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響亮的拍打聲響起，像是反複播放錄音帶一樣，回蕩在宮殿之中。
嗯，聽得出來，『譎』打的那一下確實很用力。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祂狂笑著拍手，似乎對剛才自己創造的樂子很是滿意。
“『譎』，你找死！！！”
『憶』抬起手，眼中懷表的指針瘋狂轉動，一股強橫霸道的時間、空間之力朝著『譎』席卷而來，像是想將祂直接從寰宇之中的【存在】抹除。
然而祂剛出手，『譎』就已經消失在宮殿之中，導致了祂的攻擊隻能落在宮殿的某一處，摧毀了幾十根大理石石柱。
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石柱剛剛被時空扭曲擠壓磨損成了粉末，就在轉瞬之間恢複了原樣，幾乎看不出先後有什麽區別。
『憶』還未平靜下來，一股巨力從宮殿深處憑空出現，打在了祂的身上。祂像是被卡車正麵撞擊了一般，直接原地倒飛而出。
心緒不寧，再加上外力的衝擊，『憶』的氣血直接反衝入腦，導致祂雙眼通紅，“哇”的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憶』！”
老者目眥欲裂，祂怎麽也沒想到『譎』會突然拒絕了『憶』的握手言和。
要知道，『憶』雖然是理性之神，但是祂很少主動示好。剛剛祂伸手想要和『譎』搞好關係，這一紀年的寰宇可能都不會再有一次了。
『憶』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性，突然暴起對『譎』動手，更是老者無法預料的事情。
這座宮殿不知是何人創造的，其特性似乎是【複原】，無論是何種程度、何種方式的力量的外界攻擊，都無法摧毀建築。
而且神明們第一次在這裏聚眾會議的時候，有些神明就是因為【眾神公約】而大打出手，導致了宮殿被破壞後複原。
那些破壞宮殿的神明，竟然受到了宮殿的“懲罰”，直接被重傷或者陷入昏迷之中，休養生息了許多日子才恢複過來。
後來，眾神在宮殿之中總結了幾條關於宮殿特性的結論：
第一，這座宮殿有主人，且其主人不允許其他人破壞宮殿，設有【複原】的特性。破壞宮殿的人，都會受到宮殿的懲罰。
第二，這座宮殿有【崇高】的特性，即其擁有高於寰宇一切事物生靈的位格。
第三，這座宮殿有【平等】的特性，即來到宮殿的一切事物和生靈都會被壓製在同一位階、精神、靈魂。
第四，這座宮殿有【交易】的特性，即在宮殿之中所做出的任何交易，如果交易的物品價值平等或不超出其本價二分之一，就會得到宮殿的認可。
因此，來到這座宮殿的眾神無一不遵守宮殿的規則，幾乎沒有神明在宮殿之中動手的情況出現。
有神明猜測，第四條特性的存在昭示著宮殿還有此間的上層和下層，因為神明之間幾乎不會交易物品。
直到後來有一天，一位神明恰好留在宮殿之中，竟然等來了幾位異能者，以及超凡生靈。種族有人族、妖族、鬼族、修羅族，甚至還有蟲族！
在眾位異能者和超凡生靈的恐慌與不安中，那位神明宣稱是他們被時代選中，然後自己召集他們、允許他們來到這裏，進行異能法器、神性物品、功法等物品的交易。
交易方式分為以物易物和金錢購買，隻要付出等價的物品，就會在神明的見證下得到宮殿的認可。
後來，一眾異能者給這次召集起了一個共稱，叫“超凡聚會”；而那位神明是『譎』，因此祂給聚會起了一個名稱：【愚者歡慮】。
『譎』認為如果全部神明都參與進來，寰宇就會多很多喜聞樂見的樂子，因此祂將這一發現分享給了其他神明。
祂們發現，通過聚會召集而來的凡人、異能者、成神位階等生靈，對自己的虔誠和敬畏以及發展潛力，會比在普羅大眾之中挑選的信徒更為高深。
