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冷冷的看著下麵的兩名甲喇額真,冷冰冰的眼神中透著讓人血液都會凍得凝固的寒意。“你們真是做得好啊!三千大金勇士!足足三千人啊!結果你們卻帶回來的隻有一千五百!薩爾滸之戰當中,我大金都沒有折損那麽多!這就是你們給我帶來的戰報?好!好!好!”


    三個好字一出口,聽的兩名甲喇額真隻感覺汗流浹背,臉色發白。如果不是跪在地上,此刻他們恐怕已經腳軟的連站不穩,要在代善麵前失態了。


    “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但求大貝勒恕罪!給奴才一次機會!”兩名甲喇額真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苦苦哀求。


    兩人雖然求饒,但並沒有忘記求援,求饒的時候,阿速納成拚命的朝一名佐領打眼神。


    洪鄂?尼馬察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不站出來,道:“貝勒爺,雖然阿速納成和覺羅二人有罪,但二人也算勇氣可嘉,帶並從背後突襲明狗。隻是想不到明狗如此頑強罷了!再說,殺了二人也於事無補,其部下本來就士氣不振,如此定然不再可用,於戰無利。”


    尼馬察說完,恨恨的瞪了尼馬察一眼。要不是你平日還算乖巧,送了我不少美女和金銀,今天說什麽也不會開口!


    “哼!”代善聞言,果然不高興了,冷哼一聲。代善他著惱的可不僅僅是明麵上的,還有他兒子。隻是這事情代善不好怪責二人,因為涉水遷回奔襲的建議是薩哈璘提出的,被人俘虜了,也隻能夠說是薩哈璘自己無能。


    憋著的怒火,怎麽可能不旺盛呢?


    覺羅也沒有忘記求救。


    這個時候,另外一名佐領完顏葉臣站前一步了。


    完顏葉臣的小女兒嫁給覺羅,夫妻二人關係也算恩愛。完顏葉臣之前不開口,是為了避嫌。不過現在有了尼馬察在前,完顏葉臣現在開口的時機也來了。完顏葉臣可不想自己女兒換了個丈夫。


    完顏葉臣說道:“貝勒爺,剛才尼馬察大人的話也有道理,我看莫不如下一次進攻,讓此二人戴罪立功,帶兵陷陣,如何?”


    見兩個佐領出麵求情,代善也不能夠忽視,想了想,不甘心的說道:“好吧!阿速納成、覺羅你二人下去吧,回去帳篷後,給我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過錯!下次出戰,如果攻不下這明狗,我定斬你二人頸上人頭!”


    阿速納成和覺羅二人大喜過望,忙不迭的道:“謝貝勒爺饒命!謝貝勒爺饒命!謝尼馬察大人、完顏大人求情!奴才這就下去!定然死戰以報貝勒爺不殺之恩!”


    代善一臉厭惡的擺著手,仿佛趕蒼蠅那般。


    阿速納成和覺羅那裏會在乎這個,隻要能夠保住性命就好了,二人忙不迭的小步跑離開。


    等阿速納成和覺羅二人走得都沒有影了。完顏葉臣再次開口道:“貝勒爺,再次發起進攻的事情,我看晚些吧!兒郎們已經苦戰好一段時間了,讓兒郎們歇一歇吧!特別是剛才的正麵的戰鬥死傷很大,足足八百多人折了在明狗陣前!傷的更是不計其數,恐怕都有二千人上下了!”


    “該死的明狗!不是都說明國的南人無用嗎?怎麽這次如此厲害的!”代善憤恨不已的大罵一聲。


    尼馬察沉聲說道:“傳言不可信!隻是貝勒爺,難道繼續這樣進攻嗎?明國固然折損不輕,但我們大金的勇士可比那些卑賤的明狗要金貴!如果沒有其他計策,光明正大的進攻,恐怕我們就算拿下這些明狗,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完顏葉臣一副深以為然的點下頭,道:“尼馬察大人這話在理!再則久攻不下,對於兒郎的士氣打擊也不輕!拿下這些明狗後,本來要兵臨遼陽城下的計劃,恐怕也要因此而改變了!”


