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哭天抹淚的去叫彭璁。沈希洛不顧胸口的血,從枕邊拿過巾帕替王淑秋拭去嘴角的血跡。


    彭璁急匆匆走來,一搭王淑秋的脈搏,又翻了翻眼皮,道:“不礙事了,王姑娘這口血吐得好,不然鬱結在心可大大不妙。我開了健脾益氣的方子服了兩三天就會好了。不過······”


    沈希洛問道:“不過什麽?”


    彭璁道:“王姑娘心病總須要愈合才好,否則再吃多少藥也是無濟於事。”


    沈希洛沉吟道:“是楊姑娘麽?”


    彭璁歎道:“王姑娘極重情義,如果真因此斷了姐妹之情恐怕······唉!”


    沈希洛道:“你把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一遍。”


    彭璁知他精細,不能信口開河,遂把所見所聞原原本本說給沈希洛聽。


    沈希洛聽後,沉思一會,道:“這中間種種是非關鍵在宇文玨身上。”


    彭璁道:“可不是,這臭小子腳踏兩條船,可恨之極。”


    沈希洛道:“也未必。之前宇文玨已拒絕楊姑娘的愛意,我看隻有去問問宇文玨才能弄明白。”


    彭璁道:“問什麽,先打一頓再說,免得到處留情。”


    紫珠輕撫著王淑秋毫無一絲血色的臉,恨恨地道:“最好連姓楊的也一起打死。”


    楊淚辱罵王淑秋吐血,紫珠對其也沒有尊敬之意,恨不得打她三千鞭。


    門外有人道:“有個叫宇文玨的人要見主子。”


    紫珠喝叱道:“打斷他的狗腿,攆他走。”


    “且慢!”沈希洛頓了頓,道:“讓我見見他,摸清來龍去脈,不可冤枉他人。”


    沈希洛踱到前廳,見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焦急萬分的走來走去。


    沈希洛上前笑道:“來者可是宇文玨宇公子。”


    宇文玨見有人迎接,道:“正是在下!”脖子伸得長長的,不見王淑秋到來。


    沈希洛道:“請坐!”自己大剌剌坐下。


    宇文玨道:“王姑娘沒來麽?”


    沈希洛道:“坐下再說。”


    宇文玨隻得坐下,心裏納悶,這沈掌櫃說話如何陰陽怪氣,不倫不類。


    沈希洛呷了口茶,道:“不知宇文公子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宇文玨道:“在下特地來找王姑娘的,麻煩你通傳一聲。”


    沈希洛咳了咳,道:“咱主子吐了血暈過去了。宇文公子來得真不巧呀!”


    “啊!”宇文玨霍的站起身,顫聲道:“王······王姑娘還好嗎?”


    沈希洛見他滿臉關懷之情,雙手互搓,焦愁萬分。


    他不慌不忙道:“宇文公子放心,咱主子已經沒事。”


    宇文玨喃喃道:“王姑娘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希洛道:“宇文公子如此關心咱主子,我代主子向你道聲謝!快快坐下,品品滇紅茶,這可是從雲南來的,乃是極品。”


    宇文玨哪有心思品茶,問道:“我能看看王姑娘麽?”


    沈希洛又呷了一口茶,道:“咱主子剛剛安睡,何況男女有別,我看還是免了吧!”


    宇文玨頓時茫然若失,頹然倒在椅子上,長長歎了一口氣,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沈希洛道:“宇文公子,你又錯在哪裏?願聞其詳。”


    宇文玨潸然道:“我不過是個窮秀才,怎敢去攀龍附鳳。楊姑娘對我有情,我卻不過把她當成妹妹。自從見了王姑娘,心裏就隻有她。吃飯想她,讀書想她,睡覺想她,日日夜夜隻有一個她,這種煎熬不知何時是個盡頭。我每天守在銀鳳樓一旁,為的是想偷偷看一眼她,哪怕隻有一眼。可是我看了她一眼後,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總之,我隻想天天這麽看著她。”


    “還算蒼天有眼,能讓我一次這麽近的看著她,和她說話,她的聲音真好聽,真的,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那麽柔美。她每說一句,我的心隨著跳一次。後來聞到她身上散發的芳香,更令我無法自拔,使我想入非非。她的香氣隻有天仙才有。”說到這,宇文玨沒有傷悲,麵上略帶微笑,雙眼緊閉,鼻子向天空嗅,似乎嗅到天仙之香。頓時自我陶醉起來。


    沈希洛看著有些好笑,隻覺得他有些癡迷,已到病入膏肓。


    過了一陣,宇文玨才又說道:“我實在忍不住了,隻好向她表白。我知道再不向她表白我想我會瘋了去,況且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錯過。於是我鼓起莫大的勇氣去向一位天仙表達了我萬分的情意。萬萬沒有料到,我竟然撫摸到白玉般的手,幾乎使我窒息而死。其實我隻是向王姑娘表達愛意,但楊姑娘卻誤會了,還罵了些難聽的話。令王姑娘傷心,的確是我一手造成的。”


    沈希洛道:“宇文公子打算如何彌補呢?”


    宇文玨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們姐妹倆分離是我弄的,我會竭盡所能令她倆和好如初。”


    沈希洛道:“沒想到宇文公子還是一位敢做敢為的熱血男兒,真令人刮目相看。”


    宇文玨起身道:“不敢,不敢!在下告辭。”


    沈希洛也起身道:“恕不遠送。”


    宇文玨出了大門已是星空滿天,不禁又仰天長歎,負手而去。


    楊淚從沒飲得如此深醉,也許為找到真正良友而高興,也許內心深處感到隱隱陣痛,總之,她盡情的喝,似乎想用酒來解千般愁苦。


    等她一覺醒來,頭腦脹痛,自是昨日飲酒過度所造成的。


    一位衣飾整潔的丫鬟過來服侍,楊淚自小就是一個人照顧自己,不習慣被人服侍,忙讓那個丫鬟離開。


    那丫鬟道:“奴婢叫淨兒,奉大小姐之命來服侍您。如果不讓奴婢服侍,大小姐一定會責罰,望您可憐奴婢,讓奴婢服侍吧!”


    楊淚見她十分可憐,也隻好應允。


    這時,江可欣嘻嘻一笑走了進來,道:“姐姐,淨兒服侍如何?”


    淨兒頓時緊張。


    楊淚笑道:“妹妹家的丫鬟自然個個是一流的角色。”


    江可欣道:“丫鬟有什麽不周到的,盡管告訴我。”


    楊淚笑了笑,拉著江可欣,道:“有你這麽知己,我已滿足了。”


    江可欣拍拍她的手道:“走,吃糕點去!”


    兩人攜手經過長廊時,一名仆人走來躬身道:“大小姐,宇文玨求見。”


    楊淚聞言,心中一動,嘴唇動了動。


    江可欣問道:“姐姐,去不去見他。”


    楊淚心下躑躅,不知該不該去見意中人。


    江可欣察言觀色,故意道:“既然姐姐不願見此人,把人亂棍趕了去。”


    楊淚忙道:“別······”


    江可欣哈哈一笑,道:“姐姐還是想去見他的吧!”


    楊淚羞得紅了臉,啐道:“好壞的小蹄子!”


    江可欣笑道:“瞧!咱們的大姐姐怕醜啦!好,去瞧瞧這負心漢,看看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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