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空間草原山腳下。


    “啊……啊……啊……”


    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驚得群山中的馬群和雞鴨鵝們慌亂地到處撲騰。


    周曼雲看著蜷縮在地上不停哀嚎的監獄長,隻覺得心裏無比痛快。


    她蹲下身,雙手用力抽出插在監獄長大腿上的水果刀。


    血液噴濺而出,一部分落到了她的臉上,和著她的眼淚一起砸在了綠油油的草地上,隨即淹沒在泥土中,再看不見分毫。


    而雷霆呢,這猛然襲來的疼痛讓他在一聲嘶啞的嚎叫後,又一次疼暈了過去。


    周曼雲這才滿意地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淚,轉身走到一旁站著的張雋身前,將刀遞給他,開口道:“謝謝。”


    張雋把刀接過來,說道:“不用每次都說謝謝吧。”


    周曼雲聞言笑笑,一雙小鹿般的圓眼睛也彎了起來,“要說的,說謝謝是我目前來說唯一能做的事。”


    張雋哭笑不得,問道:“還跑回去?”


    周曼雲重重點了點頭,鄭重地說:“藺遙很厲害,你們都很厲害,我不能拖你們的後腿。”


    她說著又衝正在給雷霆止血的吳主任、李響和肖叔叔鞠了個躬,“又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三人抽空回頭連連擺手。


    周曼雲這才展開笑顏,將一邊地麵的繩子圈在腰間,吃力地往湖泊方向走去。


    她身後地麵的繩索上,綁著一個又粗又大的輪胎。


    正是梁慎為幹死隊量身製作的鍛煉神器。


    “唉……”肖叔叔看著那好不容易才止血的血窟窿,歎了一口長氣道:“咱們真的要看著那小姑娘時不時在他身上紮一刀嗎?”


    吳主任頭也沒抬,快速將縫得歪歪扭扭的手術線打了一個結,反問道:“咋的,你還有別的手段折磨他?”


    肖叔叔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微麻的腿,反駁道:“我是這個意思嗎?”


    “那你是啥子意思?”吳主任不解地問:“難道你心軟了?”


    李響也站了起來,插話道:“肖叔叔,你可別心軟!你沒聽周曼雲說雷霆是怎麽對她的嗎?這人可禽獸都不如,每天紮他一刀我覺得都是輕的。”


    肖叔叔瞥了李響一眼,不滿道:“我是那麽不知好歹的人?就衝他有那個對軍人下手的心,就死不足惜。”


    “那你這是?”吳主任也站了起來。


    “唉……”肖叔叔又歎了一口氣,“我是心疼這些藥。”


    吳主任和李響一怔。


    “消炎藥,止血藥,縫合線,紗布,哪些不是重要資源?用在這種人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李響摩挲了一下下巴,“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什麽好像?本來就是這麽個理。”肖叔叔義正言辭。


    而張雋聽著他們的交談,並沒有出聲反對或認同。


    他隻是靜靜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拖著輪胎奮力朝前行走的周曼雲。


    看著看著,思緒就飄到了藺遙他們離開那會兒。


    藺遙把雷霆拖到電站小分隊後,留下一句“隻要別讓他死了就行了”這句話,就又出去了。


    所以後來找過來的周曼雲,又哭又笑地朝地上人事不省的監獄長拳打腳踢時,他們都沒有阻止。


    還是吳主任,看周曼雲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太大,才出聲說:“你打他累的是自己,還不如拿刀在他身上劃呢。”


    這句話打開了周曼雲新世界的大門,同時也打開了她的話匣子。


    她說藺遙告訴過她,空間裏的所有人都可以信任,並且可以像信任藺遙一樣去信任他們。


    於是她一邊用刀在雷霆胳膊上劃口子,一邊向他們講述了自己在風吹眼所遭遇過的一切。


    她沒有不好意思,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她說藺遙也告訴過她,她雖承受過那些難堪的事情,但都不是她的錯。她可以坦然麵對,也可以宣之於口。


    說這裏沒有人會看不起她,說他們隻會心疼她,站在她這邊無條件支持她想做的一切。


    周曼雲信藺遙,因為藺遙是她的神。


    所以哪怕她握刀的手在顫抖,也強忍著悲痛,流著淚一邊訴說,一邊報複。


    最後吳主任實在忍不了了,才從周曼雲手裏奪過刀。


    周曼雲淚眼朦朧的雙眼充斥著害怕的情緒。


    她害怕他們會阻止自己,也害怕他們會覺得自己殘忍。


    直到吳主任說:“看好了,”話音剛落,手裏的匕首就狠狠紮進了雷霆的大腿中。


    周曼雲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眼裏的情緒從害怕變成了驚詫。


    吳主任把周曼雲扶起來,看著她,語重心長道:“看清楚了嗎?隻要他醒了,你就這樣紮他一刀,既省事又省力。”


    周曼雲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吳主任,又看了看一旁對她點頭的張雋和肖叔叔。


    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讓此刻的張雋還曆曆在目。


    從那之後,周曼雲幾乎就守在雷霆身邊。


    隻要他一醒,周曼雲就會罵他幾句,罵著罵著,就一刀送進他大腿。


    然後吳主任就會幫忙止血、縫合。


    兩次之後,肖叔叔提出不滿,“我們電站辦公室是正經地方。”


    於是陣地轉移……


    轉移過程中碰到李響,他因為好奇加入隊伍中,幾人合計一番,最終決定把一直被五花大綁的雷霆安置在了山腳下。


    周曼雲時不時就跑步過來給他紮一刀,張雋時不時帶著吳主任他們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而周曼雲,跑著跑著就把輪胎拖到了身後。


    美其名曰,以後想跟著藺遙,就絕不能拖她後腿。


    周曼雲的腳步越來越吃力,身影卻越來越遠。


    張雋收回目光,看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雷霆,開口道:“反應阿遙說過隻要他不死就行了。哪怕隻剩一口氣,不也算沒死嗎?如果周曼雲不能現在出了這口氣,那麽她未來的一生都可能留下心理陰影。所以隨她去吧,如果藥沒了,我會幫忙去找。”


    “我也可以幫忙!”李響急忙舉手。


    肖叔叔麵色複雜點了點頭,似是下了決心般道:“成!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算我一個!總之不能再讓那姑娘受委屈了。”


    達成共識,幾人說說笑笑準備開車離開。


    他們都沒看到,地上原本一動不動的監獄長,此時的身體,已是抖若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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