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薛錦畫看著眼前的男人,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或許是因為天還未亮,馬車內光線昏暗,讓她難以看清對方的麵容。


    但薛錦畫並不知道,對於那些長期在黑暗中行動的人來說,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依然能夠清晰地洞察周圍的一切。


    就在薛錦畫還在疑惑不解的時候,男子就已經下了車。


    薛錦畫心中懊惱不已,自己怎麽就會如此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呢?


    這時,天道大師開口說道:“夫人,請放心,這位二爺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那位七煞孤獨命之人。”


    聽到這句話,薛錦畫頓時如遭雷擊,心中震驚不已。


    原來,這個神秘的男子就是那個需要她改嫁的對象,回想剛才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薛錦畫不禁緊緊咬住嘴唇,麵露尷尬之色。


    她有些不滿地質問天道大師:“既然我們是要真誠相見的人,為什麽他還要藏頭露尾?”


    “二爺身份尊貴,他暫時不宜暴露其身份,不過夫人盡可放心,待咱們抵達南嶺之後,夫人自會知曉一切。”


    馬車在夜色的懷抱中緩緩前行,薛錦畫的思緒慢慢飄向了遠方。


    突然,薛錦畫似是想到了什麽,“大師,昨夜那男子究竟是誰?”


    明明計劃已然改變,可那男子究竟是誰?


    他現身目的何在?


    為何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可薛錦畫又覺得並非如此,倘若真要取自己性命,那射在世子爺身上的劍,理應是指向自己的才對?


    所以,那人的目的絕非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實不相瞞,我們的計劃已經被人知道了,那人便是將計就計,怕是妄圖半路截胡,其目的應當是要擄走夫人。”


    “幸而夫人臨時改變了路線,否則此事恐難成功。”


    如此一想,薛錦畫倒是恍然大悟,


    可回想起那黑衣人的眼神,心情便愈發沉重起來,她總覺得那眼神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大師,我雖對外宣稱已‘亡故’,但名義上終究還是趙家的當家主母,即便我再嫁,也須得清清白白的。”


    “夫人的顧慮,貧道自是明白的,放心吧,二爺定會將京都之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薛錦畫頷首,倚靠在馬車上,曆經一路的波折,她早已疲憊不堪,在馬車駛出京都的那一瞬間,她總算可以安心地闔上雙眼了。


    到了南嶺之後,她便能與自己的養父母重逢,開啟嶄新的人生篇章了。


    ………


    黃山寺著火的消息,猶如插上了翅膀,迅速傳播開來。


    而原本趙家祠堂著火之事無人知曉,此刻也如長了腳一般,被傳得沸沸揚揚。


    “趙家可真是淒慘啊,老夫人與當家主母都死了。”


    “真是家門不幸啊,莫不是祖上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才會遭受如此劫難。”


    “聽聞一同喪命的還有鎮國公府的世子爺,竟是趙姨娘放的火,鎮國公府此次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趙家這一回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


    趙宇航聽著屋外眾人的議論,在家來回踱步,蔣氏輕輕撥弄著茶杯蓋,“二爺,你莫要再轉來轉去了,這轉得我頭暈目眩。”


    “蔣娘,你可曾聽聞?小妹她……竟然殺了大嫂,還有世子爺,薛家與鎮國公府的人一會兒怕是就要上門來了。”


    即便王氏剛剛離世,他也僅僅難過了片刻,但此刻事關趙家的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卻變得焦慮不安、坐臥不寧。


    蔣氏稍作停頓後說:“二爺,著急並不能解決問題,目前證據確鑿,這件事確實是小妹所為,鎮國公府和蔣府必定會將此事歸咎於我們趙家。”


    趙宇航何嚐不知呢?


    他長歎一口氣,滿懷憐愛地望著妻子,“蔣娘,都是我的過錯,當初沒有聽從你的勸告好好學習,如果我能認真讀書,也許現在就能獲得一些功名,也可以找人疏通關係,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隻能聽天由命。”


    蔣氏眼神閃爍,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激動,輕聲說道:“二爺,妾身倒是有個主意,可以保住我們這個小家庭。”


    “小家庭?”趙宇航眉頭緊蹙,“你我夫妻之間,本應坦誠相待,有話直說便是。”


    “父母在不分家,之前因有娘在,我便沒有說出口,但如今娘………她已經不在了,我們二房與大房之間,也就無需再糾纏在一起了。”


    趙宇航心頭猛地一顫,“你的意思………”


    “就是分家。”


    他的身軀一震,顯然被這個說法震驚到了,“蔣娘,這………會不會太過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分家,我們恐怕會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跟大房一刀兩斷嗎?


    “二爺,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可就算是我們不分家,那我們又能幫上大房什麽忙嗎?”


    蔣氏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懷中的嬰兒,眼中滿是溫柔和愛意,聲音輕柔地說道:“若不分家,我們就是一個大家庭,但這對我們來說真的好嗎?若我們分家,我們就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家,無論是大哥還是小妹,他們所犯下的罪孽都應該由他們自己承擔後果。而我們,可以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


    蔣氏抬起頭,眼神堅定地望著趙宇航,繼續說道:“我們有了自己的小家,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守護它。


    如果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小家,我甚至可以不顧及自己的麵子,回到娘家請求他們的庇護。”她的語氣堅決,表明了她決心的堅定。


    趙宇航看著蔣氏淚水汪汪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無奈地說道:“可是......我該如何與大哥談論此事呢?”他感到十分為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蔣氏見此,立刻回應道:“隻要二爺您沒有意見,這件事就讓我親自出麵與大哥來說。”她的目光堅定,似乎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趙宇航默默地凝視著蔣氏,最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盡管內心充滿矛盾,但他明白,如今的局勢迫使他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趙宇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將所有的無奈都深深地埋進了心底,他輕聲說道:“那就一切都聽夫人的安排吧。”


