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夏正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剛結束了一場酷刑一般,他看著林楠笑著說:“那得是你手藝好,還原的好。”


    林楠拍了拍蘇楊夏的胳膊:“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這邊的顧時冶也已經紋完了,孫策正在給顧時冶塗著紅黴素軟膏。


    “你們倆是真厲害。”孫策邊塗著藥膏邊笑著說。


    顧時冶額頭滲出了一些汗,笑了笑:“你手藝好所以沒有很痛。”


    孫策擰好藥膏放在一邊:“這話我愛聽,你躺一會,緩緩再起來穿衣服。”


    孫策拍了拍顧時冶的胳膊以表安慰和佩服,脫下手套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顧時冶轉過頭看了一眼,蘇楊夏已經穿好衣服了,此時正紅著眼睛看著他。


    顧時冶坐起來把衣服穿好,把扣子扣起來,起身下床穿好鞋子走到蘇楊夏的身邊。


    “還好嗎?”顧時冶看著蘇楊夏赤紅的眼底擔心的詢問。


    蘇楊夏點了點頭,抓著顧時冶的手:“嗯,還好,眼淚流出來就沒那麽疼了。”


    “那我也應該哭出來的。”顧時冶揉著蘇楊夏的頭發,捏了捏他的下巴笑著說。


    蘇楊夏坐起來挪了挪屁股準備下床,顧時冶蹲下來給他拿起了一隻鞋子,給他穿鞋。


    他看著顧時冶的頭頂,心裏感覺又酸又澀,顧時冶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還是這麽好這麽細心。


    前幾個月自己怎麽會覺得顧時冶不愛他了,是在報複他,每每想到自己對顧時冶的那些誤解,蘇楊夏都萬分的懊悔和自責。


    顧時冶自從六年前叫蘇楊夏那聲寶貝起,就真的在把蘇楊夏當寶貝一樣照顧。


    六年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都是他給顧時冶做飯,但是其他的事情都是顧時冶在做。


    三四月份,s城的天氣還很冷,蘇楊夏很怕冷,顧時冶晚上總是一遍一遍的給他捂腳,有時候還抓著蘇楊夏冰涼的腳往肚子上麵放。


    晚上蘇楊夏睡覺愛踢被子,顧時冶總是不耐煩的一遍一遍的給他蓋,他一直踢顧時冶就一直蓋,最後沒辦法就摟著蘇楊夏把他箍的緊緊的,就怕他感冒生病。


    給蘇楊夏吹頭發,給他洗澡,蘇楊夏半夜睡夢中的一句渴了,顧時冶都會馬上自然的醒來,起身去給蘇楊夏倒水,把他扶起來把水送到嘴邊給他喝。


    就連學習最緊張的幾個月,顧時冶每天要自己好好的學習,還要抽空輔導蘇楊夏,給他講課。


    那段時間顧時冶因為學習壓力大瘦了十幾斤,經常熬大夜學習,還感冒了好幾次。


    顧時冶卻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蘇楊夏,讓蘇楊夏在那種忙碌緊張的氛圍下沒有生過一次病,而自己卻瘦了那麽多。


    原來在蘇楊夏看不到,不在意的細節裏,顧時冶為他做了這麽多,他卻理所當然的接受著,順其自然的覺得顧時冶對自己應該就是這樣的。


    早上擠好的牙膏,蘇楊夏亂放的衣服和毛巾,胡亂放的東西都是顧時冶一點一點幫他收拾的。


    兩個人還有沒在一起的時候,顧時冶每天給蘇楊夏帶的早餐,那都是顧時冶對他滿滿的愛。


    蘇楊夏一直以來都覺得是自己愛顧時冶愛到骨子裏。


    卻沒有發現,顧時冶的愛潤雨無聲的一點一點滋潤著他,讓他時時刻刻都感覺到無比的溫暖幸福。


    在蘇楊夏奇怪別人談戀愛為什麽會吵架的時候,卻沒想過為什麽自己和顧時冶為什麽從來沒吵過架。


    蘇楊夏沒有注意到,他和顧時冶在一起從不吵架,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天造地設的合得來,也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好。


    而是因為顧時冶對他毫無底線的包容和付出,顧時冶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他的情緒,然後第一時間就跟蘇楊夏溝通,有耐心心平氣和的跟他聊。


    顧時冶一步一步的引導蘇楊夏,告訴他什麽是愛,告訴他怎麽感受被人愛,引導他怎麽去愛別人。


    但是蘇楊夏此刻卻覺得自己的愛如此的淺薄,他心安理得得接受著顧時冶給他的愛,顧時冶原來還是那個最好的顧時冶。


    蘇楊夏想著這些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他真的煩透了自己動不動的掉眼淚。


    “還是很疼嗎?”顧時冶看到一滴淚落在地麵上,他快速的給蘇楊夏係好鞋帶站起來。


    顧時冶垂眸看著蘇楊夏,眼神裏都是心疼:“真的沒事嗎?”


    蘇楊夏搖了搖頭淺淺的笑著:“不疼,感動。”


    顧時冶笑出了聲:“感動我幫你穿鞋子嗎?”


