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淑郡主襝衽道:“懇請徐大人高抬貴手,放奴家生路。”


    徐曠見她行此大禮,慌忙作揖不迭,口中道:“不敢!不敢!”


    懷淑郡主道:“奴家隻是希望徐大人莫要再惹惱九皇姑降罪於我。不管怎樣,徐大人的一片愛慕之心奴家心領了,還請徐大人另結秦晉之好。”


    徐曠聞言,情緒頗為激動。


    他握拳直視懷淑郡主,道:“小生自從見到郡主驚豔一舞後,每天朝思暮想、茶飯不思,一片癡情全在郡主身上。幻想總有一天得到郡主芳睞,此生足矣。”


    他猛地攥住懷淑郡主的玉手,單膝跪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哽咽道:“小生的性命全在郡主手上,郡主如不接受小生的一片癡情,今日就是小生的忌日。”


    懷淑郡主被徐曠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住,但見到他對自己一片癡情又覺心中萬分不安,待說到徐曠以死相逼,她有些手足無措。


    答不答允實在是很難抉擇。


    她輕輕“唉!”一聲,紅暈的雙頰側過一邊,不敢望著徐曠那雙渴望的眼神,輕聲道:“徐大人,快快放手,容我想想。”


    徐曠也覺唐兀,忙放了手。他起身長長作了一個大揖,道:“望郡主成全。”


    懷淑郡主已無觀賞之心,匆匆回到玉華山莊。


    她望著窗外秋天的月色,思緒萬千。


    剛剛徐曠的一言一行還曆曆在目。


    他那熾熱的雙眼仿佛要把自己融化似的,很強烈的感受他帶來的情意。


    但這份感情不是想接受就能接受,橫亙在麵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險山峻嶺,稍不小心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是接受還是拒絕,懷淑郡主想得頭昏腦脹。


    紫珠見主子燕眉深鎖,愁苦萬分,忍不住勸道:“主子,別想壞身子。有什麽大不了,徐曠想死就讓他死唄,咱們犯不著為了他得罪九公主。”


    懷淑郡主搖頭道:“如果因為我而使徐大人受到傷害,豈不愧疚之極。”


    紫珠輕輕湊上來,詭笑道:“主子是不是看上徐大人呀!”


    懷淑郡主立即分辯道:“胡說八道什麽!”


    紫珠抿嘴一笑道:“主子,奴婢是開個玩笑,別當真。”


    懷淑郡主嗔道:“還不服侍我睡覺,隻顧在旁磨牙。”


    懷淑郡主輾轉一晚,次日才懶洋洋地起床。


    用過早膳,沈希洛從門外走進,道:“主子,出去走走還是留在房裏待著?”


    懷淑郡主還沒答應。


    紫珠道:“外麵陽光燦爛,待在屋裏多可惜,不如去逛逛。”


    懷淑郡主漫步在玉華山莊的花園中,現在正是觀賞菊花之時,滿園盛開著秋菊,種類繽紛絢麗,有春水綠波、獅子頭、白衣麗人、琥珀斜陽、仙鶴獻瑞等等。真是品種繁多,目不暇接。


    懷淑郡主被這五顏六色、清香滿園的菊花所陶醉,暫忘了一切煩惱。


    “好悠閑呀!”懷淑郡主一聽到這個聲音,心立刻繃緊,全身為之一顫。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天台公主。


    懷淑郡主快步上前施禮道:“九皇姑,您來啦!”


    天台公主俯身摘下一朵菊花,用鼻嗅了嗅,並不答應。


    懷淑郡主強笑道:“九皇姑,您也愛賞菊?”


    天台公主冷冷地道:“你是在和我說話麽?”


    懷淑郡主道:“九皇姑,您別惱。我這有上好茶葉,給您品嚐,紫珠,快······”


    天台公主道:“品什麽品,你們在此幽會,我還有心思去品什麽茶。”


    懷淑郡主小心陪笑道:“九皇姑,我是個笨丫頭,不明白您說什麽。”


    天台公主冷笑道:“不明白?我看你明明白白。你以為我不知道,來玉華山莊明為遊覽實為偷情。”


    懷淑郡主聞得“偷情”二字,臉上微紅,忙分辯道:“上天明鑒,我實實在在來此賞菊,絕不是九皇姑所說的那樣。”


    天台公主道:“還在狡辯。你除了狡辯外還會什麽。說!”


    這聲”“說”字,語氣已加重,帶有責問之意。


    懷淑郡主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望九皇姑明鑒!”


    天台公主搖頭道:“還在狡辯,好,我讓你心服口服。”頓了頓,道:“說,為什麽徐曠也在此地呀?”


