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深吸了一口氣:“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年多難熬,每天想見你又不敢見你,就怕看到你那個樣子。”


    蘇楊夏抬手摸了摸孟昭的腦袋:“嗯,這些年,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你他媽的.....現在說話這麽斯文,搞的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話了。”孟昭抓著蘇楊夏放在腦袋上的手放下來。


    蘇楊夏不輕不重的拍了孟昭的大腿一巴掌:“你是該學會穩重點說話了。”


    “別扯這些,兄弟敘舊呢,我正傷感著呢。”孟昭輕輕的拍了蘇楊夏的手腕一巴掌。


    “哎呀,怎麽紅了啊?”孟昭抓起蘇楊夏的手腕皺著眉看著那個被他拍紅的地方。


    蘇楊夏扯著睡衣袖子遮了遮:“沒事,我容易留痕,你不是知道,一會就消了,你下手輕點。”


    孟昭瞥了蘇楊夏一眼:“我他媽的都沒用力,你現在怎麽還變的細皮嫩肉了,都被顧時冶養嬌氣了。”


    “不讓我提,你一口一個顧時冶。”蘇楊夏拿了茶幾上的一個蘋果遞給孟昭。


    孟昭拿過蘋果啃掉了一口:“我不找話題我倆不得冷場麽,你現在惜字如金的。”


    “冶哥已經出去了?”孟昭又問。


    蘇楊夏點點頭:“嗯,今天剛好出去了,要出去幾天。”


    “噢喲,那可太好了,哥終於不用再做電燈泡了,你這幾天屬於哥唄?”孟昭大口大口的啃著蘋果一臉高興的說。


    “嗯,這幾天暫時屬於你了。”蘇楊夏給孟昭推過去一個垃圾桶。


    “可太不容易了,有種我養了十幾年的崽被人搶走的感覺。”孟昭開玩笑的說。


    孟昭啃完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那我晚上要跟你睡一個屋。”


    “什麽?”蘇楊夏驚詫的看著孟昭。


    孟昭嘖了一聲,抬著下巴:“你耳背嗎?”


    “為什麽要跟我睡一個屋。”蘇楊夏沒理孟昭那句耳背。


    孟昭靠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兄die,又不是沒睡過一個床。”


    蘇楊夏蹙著眉,感覺有一絲的尷尬:“但是,我現在,不是單身了啊。”


    孟昭歪著腦袋嗤笑了一聲:“怎麽,你不是單身了怎麽了,我還是直男呢。”


    “再說我倆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把你驚成這樣。”


    “哦~那行吧,但是不能睡主臥。”蘇楊夏看著孟昭一本正經的說。


    “我也沒說睡主臥,我才不睡你跟冶哥睡過的床。”孟昭的兩隻胳膊修長的搭在沙發靠背上,一臉的痞樣。


    “楊兒,你踹我一腳吧?”孟昭傾身湊近蘇楊夏,看著蘇楊夏認真的說。


    蘇楊夏眯著眼看著孟昭:“踹你幹嘛?”


    “哎,找找被好兄弟踹的熟悉感,快點兒的。”孟昭懶洋洋又不耐煩的催促。


    蘇楊夏看著孟昭,孟昭滿臉期盼,他抬起腳輕輕的踹了孟昭一腳:“這麽欠揍嗎?”


    “用點兒勁兒,聲音大點,你沒吃飯嗎?”孟昭抓著蘇楊夏的腳踝大聲的說。


    蘇楊夏被孟昭拽住腳腕有點別扭,以前蘇楊夏對孟昭抬腳就踹,每次孟昭都很嫌棄把他推開。


    “信不信我踹死你。”蘇楊夏腳上用了點力,一下給孟昭踹了個人仰馬翻。


    孟昭捂著肚子慘叫了一聲:“哎喲,我操。”孟昭擰著眉看著蘇楊夏:“就是這個熟悉的勁兒,太他媽得勁兒了。”


    “你這飛毛腿技術,可不能失傳了。”孟昭指著蘇楊夏的腳齜著牙說。


    蘇楊夏看孟昭的表情有點難看,在想是不是踹的太用力了給他踹疼了,他蹲在孟昭的身邊問:“昭,你沒事吧?”


    孟昭垂著眼看著蘇楊夏,勾著唇笑了笑:“我沒事,兄弟我,耐造著呢。”


    蘇楊夏蹙著眉看著孟昭的眼睛,他感覺孟昭的眼神跟以前也有很大的區別,現在的孟昭眼裏總是能莫名的看出一些不明的情緒,那種感覺就好像孟昭曾經經曆過什麽大事似的。


    孟昭也是唯一一個見過蘇楊夏最痛苦最絕望,最狼狽最失態的人。


    蘇楊夏突然又想起了孟昭當年坐在醫院的窗戶上,全身顫抖的哭著對他說:“你要是再尋死,我就先從這兒跳下去,現在就跳下去。”


    那天蘇楊夏托著生病的身體,還有好幾個醫生護士勸了好久,哄了好久才把孟昭從窗戶上麵騙下來。


    從那天過後孟昭就步步緊跟著蘇楊夏,就差上廁所給他扶了,放假幾個月就照顧了他幾個月。


    孟昭那段時間人都跟著蘇楊夏消瘦了不少,當時好像跟梁曉雅考上了一個學校都沒去上,選擇留在s城陪著蘇楊夏。


    倆人的教學樓離的很遠,孟昭每天從自己那棟樓越過好幾棟樓去找蘇楊夏。


    每天中午陪蘇楊夏吃飯,陪蘇楊夏出去散心,每天不管是早上上學,還是下午放學,還是蘇楊夏出去做兼職,孟昭都緊緊的跟著。


    孟昭也是第一個發現蘇楊夏精神狀態不對勁的人,他發現蘇楊夏不對勁後跟的更緊了,苦口婆心的勸說了很久,蘇楊夏才答應孟昭去看醫生。


    蘇楊夏那時候在外麵租了一個房子,老房子他不敢去住,怕總是想起顧時冶又做什麽讓孟昭擔心的事情,孟昭知道蘇楊夏租了房子就非要跟蘇楊夏一起住,怎麽攆都攆不走,撒潑耍賴各種手段都用盡了。