    “這個計劃不能夠改變!必須要拿下遼陽!要不然旦夕之間,明狗就可以劍指老寨(赫圖阿拉)!我們需要廣闊的土地來到抵擋明狗的反擊!更不能夠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代善果斷的說道。


    完顏葉臣和尼馬察不約而同對望一眼,二人仿佛心有靈犀般的苦笑一聲。完顏葉臣苦笑搖頭,道:“難啊!”


    “明狗火器銳利,步兵悍不畏死。而且已經從渾河偷襲過了,明狗不可能沒有防備。從陸地不行,從水中也不行,除非從天而降了!”尼馬察發牢騷一般的訴苦道。


    從天而降不過是一句自嘲,但卻讓堂下一人心頭一動。


    代善的位置非常好,高高在上,再加上一直注意著手下大將,代善立刻看到那人的臉色變化。代善緩緩問道:“李永芳,你可是想到什麽計策啊?”


    聽到代善的話,諸將的目光都禁不住落在李永芳身上。不少女真人出身的大將都臉露不屑,對於賣國投敵的李永芳,女真人將領裏麵,可沒有多少人對李永芳有好感。雖然明知道李永芳對大金有不少幫助,但直性子的女真人還是有不少人對李永芳抱不了好感。


    比如完顏葉臣就是這樣,擁有古老姓氏的他,完顏葉臣最是看不起李永芳這種貪生怕死又會阿諛奉承的人。完顏葉臣慢騰騰的冷嘲熱諷道:“大貝勒太看得起這明狗吧?他能夠有什麽想法,難道是想策反對麵的明狗嗎?”


    代善聞言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故作沒有聽到。


    李永芳剛剛開始的時候也許會不適應,但當這些話聽多了。內心怎麽想不知道,不過表麵上,李永芳已經煉出了一塊千錘百煉的厚臉皮。


    李永芳臉不變色的朝代善拱手,道:“回大貝勒的話,末將在剛才尼馬察佐領的話當中想到一事,明狗為了對抗大金勇士,列陣密集。如果我們用火炮轟擊,那不就可以打亂他們陣型?再派大金勇士發起進攻,那明狗定然會崩潰的!”


    代善本來還有些漫不經心的,但仔細琢磨一番後,立刻眼睛一亮。“你這話不錯!對了,在這沈陽城裏麵,不是有好幾門火炮嗎?”


    李永芳說道:“是三門八百斤佛朗機炮,兩門五百斤銅炮,共計五門!不過我軍並沒有足夠會使用火炮的軍士!”


    “我大金如此多勇士,難道就找不到一個用火炮的嗎?”代善皺皺眉頭,驕橫道。


    李永芳賠笑道:“大金勇士自然多了,不過用這火炮比較麻煩,八百斤的佛朗機炮就需要最少五個人,正常要七個人操作。填充多少火藥,用什麽型號的炮彈,到點燃用的火繩長短,這些都有計較。”


    “李永芳你麾下不是很多降軍嗎?難道就湊不出足夠的炮手?”完顏葉臣插口道。


    “奴才無能,之前在打東江的時候折了不少,現在隻有能夠麵前湊出兩門火炮的炮手而已!”李永芳慌忙告罪道。


    “既然計策是你李永芳提出來的,那麽你李永芳十之八九有解決辦法,別藏著了!說出來吧!”代善不耐煩的說道。


    李永芳著急的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他那裏有什麽好辦法呢?自己手下的炮手就那麽幾個,都是明軍中的降兵……等等!降兵!李永芳立刻計上心頭,狠狠一拍已經剃得光溜溜的前額,道:“大貝勒,奴才想到辦法了!雖然我沒有足夠的炮手,但那沈陽城既然布置到那麽多火炮,當然配備有足夠的炮手!”


    “那還幹什麽?立刻到那些俘虜那麽挑選,讓他們放炮就是了!”代善不滿的說道。


    李永芳有些訕訕然的笑了笑,道:“大貝勒說的是!隻是那些炮手混在俘虜中,想找他們出來很麻煩,少說要兩三天的時間。”


    代善眉頭緊鎖,語氣不善道:“那你想怎麽樣?”


    “唯有重金招募了!”李永芳幹笑著說道。


    “要多少銀子?”代善眉頭鬆一些,不過表情依舊比較難看。因為少年的時候日子過的比較緊巴巴,代善對於金錢看的比較重,說白了代善有守財奴的思想。


    李永芳心中大罵,但還是不得不作出小心翼翼的樣子,帶著猶豫的口氣說道:“一人一百兩如何?”