老者趕忙來到『憶』的麵前，扶起祂後施加了一股治愈的力量。
“不要緊嗎孩子？”
“沒事——咳咳……”
『憶』在老者的幫助下撐起身子，又嘔出了兩口血。
祂沒有擔心自己的傷勢，而是說出了一句令老者心中震顫的話：
“老師……您，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治愈力量？竟然能夠治愈宮殿的懲罰？”
『憶』雙眼犀利地盯著老者，企圖從老者身上看出任何端倪，但是祂最終失敗了。
祂很失望，也很慶幸。
失望是老者並未展現出端倪，慶幸是老者可能依然是站在寰宇這一邊的神明。
“『憶』，孩子……”
老者的聲音緩慢而沙啞，祂眼中的愧疚、不甘與後悔雖然隻有一瞬，但還是被『憶』精確而快速地捕捉到了。
老師祂……為什麽會有這些情感？
“我很抱歉讓你受傷，也很難過你會懷疑我。不過這很正常，我不會放在心上。”
“治愈的力量來自於我的權柄『命運』，我可以織造、縫補他人的命運，自然可以將未來沒有受到傷害的人的一段命運織補在你的身上。”
“而你受傷的這段命運，就縫補在他人的命運之中，代價由他人承受。”
“你的傷勢非同小可，身為神明需要的治愈力量也非常多，從神之下的超凡生靈承受不住這種【代價】，所以我將其縫補在我自己的未來的一段命運之中。”
老者眼中滿是慈祥和嗬護之意，『憶』見到這一幕，不由得低下了頭。
“老師……我……真的很抱歉……”
老者搖了搖頭，伸出手撫摸了幾下『憶』的腦袋。
“『譎』祂是心道一代同門之中最小的師弟，你入門年歲要長於祂，不要總是對祂斤斤計較。”
“祂自從登臨神位誕生之後，生性頑劣，你與祂剛好相反，應該比祂更加理性。”
“祂如果做錯了，心道的同門都會懲罰祂；但是祂沒有逾越底線的時候，你不能和祂真正打起架來。祂沒做錯而你動手了，就變成是你的過錯了。”
“沒事的，你老師我好歹也是喜好麵子不愛丟份的神明，你走之後我才會選擇承擔【代價】。”
“老師……”
“說說吧，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
一時的沉默過後，『憶』緩緩說道：
“我身為『憶』，其實一直都能感知到【永恒之刻】身處何地何時。『記憶』的神明，又怎麽會不了解【存在】呢？”
“『時間』的『行道者』，如果連人性和神性都控製不好的話，祂就不需要執掌『時間』權柄的鑰匙了。”
“我相信我的從神，不然祂不會一直存在於時間之中。”
二人對視，又沉默了許久。
『憶』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後，隨即默默地消失在宮殿之中。
“走了嗎……”
老者釋放神識，探查了四周之後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坐回了神座上。
祂低著腦袋，麵色略微有些沉重，雙手交叉掌心朝下抵在額前，雙眼緊閉似乎是在思考。
許久之後，祂才重新抬起頭，雙眼之中滿是怒意與悲哀。
“我差點就誤判了祂……”
“外神們還真是狡詐，竟然想讓我將祂判斷為【降神會】的創立者，真是居心險惡啊。”
“心道中人皆是擁有【真心】之人，其性情、行為不同，本性卻都不壞。本性惡墮之人，就算能過【問心】那一關，也得不到『心道』的認可。”
就像『譎』和『憶』，前者本性頑劣跳脫、後者本性頑固不化，但二人都有【真心】，所以老者非常信任祂們。
“寰宇之中，人們的信任是有價的，低到可以用金錢衡量；信任也是無價的，高到以彼此性命相托的無條件信任。”
老者隻相信寰宇之中的四位神明。
與自己同屬【虛無】的『譎』。
對立道途【存在】的『憶』。
道途【文明】的『心』。
以及還沒有誕生、沒有確定所屬道途的『塵』。
這四位，都是心道修煉者。
心道同門之人全都擁有【真心】，彼此之間都是可以托付後背的師兄弟。
