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唐繼光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了。


    “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大船主到底是怎麽找到的,他一個月前派人來是如此對我們說的!我們本來想順著他們找到鬆子小姐,隻可惜一個月過去了,都沒有發現絲毫線索!我們本想等一個月後,再也找不到才稟報。請大人責罰,我等自作主張!”劉榮浩羞愧的低下頭。


    高大鎬雖然沒有出言請罪,但也和劉榮浩一樣,羞愧的低下頭。


    唐繼光眉頭挑了挑,最後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歎息。唐繼光揮揮手,道:“罷了!找不到也不算是你們的錯!這是時也!命也!來人備馬到平戶!”


    “我等無能!讓大人被要挾到,請大人責罰!”這次高大鎬也開口了,他們這次伏在地上。唐繼光的話,讓他們感覺更加慚愧。


    唐繼光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這沒有什麽的!退下去吧!別太怪責自己,不過如果下次再有辦事不力的情況出現,就二罪並罰了!另外下次有事情都稟報上來,這次就罰俸祿一個月。也就你們才如此!其他人,我早就下令砍了他們的頭!”


    “謝大人!”二人聽到唐繼光這般說,禁不住有些心有餘悸,腿腳有些發麻的站起來。


    唐繼光並沒有帶太多人去,就連劉榮浩和高大鎬二人都沒有帶。唐繼光隻是帶了一百三十餘名母衣眾騎兵。騎兵奔馳在路上,立刻帶起一道翻騰的土龍,不過是兩個時辰的功夫,唐繼光就來到李旦的府邸。


    “來者何人!”顯然受到上次搶親的教訓,李旦對自己府邸的防禦力大為不滿,這次防備比之前嚴格了不少。別的不提,光是大門兩側就修建了兩座箭塔。


    在距離李旦府邸大概五十步的時候,警戒的弓箭手就已經射出鳴鏑警告來人。同時鳴鏑發出的聲音,也會使得府邸內的人心生警惕。


    “停!”唐繼光眉頭一挑,左手攤開並舉起,一百多名母衣眾騎兵立刻勒住馬韁,一陣嘹亮的戰馬嘶鳴聲響起。


    “去通報大船主,唐繼光來也!”唐繼光傲然說道,雖然僅僅是三個字,但隻要在九州一帶混的人,都知道唐繼光的厲害。唐繼光根本不需要說出自己的官職和身份,因為這三個字已經代表了一切。


    特別是現在唐繼光已經有了官身,就算是福建的海盜對於唐繼光,都頗為忌憚。雙方關係控製在一個微妙的位置上,海盜們也不敢擅自破壞這種關係,他們實在太過忌憚唐繼光了。一方麵固然有唐繼光手下戰艦的關係,但另外一方麵恐怕唐繼光也不知道,他媽祖之子也有一定的關係。


    “請義殿下稍等!”那守門的護院顯然也知道唐繼光的厲害,絲毫怠慢都不敢有,連忙應了一聲,立刻快步從箭塔上飛快跑去稟報。


    唐繼光也不前進,讓母衣眾的足輕大將調整陣型,一百三十多名母衣眾,立刻排成一個無論正麵,還是側麵都是正方形的陣型。肅然屹立在街道上,還沒有拚殺,一股鐵血、肅殺的味道已經撲麵而來。


    附近的百姓、遊人都不敢過來圍觀了,繞路走的繞路走。實在繞不開,家就住在這裏,更是翻牆進入。


    李旦並沒有讓唐繼光久等,大概過去三分鍾左右,李旦就帶人打開中門,迎接唐繼光了。中門就是中間是朱紅大門,尋常人家都在中門邊上修建偏門。平時是不開的,隻有重要的客人,還有過重要的節日,這才會開。


    正所謂人一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唐繼光見狀,也不好擺譜給李旦看了。唐繼光翻身下馬,奔雷卻立刻湊過頭來要黃豆吃。唐繼光從懷中撈出一把黃豆,給奔雷吃了後,這才對李旦拱拱手,道:“大船主安好!”