    有幾次蘇楊夏嫌孟昭太煩了,就把孟昭罵了一頓,攆出去關在了門口,讓孟昭回自己家去,說自己是不會給他開門的。


    結果孟昭就是不走,幹脆一屁股坐在了蘇楊夏的門口,然後不停的喊蘇楊夏的名字,幾百遍上千遍的喊,蘇楊夏怕吵到鄰居隻能把人放進來。


    孟昭還非要跟蘇楊夏睡一個房間,每天晚上孟昭會醒來兩三次,伸手探一探蘇楊夏的鼻息,然後摸一摸蘇楊夏的體溫,生怕蘇楊夏半夜無聲無息的死了,確定沒事又會倒頭睡過去。


    “不說話盯著我看啥呢,你把我當冶哥了?”孟昭看著蘇楊夏正蹲在地上看著自己出神。


    蘇楊夏回過神來看著孟昭笑了笑:“這些年辛苦你了。”


    孟昭抬手撩了撩蘇楊夏遮住眼的頭發,笑著說:“別這樣看著我,我可不需要你肉償。”


    “你想的倒是美。”蘇楊夏用力的推了一把孟昭的腦袋。


    “哎喲哎喲,肚子肚子又疼了,你好狠的心呐~”孟昭倒在沙發上表演了起來。


    蘇楊夏起身看著孟昭,笑著說:“別演太用力了,怪餓的。”


    孟昭坐起來順勢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終於可以嚐嚐有錢人家的阿姨做的飯了。”


    “昭,你也是有錢人。”蘇楊夏看著躺的七仰八叉的孟昭說。


    “那我跟冶哥可是差遠了。”孟昭轉過腦袋看著蘇楊夏,言語裏還有一些自卑。


    蘇楊夏搖了搖頭,剝了一個橘子遞給孟昭:“他不在乎這些,你也不要因為這個自卑,你這個人,就值千金。”


    孟昭接過橘子一下一下的捏著,拿在手裏,聞了聞:“你終於不讓我去看腦子了。”


    “欸?我發現你現在嘴巴是真甜,說話好聽的不得了,這是喝了多少蜂蜜?。”孟昭翻了個身看著蘇楊夏。


    蘇楊夏抿著唇神情淡淡的看著孟昭:“以前總說違心的話,現在想說真話。”蘇楊夏往嘴裏塞了瓣橘子,酸的臉都擰在一起了。


    孟昭看著蘇楊夏擰在一起的臉,蹙了蹙眉,他把手裏的橘子放進口袋裏:“你跟你爸還有蘇暖聯係過嗎?”


    “嗯,蘇暖聯係過幾次,我爸,還沒聯係過。”蘇楊夏手裏捏著那個很酸的橘子,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孟昭雙眼看著天花板,語氣難得正經的說:“等你病好了,還是找機會聊聊吧,你爸應該也挺想你的,就你一個兒子。”


    “嗯,到時候再看。”蘇楊夏看了孟昭一眼問:“橘子呢?沒看到你吃,哪去了。”


    孟昭從口袋裏拿出來放在手心,笑著說:“在這呢。”


    “怎麽不吃,藏起來幹嘛。”蘇楊夏瞥了一眼孟昭放在手掌心的橘子。


    “這可是你第一次親手給我剝的橘子,我得留著。”孟昭驕傲的說,頓了頓又道:“以前讓你給我剝一個,都讓我滾。”


    蘇楊夏笑笑:“有病,那你留著吧,我再給你剝兩個。”


    “行,快剝快剝,這盤都給我剝了。”孟昭坐起來,作勢催促著蘇楊夏。


    蘇楊夏瞥了孟昭一眼:“你不吃飯了?”


    “小瞧誰呢?我胃口大著呢。”孟昭說罷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是肚子,白癡。”蘇楊夏無奈的搖了搖頭,難得的罵了孟昭一句。


    孟昭湊過來看著蘇楊夏說:“真好聽,來,再罵幾句。”


    “滾,要不還是去看看腦子吧。”蘇楊夏推開孟昭的腦袋,低聲罵了一句。


    孟昭擺了擺手:“楊兒,你說你現在這麽溫柔,不會被顧時冶吃幹抹淨嗎?”他嘖了一聲:“想當年,都是英雄救美的人,冶哥還是那個被救的,當年那黑皮都被你揍出陰影了。”


    “我凶不也是一樣麽?沒什麽區別。”蘇楊夏抿著唇笑出了聲,在顧時冶的眼裏,蘇楊夏再凶也是可愛。


    孟昭微眯著眼看著蘇楊夏,蘇楊夏低垂著腦袋剝著橘子,睫毛隨著眼睛一眨一眨的顫動著,高挺的鼻子下麵是紅潤的薄唇,孟昭的喉嚨緊了緊。


    他抿著唇嗤笑了一聲,站起來轉身走到落地窗前,孟昭垂著眼睛看向了窗外,看到了那滿院的太陽花海,顧時冶為蘇楊夏種下的太陽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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