老者起身離開王座，朝著宮殿外麵緩緩走去，祂的背影顯得頗為落寞和無奈。
噬、恐、禦、異、夢、幻、時、空、宿、啟、暗、耀、戮。
十三蟲族，它們的母蟲其實是寰宇本土的，真神級別的神明啊！
祂們，什麽時候才能重新被寰宇認可和接納呢？
被迫流亡寰宇，被蒼藍星上的眾生誤會……這麽冗長的紀年過去了，一定很困難，心裏一定很苦吧……
“唉……”
萬千惆悵思緒都隻化作了一聲哀歎，襯托著老者孤零零的背影。
神明，崇高而偉大。
但，祂們也很孤獨，每一個都是。
————————————————————
眼前一陣恍惚之後，郭唯的視野重新變得清晰。他環顧著四周，發現王生就站在自己的旁邊。
其他學員們也都聚集在附近，有的隊長在修整隊伍，有的治愈係隊員在治療班上的傷員。
靈鳶、梅曉生、雷諾和方澤都走了過來，或是詢問自己情況如何，有無受傷；或是雖然沉默無言，但是以關懷備至的眼神看著自己。
雖然很想和同班關係較好的幾位學員噓寒問暖，但是現在郭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詢問王生前輩人類以後的未來會如何發展，命運走向會變成什麽樣……
王生前輩既然已經登臨【永恒之刻】從神神位，祂就一定知道一些未來的“記憶”。
大師兄曾經說過，王蟲潛伏在蒼藍星之上，人類、聯盟覆滅在即。
王蟲能夠降臨，蟲族【血引】召喚之法，這二者之間到底與過去的時空有什麽聯係？是偶然還是必然？
未來是否會改變，我們又將變得如何？
“王生前輩……”
郭唯剛抬起頭欲提問，卻被王生暗中製止了。
王生伸出食指，指向了郭唯的一眾同班學員。
“我的學生，你不屬於這片時空，你的同學也一樣。”
“珍惜與你同一時空的友人，不然機會就會稍縱即逝，再也回不到從前。”
“不要讓自己在未來後悔，不要讓現在的美好成為未來的悲劇。”
“仔細聽聽他們的心聲，他們都在叫你。”
郭唯愣住，轉頭看向一眾學員：
耗盡異能，卻仍然強撐著裝酷耍帥、盡顯要強風格的雷諾。
這一次時空穿梭之旅中，全程波瀾不驚、冷靜淡然處事的方澤。
多次為同學預測命運，扭轉乾坤的梅曉生。
無論是指揮全班，在初期為大家提供思路，還是後期作為“關鍵人物”破局的靈鳶。
以及一眾未曾放棄的學員們，大家都還活著，並且現在仍然幸運地站在這裏，與其他人訴說著自己的英勇事跡和輝煌成就，或是為死去同伴哀悼和悲傷。
甚至王生前輩的友人，同一時代的異能者都在為自己的同伴們療傷，或是聽著來自後代小輩們講述的未來的故事。
郭唯突然心中無比慶幸，他露出了一個像是劫後餘生一般的笑容。
慶幸自己還活著，能從虛無之中脫離出來，重塑意識體。
慶幸同伴們並未全部死去，大多數人都還活著。
慶幸這次異能者對抗蟲族侵略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郭唯，你小子在傻笑什麽，看起來真的很糖啊！”
“回來就好，人沒死一切都好說。”
“二哥，你沒有受傷吧！”
靈鳶緩緩走近，麵帶笑容拍了拍郭唯的肩膀。
“郭唯，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這次的問題該怎麽解了。”
“你也是，感謝你在關鍵時刻救場，不然我們就都要翻車了。”
齊德、羅浮、南辰，以及其他異能者和普通人都聚集過來，一眾學員也彼此勾肩搭背朝著郭唯靠攏。
見到這一幕，一位作家兼雕刻愛好者提了提眼鏡，雙眼放光。
“這真是史詩的一幕！我得記下來！”
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邊緣稍微有些殘破的石碑，思考些許時間後，他鐫刻下一首勵歌。