    李旦身後的人見狀,登時臉色都不太好了。唐繼光居然先理會一頭畜生,再來理會李旦,這將李旦置於何地啊?


    李旦卻不動怒,隻是有些遺憾的歎息道:“何必呢?”


    唐繼光故作沒有聽到李旦話中的責問,開門見山道:“大船主,據說你有鬆子小姐的消息。我一萬兩已經讓人帶來了!”


    唐繼光一揮手,後麵立刻有騎兵從帶來戰馬身上,拿出四個小箱子,箱子打開,在陽光的照耀下,立刻銀光四射。四個箱子裏麵都整齊的放滿梯狀銀條,而且這些銀條的質量還頗為不錯,並沒有含有太多的雜質。


    李旦歎了口氣,說道:“乖兒,你這是為何呢?難道真的要和李家死磕嗎?你是為父的義子。國助是為父的兒子。你讓為父如何自處?”


    唐繼光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好了。


    “這一萬兩銀子我就不要了,你和國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好不?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孤獨終老嗎?”李旦的話很緩慢,卻一樣咄咄逼人。


    唐繼光最後都不知道什麽,唯有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如果大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他大哥了!他繼續對我做出威脅的事情,我唐繼光也唯有和義父說一聲抱歉了!”


    李旦想不到唐繼光真的答應,登時大喜過望,爽快的說道:“乖兒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這畜生!如果他再想加害你。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不會輕饒他!”


    “那麻煩現在義父,將鬆子小姐的下落告訴我吧!”唐繼光對李旦再次拱了拱手,說道。


    “根據我手下的稟報,鬆子小姐在出雲大社那裏,受到出雲大社的巫女阿國的庇佑!乖兒你去那裏就可以找到鬆子小姐了!另外見到鬆子小姐,麻煩替老夫和她說一聲抱歉,當初婚事定下來前老夫雖然不知道,但定下婚事後,老夫並沒有太多作為,的確也有錯!”李旦帶著歉意,誠懇的說道。


    唐繼光就算心中有怒火,聽到這話也發泄不出來,唐繼光唯有鬱悶的說道:“這事情就不必多說了,這話我也不好替大船主說。日後有機會,大船主親自說吧!”


    唐繼光說罷就轉身離開,也不給李旦擠兌自己的機會。


    一百三十餘母衣眾立刻跟上,道路上再次掀起一道翻騰的土龍。


    唐繼光走後,李旦身邊一名胡須虯髯的大漢不滿的對李旦說道:“大哥,你為何如此慣這囂張的小子啊?他海船不過數十艘!如何和大哥你拚啊?大哥何必怕他呢!”


    此人不是別人,乃是李旦的義弟,有著獨角蛟龍之稱的申孝丕。此人麵相頗為特別,在額頭靠左眼的地方,有一顆腫瘤,看上去有幾分獨角的味道。不過他之所以有獨角蛟龍這個諢名,可不完全是因為長相的關係。還因為申孝丕他驍勇善戰,在海上有三十多條海船,一千多名海盜,在海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李旦海上武裝勢力當中,申孝丕占據很大的份量。


    李旦聞言卻並沒有被申孝丕慫恿到,反而對申孝丕問道:“你可看到他剛才的騎兵?”


    “不過是四條腿的家夥!又能如何!到了海上,靠的可不是他們,而是船!”申孝丕傲然說道。


    李旦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我要你注意的並非是他的騎兵,而是治軍之法。你可看到剛才騎兵有絲毫異動?每個人都仿佛石雕一般,如果隔著一麵牆壁,和你說隔壁有百餘名騎兵,恐怕你也不相信。”


    申孝丕聞言,本來桀驁不遜的臉色,也禁不住有些微變。


    李旦也不理會申孝丕怎麽想,繼續說下去。“正所謂窺全豹可見一斑,唐繼光的騎兵尚且如此了。他重視的船隊又如何呢?就算差,恐怕也不會比這個差吧?再說,正所謂民不和官鬥。唐繼光有這個福建海防遊擊將軍的官身,你怎麽打啊?敗了,唐繼光可以躲到福建去,有大明給他撐腰!我們敗了,誰給我們撐腰啊?”


