策。


    現在以功授世襲總兵官,管轄金州、海州、複州、蓋州等南四州之地!就算是李永芳當時,也沒有外放為官,可見努爾哈赤對其的信任。


    隻是努爾哈赤並不知道的是,他把劉興祚當女真人,劉興祚卻沒有把自己當女真人。近年來,努爾哈赤對於漢人越發殘暴,這也勾起了劉興祚心中的不滿。


    現在得到了張盤的入侵的稟報,劉興祚第一時間想到的並非是帶兵驅逐張盤,而是想到處理自己治下漢人的方法!


    努爾哈赤準備屠殺遼南漢人的事情,並非是謠傳!乃是真的,劉興祚便是執行人之一。劉興祚打心底不願意自己做,隻是他也不好抗拒努爾哈赤的命令。現在劉興祚就想到順水推舟,派手下心腹暗中給張盤送去一封書信。


    劉興祚調派複州、南汛口處的兵馬,共計五千兵馬到金州後方的望海堡處,和金州形成掎角之勢。


    而劉興祚給張盤的書信是什麽呢?自然不是出賣情報了,努爾哈赤雖然殘暴,但對於劉興祚還是很好的。劉興祚心中也難免對此有所感激,叫他一下子就反叛努爾哈赤是不可能的。


    劉興祚信中暗示,自己已經抽調了一部分兵馬,同時在自己配合下,不久複州將會爆發民亂,百姓將會逃到南汛口那裏。你張盤帶水師到那裏接收百姓吧!最後還直言,如果不救這些百姓,等努爾哈赤回師的時候,將會在遼南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張盤接到信件自然驚疑不定了,劉興祚這家夥是怎麽了?


    張盤讓人喚來副手,遊擊將軍朱國昌和水師參將漢克姆斯、水師遊擊將軍鄭煥傑來商議此事。


    一眾人來齊,張盤二話不說就把信和抄本送到諸人手中。


    過了良久,正襟危坐的張盤,臉色凝重的問道:“諸位如何看待?”


    “恐有詐!”朱國昌毫不猶豫的吐出心聲。“這劉興祚雖然說是漢人,但豈不聞至聖先師(孔子在明朝的尊號)有言,夷狄入華夏則為華夏,華夏入夷狄則為夷狄!而且多聞老酋對劉興祚此人多有賞識,這樣的人,應該是建奴死忠!怎麽可能會如此有良心呢?”


    朱國昌這話並不奇怪,這個時候民族意識很是薄弱。要不然山西那裏也不會有八個大商人暗中走私滿清,為此滿清入關後更是封之為八大皇商作為獎賞。(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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