    當趙宇軒和趙宇婷回來之後,得知王氏去世的消息,他們的臉上皆都是一臉茫然。


    還是趙宇婷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猛地撲向王氏的前麵,淚水奪眶而出,悲聲呼喊著:“娘,您死得好冤枉啊!一定是那個薛錦畫下的毒手對不對?她自己不想活了,竟然還要謀害自己的婆婆,她的心腸真是太歹毒了……”她的哭聲回蕩在整個房間裏,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憤怒。


    此刻的趙宇婷心中一片慌亂,她意識到母親的離世意味著她失去了最後的依靠。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靈堂門口——蔣氏來了。


    按照常理,她此時正在坐月子,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但由於薛錦畫“死了”,府邸無人主持大局,她隻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由下人攙扶著前來處理事務。


    全程蔣氏都沒有看趙宇婷一眼,仿佛她就是一個透明人一樣,全然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二弟妹。”趙宇軒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道。


    蔣氏不想再折騰下去,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趙家的如今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


    “我知道……”趙宇軒心中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今大房跟小妹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來,莫不是想連累整個趙家?”蔣氏冷笑著看向他。


    趙宇軒心中一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二弟妹,你是什麽意思?”


    蔣氏從懷裏掏出一份清單,遞給了趙宇軒,“這是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就擬定好的分家清單,大哥你瞧一瞧,若是沒有什麽意見的話,就簽了吧!”


    趙宇軒滿臉震驚地看著手中的清單,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旁的趙宇婷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停止了哭泣。


    她憤恨地站了起來,怒視著蔣氏,眼中充滿了怒火,她咬牙切齒地問道:“二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樣做?”


    蔣氏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她淡淡地說道:“出嫁的姑娘,少插手娘家的事情。”


    趙宇軒緊緊握著那份清單,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喉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難以發出清晰的話語。


    他艱難地問道:“此事......二弟他知道嗎?”


    她緩緩說道:\"大哥,你會覺得我未經你二弟的同意,就敢來與你商談分家這等大事嗎?\"


    趙宇軒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他的心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


    他知道自己無力改變這個事實,隻能無奈地接受。


    “娘的屍骨尚未寒透,你就迫不及待地惦記著分家,妄圖撇清關係,二嫂,你們怎能如此冷血?”趙宇婷的雙眼通紅,氣得咬牙切齒。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小妹,你埋怨哥嫂在關鍵時刻撇清關係,那你與大哥行惡事之時,可有想過會將哥嫂也拖下水?可有想過會給家族帶來災難?”


    “你們享受著趙家的供養,趙家不求你們有何回報,也不求你們光宗耀祖,卻也不能因你們而毀掉了整個趙家。”


    “如今大嫂已經不在了,我便是這趙家的當家主母,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趙家的子孫後代著想。”


    “呸,你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了,往自己臉上貼金,分明就是你怕自己受到牽連罷了。”趙宇婷憤憤的說道。


    “不論小妹你如何巧舌如簧,今日這個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蔣氏一臉狠厲,朝著身後的家仆喝道,“來人呀,小姑奶奶犯下謀害大嫂、誅殺丈夫的大罪,給我將她抓起來,送交鎮國公府。”


    “你敢?”趙宇婷驚恐萬分,扯著嗓子大聲叫嚷,“二嫂,你好狠的心呀,我要見二哥………”


    “小妹,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如今娘已不在了,就算你二哥來了,也無濟於事,來人呀,把她的嘴堵上,給我拖下去。”


    任憑她如何奮力掙紮,蔣氏始終都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趙宇婷被帶走出去之後,蔣氏看向趙宇軒,“大哥,你意下如何?”


    趙宇軒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全憑二弟妹做主。”


    蔣氏聽了這話,心中暗自竊喜,看來這個趙宇軒還算是識趣。


    看著趙宇軒在分家的協議上按下手印,蔣氏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她把協議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然後對趙宇軒說道:“大哥,按照老侯爺的意思,這府邸本應屬於大房,我不日便會搬出去,希望大哥日後能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蔣氏轉身離去,留下趙宇軒獨自坐在偌大的靈堂前。


    四周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顯得格外淒涼。


    趙宇軒呆呆地望著前方,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自己剛剛回到京都才短短半年時間,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的他,仿佛失去了一切,變得一無所有。


    這種從雲端跌落穀底的感覺,讓他痛苦不堪。


    就在這時,一名小廝急匆匆地跑進來,打破了靈堂的寂靜。


    小廝看見趙宇軒一臉頹廢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大爺,鎮國公府和薛家的人來了。”小廝低聲稟報著。


    趙宇軒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眼神空洞而迷茫。


    小廝繼續說道:“二夫人將小姑奶奶交給了他們,並說小姑奶奶已經出嫁了,那就是鎮國公府的人了,無論他們如何處置小姑奶奶,趙家都不會再過問。”


    “至於薛家的人………”小廝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但最後還是咬咬牙道:“二夫人說了分家的事情,讓薛家的人有任何怨言都來找大爺。”


    小廝心裏也有些不忍,畢竟現在老夫人還沒有下葬呢,趙家就已經開始………


    而且從薛家來勢洶洶的樣子來看,他們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趙家的。


    趙宇軒聽了小廝的話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然後自嘲地說道:“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住我嗎?”


    他看著靈堂裏的棺材,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接著喃喃自語道:“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再無牽掛,又何懼之有?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說完,趙宇軒便憤怒地站起身來,大步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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