    懷淑郡主心一沉,忙道:“我實在不知徐曠來玉華山莊。”


    天台公主拍手道:“昨天兩人還卿卿我我,今日怎地又說沒來。你這點伎倆也想瞞住我。”


    懷淑郡主忙跪下道:“九皇姑,我實在不知徐曠會來。昨天已說得明明白白,懇請九皇姑饒恕!”


    天台公主道:“你現在跪又有何用,剛才還在撒謊。來人,掌嘴!讓你瞧瞧和我做對的厲害!”


    天台公主帶來宮中數名太監和侍衛。


    林海謳上前道:“主子,是手掌摑還是用木板摑?”


    天台公主微微一笑道:“你覺得哪樣好就哪樣。”


    林海謳從袖中拿出一塊小木板,道:“奴才覺得用這個比較實在。”


    他手一指兩位小太監,道:“你們倆抓好郡主,別讓她躲閃。”


    那兩位小太監上前一人抓一個手臂令懷淑郡主不能動彈。


    “誰敢動我主子!”沈希洛箭步走來,一把揪住林海謳的衣領,厲聲道:“你敢動手!”


    林林海謳被這股殺氣嚇得渾身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天台公主見是一名小太監上前阻攔,罵道:“狗奴才,敢造反麽?來人,拿下!”


    已有侍衛抽刀上前來拿沈希洛。


    紫珠也已上前去扯拉住懷淑郡主的小太監的衣襟,道:“還不快放手!”


    懷淑郡主大聲道:“希洛、紫珠,你們退後,不許胡鬧。”


    她覺得就算沈希洛打敗眾侍衛,也隻會把事情越鬧越大。


    不僅沈希洛、紫珠性命不保,恐怕連自己也凶多吉少。


    林海謳有主子撐腰,沒剛才那樣害怕,用手指了指沈希洛,道:“喂!你家主子叫你放手,難道你沒聽到!”


    沈希洛狂怒之下已無所避忌,手上已使暗勁,要把林海謳翻在地。


    懷淑郡主生怕沈希洛動手,忙喝道:“希洛,還不放手。退到一邊去。”


    林海謳更加得意,道:“喂!你聾啦!還不放開你的狗爪。”


    沈希洛回頭望著懷淑郡主懇求的眼神,心中一歎,徐徐鬆手。


    林海謳一把推開沈希洛,理了理衣領,道:“快滾到一邊去。”


    懷淑郡主沉聲道:“紫珠,你還不退下!”


    紫珠含淚道:“是!”


    懷淑郡主道:“九皇姑,今日實在是一個誤會。看在父王的麵,饒恕我,好麽?”


    天台公主拂袖道:“別拿太子來壓我。海謳,還不行刑!”


    隻聽一聲清脆的響,懷淑郡主臉上已被狠狠的拍了一木板,雪白的臉頰已現出血痕,痛得她:“啊!”的一聲。


    紫珠忙把頭撇開,淚水已奪眶而出。


    沈希洛握緊拳頭,咬碎鋼牙,怎奈空有一身武功卻不能救出主子。


    林海謳拍打一下,望了望沈希洛,似乎向他挑釁。


    又拍打幾下,懷淑郡主鼻子嘴唇已流出血來,她咬緊玉牙,忍受心靈、肉體的疼痛。淚水不知不覺已流下來。


    “住手!”一人衝來,一把推開林海謳,把他摔在地上。


    天台公主驚呼道:“徐曠!”


    徐曠順手又推開拿住懷淑郡主的兩位小太監,怒不可遏,道:“滾開!”


    一位小太監被他的一腳踹開,另一個小太監慌忙閃開。


    徐曠蹲下身子一把抱住懷淑郡主,道:“郡主,郡主,是我的錯,害了你。”


    他用衣袖替懷淑郡主擦去血跡。


    天台公主厲喝道:“徐曠,你膽敢為臭丫頭出頭?”


    徐曠怒道:“公主,所有的事因臣起。今日請公主高抬貴手,放郡主一馬,也放臣一馬。”


    天台公主道:“這是皇家之事與你無關,快快站一邊去,不然可別後悔。”


    徐曠昂然道:“公主一定要刑罰郡主請先刑罰臣。”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大吃一驚。


    天台公主衣袖顫抖,道:“你竟然為了臭丫頭不顧自身?為什麽?為什麽?”


    徐曠望著已傷痕累累的一張俏容,柔聲道:“我不能沒有郡主!”


    天台公主大叫一聲,猛地拔腿跑了。


    林海謳等隨從慌忙也跟著離開。


    徐曠用手輕輕撫摸著懷淑郡主的傷痕,道:“痛麽?”


    懷淑郡主登時一陣暖流布滿全身,天下竟然有一個人為了她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為了她竟然甘願受罰,她已深深感到徐曠那顆滾燙的心,如太陽般熊熊燃燒,一步一步融化掉她心中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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