嗯，聽得出來，『譎』打的那一下確實很用力。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祂狂笑著拍手，似乎對剛才自己創造的樂子很是滿意。
“『譎』，你找死！！！”
『憶』抬起手，眼中懷表的指針瘋狂轉動，一股強橫霸道的時間、空間之力朝著『譎』席卷而來，像是想將祂直接從寰宇之中的【存在】抹除。
然而祂剛出手，『譎』就已經消失在宮殿之中，導致了祂的攻擊隻能落在宮殿的某一處，摧毀了幾十根大理石石柱。
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石柱剛剛被時空扭曲擠壓磨損成了粉末，就在轉瞬之間恢複了原樣，幾乎看不出先後有什麽區別。
『憶』還未平靜下來，一股巨力從宮殿深處憑空出現，打在了祂的身上。祂像是被卡車正麵撞擊了一般，直接原地倒飛而出。
心緒不寧，再加上外力的衝擊，『憶』的氣血直接反衝入腦，導致祂雙眼通紅，“哇”的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憶』！”
老者目眥欲裂，祂怎麽也沒想到『譎』會突然拒絕了『憶』的握手言和。
要知道，『憶』雖然是理性之神，但是祂很少主動示好。剛剛祂伸手想要和『譎』搞好關係，這一紀年的寰宇可能都不會再有一次了。
『憶』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性，突然暴起對『譎』動手，更是老者無法預料的事情。
這座宮殿不知是何人創造的，其特性似乎是【複原】，無論是何種程度、何種方式的力量的外界攻擊，都無法摧毀建築。
而且神明們第一次在這裏聚眾會議的時候，有些神明就是因為【眾神公約】而大打出手，導致了宮殿被破壞後複原。
那些破壞宮殿的神明，竟然受到了宮殿的“懲罰”，直接被重傷或者陷入昏迷之中，休養生息了許多日子才恢複過來。
後來，眾神在宮殿之中總結了幾條關於宮殿特性的結論：
第一，這座宮殿有主人，且其主人不允許其他人破壞宮殿，設有【複原】的特性。破壞宮殿的人，都會受到宮殿的懲罰。
第二，這座宮殿有【崇高】的特性，即其擁有高於寰宇一切事物生靈的位格。
第三，這座宮殿有【平等】的特性，即來到宮殿的一切事物和生靈都會被壓製在同一位階、精神、靈魂。
第四，這座宮殿有【交易】的特性，即在宮殿之中所做出的任何交易，如果交易的物品價值平等或不超出其本價二分之一，就會得到宮殿的認可。
因此，來到這座宮殿的眾神無一不遵守宮殿的規則，幾乎沒有神明在宮殿之中動手的情況出現。
有神明猜測，第四條特性的存在昭示著宮殿還有此間的上層和下層，因為神明之間幾乎不會交易物品。
直到後來有一天，一位神明恰好留在宮殿之中，竟然等來了幾位異能者，以及超凡生靈。種族有人族、妖族、鬼族、修羅族，甚至還有蟲族！
在眾位異能者和超凡生靈的恐慌與不安中，那位神明宣稱是他們被時代選中，然後自己召集他們、允許他們來到這裏，進行異能法器、神性物品、功法等物品的交易。
交易方式分為以物易物和金錢購買，隻要付出等價的物品，就會在神明的見證下得到宮殿的認可。
後來，一眾異能者給這次召集起了一個共稱，叫“超凡聚會”；而那位神明是『譎』，因此祂給聚會起了一個名稱：【愚者歡慮】。
『譎』認為如果全部神明都參與進來，寰宇就會多很多喜聞樂見的樂子，因此祂將這一發現分享給了其他神明。
祂們發現，通過聚會召集而來的凡人、異能者、成神位階等生靈，對自己的虔誠和敬畏以及發展潛力，會比在普羅大眾之中挑選的信徒更為高深。
老者趕忙來到『憶』的麵前，扶起祂後施加了一股治愈的力量。
“不要緊嗎孩子？”
“沒事——咳咳……”
『憶』在老者的幫助下撐起身子，又嘔出了兩口血。
祂沒有擔心自己的傷勢，而是說出了一句令老者心中震顫的話：
“老師……您，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治愈力量？竟然能夠治愈宮殿的懲罰？”