    申孝丕其實已經被李旦說服了,但心中依舊不甘。其實這也正常,每個人轉變都需要一個過程,轉變不過來,那就唯有不甘了。申孝丕死鴨子嘴硬道:“大哥!那有如何!我們固然討不好,但他唐繼光小子又好到那裏去呢?我們何必和他如何客氣啊!”


    “不客氣不行啊!”李旦歎了口氣,道出最核心的事情。“你可知道唐繼光才多大?”


    申孝丕想了想,說道:“看他的麵相,大概二十吧!”


    “今年才十八而已!而你尚好一些,四十餘,為兄已經五十有餘了。現在還可以和他抗,但你認為可以抗得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而你我子侄如何,心中也有數,可有可以和唐繼光比擬的人物?”李旦問道。


    申孝丕立刻啞口無言。


    “歲月不饒人啊!如果再年輕哪怕十歲,我也不會如此,但前些年我才風邪入體,幸虧閻羅王嫌棄,但總不可能每次都將命運寄托在閻羅王身上。我這樣做,是為子孫鋪路,隻是希望,他們聰明些,知道學家康公那般善於隱忍了!”李旦感歎道。


    “大哥英明!”申孝丕苦澀的一笑,再次看向唐繼光掀起的那道土龍,申孝丕的眼神,也沒有再桀驁不遜了,反而多了幾分無奈。


    歲月就仿佛一把殺豬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軟了香蕉。


    無數英雄豪傑沒有倒在沙場上,卻倒在這把殺豬刀當中……


    拋下對歲月唏噓不止的李旦和申孝丕,唐繼光得到鬆子的消息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唐繼光對於田川鬆子實在抱有太多歉意了,對方為他做了多少事情,但唐繼光卻感覺自己玩去沒有為她做多少事情。


    正所謂‘人一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句話雖然不是唐繼光的座右銘,但也是唐繼光比較欣賞的話之一。


    唐繼光沒有做什麽休息,回到立花山城,唐繼光立刻下令破浪號出發到出雲。


    出雲大社是日本非常出名的神社,也是日本諸多神社當中,唯一被冠上大社之名的神社。地方非常大,占地四十畝有餘,也就是二萬七千平方米。特別還是在日本這個可用土地狹小的國家,這個規模,更是不僅僅是需要財力,還有需要莫大的影響力。


    正因為如此,出雲大社也是出雲國一個特殊的勢力。他們雖然不向一向宗那裏占據土地,成為一方諸侯,但也不好惹的。大社中有五六百名護衛,附近的百姓也多信仰出雲大社,如果有人來破壞出雲大社,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唐繼光不是來攻打的,那些護衛自然和他沒有關係,所以唐繼光此次帶來的人不算多。比帶去見李旦的人更加少,隻有五十人。二十名火銃兵,三十名騎兵,但所有人都是騎馬的,唐繼光可沒有時間等火銃兵跟上來。


    唐繼光在來之前,早已經派騎兵到出雲大社通報了。等唐繼光來到出雲大社,早就有人站在台階上,迎接唐繼光的到來。讓唐繼光想不到的是,來迎接他的主事人,並非是一個七老八十,一麵仙風道骨的老神棍。反而是一名二十許的美豔少女。


    美豔少女身穿粉紅相間的衣服,衣服上修有紅色的花紋,走動間若隱若現,別是一番美麗。一頭披肩的黑發,散落在顯眼的衣服上,別是一番風情。四月的櫻花盛放,在風中飄蕩,與少女交織出一幅迷人的畫卷。


    “如櫻花般燦爛的美女!”唐繼光禁不住感歎道。


    對麵的少女迎上來,對剛剛勒住馬韁的唐繼光施然一禮,動作說不出的優雅。“雲州阿國見過義殿下!”