    “五十兩!沒有商量!”代善想了想,咬牙說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李永芳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五十兩,好歹也不算太少了,沒有超過自己的底線。


    有了五十兩的打賞打底,再加上李永芳手拿明晃晃的長刀威脅,不過是一刻鍾的時間,就有二十三名炮手選擇了屈服。而後金為此付出的則是一千一百五十兩而已,卻是對近萬明軍造成巨大的威脅,這事情對於明軍而言,真是充滿了說不出的諷刺。


    上午還是同袍,下午一人為了五十兩,就拋棄了他們。士兵對於明朝的忠誠,居然隻是價值五十兩!


    無論那二十三名炮手如何讓人不恥,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在八旗軍陣前,二十多名赤裸上半身的力士,悶頭將五門猙獰的大炮推出來。看著那五門火炮,渾河北岸的明軍一片騷亂,軍官如何安撫,也壓不住這股騷亂。


    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明軍的好運到此為止了。要減少火炮傷害,那唯有用鬆散陣型,但麵對騎兵的衝鋒,唯有密集陣型才可以抵擋。而這個答案,似乎已經成了無解。


    浙兵參將張名世親自來到總兵官童仲揆這裏。


    (PS:在這裏出了個小BUG,前往用了董仲揆,這是錯誤的,木木看錯了。正確的是童仲揆,實在抱歉!)


    童仲揆問道:“張參將,可是想到應對建奴炮轟的辦法?”


    張名世苦澀一笑,道:“非也,末將來是代表戚老將軍和秦(邦屏)都司而來,請軍門回到南麵吧!現在的情況軍門在這裏,也沒有太大的作用。現在全軍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戰!”


    “全軍將士都在為大明而死戰,你讓我回去?我又有何麵目見遼東父老啊?”童仲揆臉色一黑,板著臉,厲聲說道。


    張名世眼中閃過一抹欽佩,但態度依舊不變,再次勸說道:“軍門,你現在於軍中,坦白說,已經無什麽大用!反而如果軍門被俘,被殺,卻是有損朝廷威名。軍門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一命,而是關係著朝廷顏麵!軍門,請渡河吧!”


    童仲揆臉色變幻不定,過了良久,長長歎了口氣,道:“罷了!張參將,如果事不可為,撤退吧!走得了一人算是一人,也算是為浙兵留下一些火種了!”


    “嗯!”張名世也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發出一聲鼻音。也不知道是敷衍童仲揆,還是答應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童仲揆已經懶得計較了。長長歎了口氣,背影蕭瑟的朝浮橋方向而去。


    童仲揆走到半路,身形頓了頓,看著站在附近休息的唐繼光,猶豫了下,說道:“唐監軍,你和隨我渡河吧!”


    唐繼光咧嘴一笑,道:“唐某人還年輕,會尋機會突圍!軍門不必憂心!再說,現在走了軍門一人,軍心已經難免有所動亂,唐某人都離開了。這戰,就是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童仲揆默然,目光有些茫然的看了遠處,再次歎了口氣,邁步離開。十多名家丁跟隨其後,臉色帶著絲絲難以掩飾的輕鬆。


    唐繼光轉過頭來,看著站在石頭上,高聲鼓舞士氣的老將戚金。雖然明知不敵,但戚金依舊沒有喪氣,聲音充滿昂揚。在他的鼓勵下,雖然童仲揆走了,但浙兵的士氣好歹也算是保住了。


    土司兵那裏士氣反而差一些,秦邦屏已經在交代突圍的任務。不過讓唐繼光有些詫異的是,秦邦屏似乎沒有給自己安排退路,是忘記了,還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呢?


    唐繼光對此也懶得想了,躺在泥濘的土地上,看著天藍色的天空,唐繼光笑了,喃喃道:“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看到這樣的天空呢?”


    吳十畝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唐繼光身邊,緊張的說道:“大人,怎麽不撤退?”


    “我唐繼光可以敗!但不能夠逃跑!”唐繼光的聲音很淡然,仿佛漫不經心一般。但跟隨了唐繼光不短時間的吳十畝知道,唐繼光的意見已經不能夠逆轉了。


    吳十畝臉色堅毅的說道:“十畝的命是大人的,請大人放心,一會兒,十畝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大人的安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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