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對女人動武,但我估計那幾個女人看到同伴遭受了那樣的折磨,寧願選擇死吧……”


    “後來那四個女人就成了熊哥和他手下的玩物,熊哥玩膩了的就賞給手下。一個女人、一天之內、要被迫伺候十幾二十幾個男人……”


    “他們玩的花,那幾個女人遭了不少罪,可她們被束縛得連死都做不到,偏生完事後熊哥還好吃好喝招待她們,不吃就硬逼著灌下去……”


    說到這裏,阿涼終於停了下來,不再敘述熊哥的罪惡,轉而道:“我們阻止不了他們的惡行,但是再也無法容忍了。”


    “於是我們選擇了逃……”


    “就在年初七那天半夜,我和小波負責那晚的守夜,趁人都在熟睡的時候,打開鐵門,偷偷跑了出去。但我們手裏沒武器,又看到了深通裏麵有光,就準備試試運氣。好在運氣不錯……”


    “就你們兩個跑了?”阿七問。


    阿涼苦澀一笑,“是啊,隻有我倆敢跑,他們都不敢哈哈哈……他們早就被熊哥狠厲的手段嚇破了膽子,邁出大門腿肚子都會打顫,談何跑路啊哈哈哈哈……”


    阿涼笑了,笑得癲狂,笑得肆意,笑得臉上滿是淚水。


    “我……我們也想救那四個姑娘嗚嗚……”小波嗚咽出聲,“可……可我們做不到啊嗚嗚嗚……每天晚上,她們都會被熊哥和……和他的手下帶回房中嗚嗚……我們救不……救不了她們啊嗚嗚嗚……”


    小波哭得聲嘶力竭,阿涼也停止了大笑,無聲流淚。


    而對麵的藺遙五人當聽到那些令人發指的惡行,首先湧上心頭的是深深的震驚。


    這是一種由心底湧出的,對於以熊哥為首的那些人行為的不解和無法置信。


    一開始他們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所聽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種感覺,就如同是身處冰冷的風暴中心,無法逃脫。


    而接下來,隨著小波和阿涼的講述,會議室裏所有人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憤怒的情緒。


    即便是聽過一次的康為和眼眶眼鏡男,也紅了眼眶。


    之前刻意被忽略過的事實又一次被血淋淋的拎了出來。


    他們無法理解為何有人會在如今這種怪物黑影的世道中,肆無忌憚做出那樣傷害同類的事情。


    這股憤怒在他們如同野火般蔓延開來,猶如心口被重物壓住,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壓抑和沉重。


    然而,這種憤怒中又夾雜著一種無力感。


    明白無法阻止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更無法讓時間倒流。


    隻能坐在原地,整個人充滿了無力、蒼白而空虛。


    整個會議室一時間就剩下了阿涼和小波的哭嚎聲。


    哭聲中滿是愧疚,愧疚他們隻能自己苟活,救不了那些可憐人。


    哭聲中滿是痛苦,痛苦他們居然親眼見證了一次這毫無來由的惡。


    哭聲中滿是悲涼,悲涼這吃人的世道,不僅怪物可怕,惡人比怪物更可怕。


    而康為,也在安撫完阿涼和小波的情緒後,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對麵那五人身上氣息的轉變。


    他們一句話也沒說,跟之前一樣靜靜坐著沒動。


    但卻像火山爆發之前的隱忍。


    恐怖的、狂熱的、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從他們身上鋪散開來。


    康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頂著巨大的壓力,輕聲開口道:“我可以做主拿些物資給你們,你們離開吧,繞開允達走,別去送死。”


    藺遙抬眼看向康為,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眸深處,隱隱藏著澎湃的怒意。


    “送死?”她輕啟唇瓣,隻吐出這兩個字。


    然後把目光轉向啜泣的小波和阿涼二人,沉聲問道:“想報仇嗎?”


    小波和阿涼同時抬頭,雖停止了哭泣,但停不下抽噎。


    藺遙沒等他們回答,又一次問道:“想不想報仇?”


    阿涼率先反應過來,反問:“報仇?”


    “對,報仇!”藺遙十指交叉將手臂抬起放在桌麵,同時身體前傾,目光炯炯盯著阿涼,一字一句道:“報那些雜碎奴役你們的仇,也報那四個姑娘被淩辱的仇!救她們出火海,送雜碎下地獄!”


    頓時,連嗚咽聲也沒有了,整個會議室陷入死寂。


    康為不知怎的,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搶在阿涼和小波前麵,對著藺遙說:“你別胡來!對方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你們這才幾個人?去送人頭嗎?等我們去了風吹眼,我會把允達的情況告訴軍方,我相信他們會派人處理那些雜碎的。”


    “嗬……”一直默不作聲的蕭羽冷笑一聲,吸引了康為的注意力。


    蕭羽此刻全然沒有了之前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形象,整個人被憤怒和陰鷙所籠罩。


    還不待康為吃驚,就聽蕭羽說道:“等你們去風吹眼搬救兵,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這都過去多少天了,你能確定後麵就沒有其他幸存者找上門遭到他們的迫害嗎?”


    康為聞言一僵。


    他怎麽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想過的,也求助過!


    跟誰求助過?


    康為之前沒說,但現在可以說了。


    “實不相瞞,之前風吹眼守衛帶隊過來尋求物資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說過允達的情況了,你們知道他們怎麽做的嗎?”


    沒人回答康為的問話。


    康為也不在乎他們回不回答,自顧自道:“兩個守衛推脫說貨車裝滿了要回去複命,第二天肯定會派人去允達打探情況,可結果卻是一去不回!”


    “直到昨天聽到槍響,我們還以為他們找來了援兵,準備把允達一鍋端!可聲音傳來的方向與允達相反,那時我就知道風吹眼的守衛靠不住了。又覺得或許是軍隊路過,帶著希望祈禱能聽到處置允達的動靜,可又失望了……”


    “我也想救她們,”康為的聲音充滿了無力,“可我不能搭上我身後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命啊。”說著竟也隱隱有了要落淚的趨勢。


    藺遙的耐心卻已告罄。


    幾乎在她站起身的一瞬間,阿七、梁慎、蕭羽、舅舅也同時站了起來。


    五人那勢不可擋的氣勢傾瀉而出。


    藺遙居高臨下和阿涼四目相對,冷聲道:“光說不練假把式!想報仇就擦幹眼淚跟著走。”


    “還有你,”她朝小波抬了抬下巴,炙熱的眼神迫使小波抬眼。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小波被藺遙眼中熊熊燃燒的戰意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站起來,還伸手拉了一把明顯愣住了的阿涼。


    藺遙的眼神在兩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康為臉上,一字一句地說——


    “姐讓你們親眼看看,雜碎,是怎麽下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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