    “阿國?”唐繼光怔了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隻是當時他的心思都牽掛在田川鬆子身上,並沒有太過留意。現在唐繼光才反應過來,阿國不就是那名迷的前田利益神魂顛倒的美女嗎?


    但是眼前這個阿國也太年輕了吧?如果按照她認識前田利益的時間來計算,現在的阿國少說已經有三十多差不多四十了。而眼前的阿國怎麽看,也是一名二十許的少女而已。如果說是天生麗質也說不過,就好比茶茶,雖然天生麗質,但熟悉她的人,還是可以從茶茶身上發現歲月的痕跡。


    “阿國小姐實在美麗,隻是我聽說阿國小姐好像和傾奇者前田利益認識。如此計算起來,阿國小姐芳齡恐怕不少,怎麽看起來還如此年輕的?”唐繼光翻身下馬,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阿國臉上閃過一抹黯然,苦澀道:“那是阿國的姐姐,隻是她已經在慶長十八年(1613年)病逝。大社重新選出巫女,讓阿國代替姐姐!於是才有今日的阿國!”


    唐繼光聞言禁不住有些尷尬,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說到死人身上,都不太好的。正所謂死者為大嘛!唐繼光帶著誠懇的歉意道:“抱歉了阿國小姐,提起你的傷心事情!”


    阿國淡淡的一笑,沒有開口。隻是這一笑,雖然淡,卻給人一種櫻花也為止失色的感覺。唐繼光也禁不住有些失態,阿國臉色立刻冷淡下來了,眼神也變得有些冷了。阿國語氣帶著冷意的提醒道:“義殿下!”


    “抱歉!阿國小姐實在太過美麗,我也禁不住為之迷倒!”唐繼光也不尷尬,坦然道。


    這回倒是論到阿國尷尬了,扭過頭來,也不看唐繼光了,說道:“義殿下,請往這邊來,鬆子小姐已經在等待義殿下多日了!”


    聽到鬆子,這回唐繼光臉皮再厚,也禁不住訕訕然了。本來是來接愛人鬆子回去的,結果反倒有勾搭阿國的跡象,唐繼光臉色也變得有些赫然了。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阿國和唐繼光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不再開口。兩人之間,隻剩下有些沉悶的腳步聲,幸好出雲大社景色不錯,栽種著不少櫻花,春風拂過,一片片櫻花順著風飄蕩,花香也散播在空氣中,這一切的是如此的迷人。哪怕唐繼光心中有些發悶,見到如此美色,也禁不住念頭通達。


    “到了!”阿國的聲音忽然響起。


    唐繼光此刻心神都注意在院子的櫻花中,猛然聽到阿國的聲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唐繼光禁不住撞在阿國身上,阿國毫無準備,登時向前撲去。


    唐繼光倒是匆忙間站穩腳步,畢竟他到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慌忙伸手扶住阿國的腰部。正所謂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這兩個地方都摸不得。


    阿國的臉,刷的紅了起來。


    “那個!阿國小姐,你沒有事情吧?”唐繼光訕訕然的問道。


    阿國貝齒咬著下唇,霍然轉過身來,一巴掌蓋在唐繼光臉上。唐繼光還沒有反應過來,阿國已經掩臉離開,奔跑的時候,在空中更是散落下點點晶瑩的水珠。不用問,也知道那是阿國的淚水。


    唐繼光心中既是憋屈,又是無奈,頗有無妄之災之感。


    PS:木木也不細分了!五千字送上!一會兒應該是三千字送上。最後五千字恐怕要過淩晨才可以完成。


    雖然係統會認為更新票沒有成功,但木木依舊會送上一萬二更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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