『憶』雙眼犀利地盯著老者，企圖從老者身上看出任何端倪，但是祂最終失敗了。
祂很失望，也很慶幸。
失望是老者並未展現出端倪，慶幸是老者可能依然是站在寰宇這一邊的神明。
“『憶』，孩子……”
老者的聲音緩慢而沙啞，祂眼中的愧疚、不甘與後悔雖然隻有一瞬，但還是被『憶』精確而快速地捕捉到了。
老師祂……為什麽會有這些情感？
“我很抱歉讓你受傷，也很難過你會懷疑我。不過這很正常，我不會放在心上。”
“治愈的力量來自於我的權柄『命運』，我可以織造、縫補他人的命運，自然可以將未來沒有受到傷害的人的一段命運織補在你的身上。”
“而你受傷的這段命運，就縫補在他人的命運之中，代價由他人承受。”
“你的傷勢非同小可，身為神明需要的治愈力量也非常多，從神之下的超凡生靈承受不住這種【代價】，所以我將其縫補在我自己的未來的一段命運之中。”
老者眼中滿是慈祥和嗬護之意，『憶』見到這一幕，不由得低下了頭。
“老師……我……真的很抱歉……”
老者搖了搖頭，伸出手撫摸了幾下『憶』的腦袋。
“『譎』祂是心道一代同門之中最小的師弟，你入門年歲要長於祂，不要總是對祂斤斤計較。”
“祂自從登臨神位誕生之後，生性頑劣，你與祂剛好相反，應該比祂更加理性。”
“祂如果做錯了，心道的同門都會懲罰祂；但是祂沒有逾越底線的時候，你不能和祂真正打起架來。祂沒做錯而你動手了，就變成是你的過錯了。”
“沒事的，你老師我好歹也是喜好麵子不愛丟份的神明，你走之後我才會選擇承擔【代價】。”
“老師……”
“說說吧，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
一時的沉默過後，『憶』緩緩說道：
“我身為『憶』，其實一直都能感知到【永恒之刻】身處何地何時。『記憶』的神明，又怎麽會不了解【存在】呢？”
“『時間』的『行道者』，如果連人性和神性都控製不好的話，祂就不需要執掌『時間』權柄的鑰匙了。”
“我相信我的從神，不然祂不會一直存在於時間之中。”
二人對視，又沉默了許久。
『憶』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後，隨即默默地消失在宮殿之中。
“走了嗎……”
老者釋放神識，探查了四周之後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坐回了神座上。
祂低著腦袋，麵色略微有些沉重，雙手交叉掌心朝下抵在額前，雙眼緊閉似乎是在思考。
許久之後，祂才重新抬起頭，雙眼之中滿是怒意與悲哀。
“我差點就誤判了祂……”
“外神們還真是狡詐，竟然想讓我將祂判斷為【降神會】的創立者，真是居心險惡啊。”
“心道中人皆是擁有【真心】之人，其性情、行為不同，本性卻都不壞。本性惡墮之人，就算能過【問心】那一關，也得不到『心道』的認可。”
就像『譎』和『憶』，前者本性頑劣跳脫、後者本性頑固不化，但二人都有【真心】，所以老者非常信任祂們。
“寰宇之中，人們的信任是有價的，低到可以用金錢衡量；信任也是無價的，高到以彼此性命相托的無條件信任。”
老者隻相信寰宇之中的四位神明。
與自己同屬【虛無】的『譎』。
對立道途【存在】的『憶』。
道途【文明】的『心』。
以及還沒有誕生、沒有確定所屬道途的『塵』。
這四位，都是心道修煉者。
心道同門之人全都擁有【真心】，彼此之間都是可以托付後背的師兄弟。
老者起身離開王座，朝著宮殿外麵緩緩走去，祂的背影顯得頗為落寞和無奈。
噬、恐、禦、異、夢、幻、時、空、宿、啟、暗、耀、戮。
十三蟲族，它們的母蟲其實是寰宇本土的，真神級別的神明啊！
祂們，什麽時候才能重新被寰宇認可和接納呢？