    “嗯。”蘇楊夏孩子氣般的摟著顧時冶的腰聲音委屈的說。


    “又不是第一次,感動什麽呢,別蹭到傷口了,”顧時冶掰著蘇楊夏的胳膊稍微鬆開他一些。


    林楠在剛剛收拾完東西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識趣的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剛受完酷刑的人。


    蘇楊夏抬眸看著顧時冶:“我以前都沒有好好的想過你的好。”


    “那以後慢慢想,先不想了。”顧時冶寵溺的垂眸看著蘇楊夏。


    顧時冶輕輕的抱著蘇楊夏的腰讓他站起來,抬手撫了撫他額前浸濕的頭發。


    “流了很多汗吧,晚上給你洗洗頭。”顧時冶看著蘇楊夏笑著說。


    蘇楊夏點了點頭,順手摸了摸顧時冶的額頭涼涼的,剛剛肯定也疼出了很多汗:“好,那我也給你洗,不許拒絕。”


    顧時冶勾著唇看著他:“好,我們下去吧。”顧時冶牽著蘇楊夏的手擰開了門把手。


    要下樓梯的時候顧時冶突然反應過來般的鬆開了蘇楊夏的手。


    蘇楊夏站在身後沒有動,顧時冶看著蘇楊夏沒有走下來抬頭問:“怎麽了?”


    “為什麽鬆開我。”蘇楊夏站在台階上蹙著眉看著顧時冶。


    顧時冶笑了笑,抬腳走上來又牽著著他:“那牽著。”


    蘇楊夏這才滿意的跟著顧時冶下了台階,慢慢的走到了樓下。


    其實蘇楊夏知道顧時冶在想什麽,他怕自己會被人說閑話,畢竟林楠店裏的那些人都認識自己,可是蘇楊夏不在乎這些,他不想跟顧時冶躲躲藏藏的。


    顧時冶牽著蘇楊夏走到沙發上,看到沙發上有兩碗粥,還有幾個燒麥,奶黃包。


    林楠端了兩杯水走了過來,放在桌子上看著兩人:“吃飯吧,兩位壯士。”


    蘇楊夏看了眼那幾個燒麥和南瓜粥:“我早上剛吃的燒麥。”


    林楠無奈的擺了擺手,抿著唇看著蘇楊夏:“你們現在隻能吃這些,我剛剛特意去買的。”


    “忍兩天。”顧時冶捏了捏蘇楊夏的後頸輕聲說。


    蘇楊夏這才點了點頭:“好吧。”


    林楠看了一眼蘇楊夏,又看了看顧時冶:“我發現,楊夏在你跟前特別的矯情。”


    林楠突然眯著眼像是在審視蘇楊夏:“欸?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顧時冶端著一碗粥,吹了吹喂給蘇楊夏,笑了笑說:“嗯,他矯情慣了。”


    蘇楊夏喝了一口,把粥端在了自己手裏,看著顧時冶:“我自己來,我不是殘疾。”


    “是他自己天天願意當老媽子。”蘇楊夏喝了一口粥,反駁了一句。


    顧時冶笑了笑,揉了揉蘇楊夏的腦袋:“你又在剝奪我快樂的權利。”


    蘇楊夏轉著眼睛想了想,他以前好像嫌棄顧時冶總是照顧他,還提過好幾次意見,但是顧時冶說照顧自己他很開心。


    也是從那之後,蘇楊夏好像就逐漸開始習慣顧時冶無微不至的照顧了。


    到後來就演變成了,想拿什麽想要什麽,隻要叫一聲顧時冶給我拿個這個給我拿個那個就可以了。


    蘇楊夏把粥放在茶幾上,靠坐在沙發上看著顧時冶:“那你喂吧。”


    顧時冶又勾著唇笑著端起了那碗粥,自己喝一口喂蘇楊夏喝一口,完全不顧及旁邊有沒有人。


    林楠站在那裏都已經看不下去了,搓了搓臉離開了這一對恩愛的壯士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收銀台的凳子上麵。


    林楠下午還有兩個客人要來,蘇楊夏說改天在找他吃飯。


    他和顧時冶吃完飯以後就打算先離開了。


    預約的客人提早到了,林楠跟蘇楊夏和顧時冶打了一聲招呼,就帶著客人直接上樓了。


    看林楠的這個情況,今天是不打算問蘇楊夏收錢的,顧時冶在手機上搜索了下紋身的大概價格。


    他起身走向收銀台,掃了收銀台的二維碼,給林楠轉了兩萬塊錢過去。


    蘇楊夏太了解顧時冶了,看著顧時冶起身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他也並沒有去阻止,本來也是打算給林楠錢的,林楠的手藝在的s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價格並不低的。


    蘇楊夏本來想著一會上了車就給林楠轉過去,就算林楠不收也要硬給,結果顧時冶就已經把錢付好了。


    顧時冶這個人,看著冷漠沒什麽人情味,但是格局和情商都比一般人要高一個層次,會來事會說話知進退,說話留三分,做事做十分。


    在孟昭家住了幾天,昨天蘇楊夏打開衣櫃拿衣服的時候發現顧時冶在衣櫃裏放了一個很厚的紅包。


    等他倆走後,孟昭就會發現這個紅包,蘇楊夏都不知道顧時冶什麽時候去取的現金,兩個人一直都在一起。


    難道是前兩天在孟昭店裏吃麻辣燙的那次,顧時冶那天說要打一個電話,就出去了半個小時,難道是那個時候取的錢。


    蘇楊夏懶得想了,思緒收回,走到顧時冶身邊,顧時冶牽著顧時冶的手一起離開了林楠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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