被迫流亡寰宇，被蒼藍星上的眾生誤會……這麽冗長的紀年過去了，一定很困難，心裏一定很苦吧……
“唉……”
萬千惆悵思緒都隻化作了一聲哀歎，襯托著老者孤零零的背影。
神明，崇高而偉大。
但，祂們也很孤獨，每一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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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陣恍惚之後，郭唯的視野重新變得清晰。他環顧著四周，發現王生就站在自己的旁邊。
其他學員們也都聚集在附近，有的隊長在修整隊伍，有的治愈係隊員在治療班上的傷員。
靈鳶、梅曉生、雷諾和方澤都走了過來，或是詢問自己情況如何，有無受傷；或是雖然沉默無言，但是以關懷備至的眼神看著自己。
雖然很想和同班關係較好的幾位學員噓寒問暖，但是現在郭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詢問王生前輩人類以後的未來會如何發展，命運走向會變成什麽樣……
王生前輩既然已經登臨【永恒之刻】從神神位，祂就一定知道一些未來的“記憶”。
大師兄曾經說過，王蟲潛伏在蒼藍星之上，人類、聯盟覆滅在即。
王蟲能夠降臨，蟲族【血引】召喚之法，這二者之間到底與過去的時空有什麽聯係？是偶然還是必然？
未來是否會改變，我們又將變得如何？
“王生前輩……”
郭唯剛抬起頭欲提問，卻被王生暗中製止了。
王生伸出食指，指向了郭唯的一眾同班學員。
“我的學生，你不屬於這片時空，你的同學也一樣。”
“珍惜與你同一時空的友人，不然機會就會稍縱即逝，再也回不到從前。”
“不要讓自己在未來後悔，不要讓現在的美好成為未來的悲劇。”
“仔細聽聽他們的心聲，他們都在叫你。”
郭唯愣住，轉頭看向一眾學員：
耗盡異能，卻仍然強撐著裝酷耍帥、盡顯要強風格的雷諾。
這一次時空穿梭之旅中，全程波瀾不驚、冷靜淡然處事的方澤。
多次為同學預測命運，扭轉乾坤的梅曉生。
無論是指揮全班，在初期為大家提供思路，還是後期作為“關鍵人物”破局的靈鳶。
以及一眾未曾放棄的學員們，大家都還活著，並且現在仍然幸運地站在這裏，與其他人訴說著自己的英勇事跡和輝煌成就，或是為死去同伴哀悼和悲傷。
甚至王生前輩的友人，同一時代的異能者都在為自己的同伴們療傷，或是聽著來自後代小輩們講述的未來的故事。
郭唯突然心中無比慶幸，他露出了一個像是劫後餘生一般的笑容。
慶幸自己還活著，能從虛無之中脫離出來，重塑意識體。
慶幸同伴們並未全部死去，大多數人都還活著。
慶幸這次異能者對抗蟲族侵略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郭唯，你小子在傻笑什麽，看起來真的很糖啊！”
“回來就好，人沒死一切都好說。”
“二哥，你沒有受傷吧！”
靈鳶緩緩走近，麵帶笑容拍了拍郭唯的肩膀。
“郭唯，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這次的問題該怎麽解了。”
“你也是，感謝你在關鍵時刻救場，不然我們就都要翻車了。”
齊德、羅浮、南辰，以及其他異能者和普通人都聚集過來，一眾學員也彼此勾肩搭背朝著郭唯靠攏。
見到這一幕，一位作家兼雕刻愛好者提了提眼鏡，雙眼放光。
“這真是史詩的一幕！我得記下來！”
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邊緣稍微有些殘破的石碑，思考些許時間後，他鐫刻下一首勵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