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空唔大師把話說到如此地步,王氏心中明白已無法推脫,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於是,當她準備離開時,特意將薛錦畫喚出房間。


    薛錦畫出得門來,滿臉疑惑地問道:“娘,您為何突然出來了?弟妹不是還在裏頭嗎?”


    王氏凝視著薛錦畫,解釋道:“你弟妹本就是有要事請求空唔大師相助,讓她留在屋內等待,並不會耽擱她的正事。而你嘛,反正也沒什麽要緊之事,便隨我一同前往吧。”


    薛錦畫微微低頭,流露出一絲膽怯與拘謹,輕聲細語道:“娘,究竟所為何事啊?”


    王氏臉色緊繃,似乎有些難為情,但還是強作鎮定地說:“你隻管先隨我前去,到了那裏自然就清楚了。”


    薛錦畫眼神閃爍不定,稍作猶豫後,緊緊跟隨王氏朝著黃山寺的後院走去。


    此處位於黃山寺的最北端,四周聳立著高聳入雲的大樹。加之嚴寒的天氣,使得這片區域終年難見陽光,陰氣沉沉,寒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


    薛錦畫不自覺地拉緊了身上略顯單薄的衣衫,微微顫抖著嘴唇問道:“娘,咱們到底還要走多久啊?”她的眼神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與此同時,另一頭傳來一個男子低沉而又帶著些許怒氣的聲音:“侯爺,您可要搞清楚狀況!我們鎮國府邸與你們侯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既無宿怨,亦無新仇。如今你多管什麽閑事!是不是管的有些寬了?”此人正是那位被稱為“世子爺”的男子。


    緊接著,隻聽一聲怒喝響起:“鎮國府教養出來的世子爺,難道就是如此不知禮數、毫無規矩之人嗎?”說話者的語氣中飽含著不滿與責備。原來,這道聲音來自於那堵殘破不堪的牆壁之後。顯然,有人對這位所謂的“世子爺”的行為感到極為憤慨。


    王氏和薛錦畫聽聞此聲,不禁相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驚。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伐,想要盡快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待走近一些後,她們終於聽清了對話的內容。


    “哼!什麽規矩?簡直荒唐至極!我看你才是腦子壞掉了吧!本世子不過是向莊親王府的世子妃打了個招呼而已,誰知你這家夥二話不說便衝過來對本世子拳腳相加。本世子尚未找你討回公道呢,你反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此刻,那位鎮國府的世子爺正滿臉怒容地瞪著眼前之人,其嘴角處隱隱可見幾絲淤青,顯然剛才的確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你胡說!我分明親眼目睹你對世子妃舉止輕浮、動手動腳,所以我才出手阻攔的......”此刻,薛晴兒正蹲伏於地,淚水如決堤之洪般奔湧而出,那模樣真是惹人憐愛至極。而她身旁的丫鬟,則趕忙將披風嚴嚴實實地裹住其身軀。


    然而,站在薛錦畫所處的方位望去,卻能清晰地瞥見薛晴兒胸前的衣襟稍稍敞開著。


    薛錦畫不禁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以薛晴兒平素的性情而言,的確不大可能主動去招惹鎮國府的那位世子爺。可事已至此,究竟為何會演變成這般局麵呢......


    “哼,本世子爺早就講過了,純粹是誤認作他人罷了。”鎮國府太子爺一臉的輕蔑與不以為意,甚至都懶得抬眼再瞧一下薛晴兒。


    雖說此女生得楚楚可憐,但並非他所鍾愛的類型,“莊親王府的世子妃固然稱得上傾國傾城之貌,可惜終究隻是個寡婦而已。本世子爺的眼光豈會如此低俗不堪?”


    聽到這番言語,薛晴兒哭得愈發淒慘,仿佛隨時都可能昏厥過去一般。趙宇軒見狀,額頭上的青筋瞬間暴起,怒不可遏地徑直朝對方猛撲過去,口中怒吼道:“你...你有膽量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試試?”


    世子爺見狀,身形敏捷地往旁邊一閃,滿臉怒容道:“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是不是有病?我講這番話又不是針對你,你如此激動作甚?”


    他心中著實納悶不已,不禁輕聲嘟囔起來:“不曉得情況的人啊,還以為你跟那位莊親王府的世子妃有著啥特殊聯係呢!”


    然而這話卻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直直地紮進了趙宇軒的心窩子裏,讓他瞬間像發了瘋似的猛撲過來,那架勢猶如餓虎撲食般凶狠。而一旁的薛晴兒早已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


    薛錦畫冷眼旁觀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神情,心裏暗自思忖道:這位世子爺隨口而出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同時踩到了兩人的要害之處,實在有趣極了。


    “放肆!簡直就是胡來!”王氏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趙宇軒,並將其緊緊地護在了身後,聲色俱厲地斥責道:“鎮國府的世子爺,請您謹言慎行,切莫信口雌黃壞了人家世子妃的名聲。即便是侯府與莊親王府鬧到聖上麵前,也定當據理力爭,為兩家討個說法!”


    世子爺原本並沒有打算將此事鬧大,畢竟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心虛的,隻見他連忙解釋道:“本世子爺都已經說了,無論你們是否相信,我真的從未想過對她做出任何不當之舉啊!”


    然而,趙宇軒顯然並不相信這番說辭,他一臉狐疑地盯著世子爺。一旁的薛錦畫見狀,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娘,此處乃是佛門聖地,倘若事情鬧大了,恐怕不太妥當。”


    王氏自然也是希望能夠息事寧人,盡量避免事態擴大。但看到趙宇軒那副不情願的模樣,她忍不住說道:“這可是關係到世子妃清白的大事,即便事情鬧大了,我們也必須替她討回一個公道才行。”


    薛錦畫聽後,眉頭依舊緊鎖著,目光轉向已經站起身來的薛晴兒,語氣嚴肅地質問道:“世子妃,您應該清楚,這個地方平素鮮有人來這裏。你即便是在此處寺廟祈福,又為何會現身於此呢?”


    麵對如此犀利的質問,薛晴兒頓時咬緊牙關,臉色變得愈發緊繃起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因為她總不能直言自己是聽聞太子殿下將會前來此地,所以特意趕來製造一場偶遇吧?那樣豈不是自曝其短,惹人恥笑?此刻的她陷入了極度的尷尬與困境之中。


    薛晴兒的麵色變得愈發慘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身體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再次暈厥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旁的丫鬟連忙出聲辯解:“休得胡言亂語!我家世子妃晨起隻是想去寺廟祈福罷了,誰知途中竟莫名其妙地迷失了方向。”


    聽聞此言,趙宇軒緊繃的臉色總算稍稍緩和下來。畢竟,他內心深處始終對薛晴兒抱有信任之情。


    然而,薛錦畫做夢都未曾料到,僅僅憑借寥寥數語,便能如此精準地擊中薛晴兒的軟肋。她不禁將目光再度投向鎮國府世子爺,言辭犀利地質問道:“世子爺,我那妹妹固然存在些許不足之處,但敢問世子爺您呢?既然此地並非世子妃應當現身之所,那麽世子爺又因何會在此處露麵?”


    麵對這般質問,那位世子爺似乎毫無回應之意,反而擺出一副傲慢無禮的姿態,冷傲地別過頭去,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語:“關你何事?本世子愛去哪兒就去哪兒,難道還需要向你稟報不成?”顯然,他並不打算對此事做過多解釋,完全是一副蠻不講理、肆意妄為的模樣。


    如此毫不留情麵的態度,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耍賴行徑。但薛錦畫並未流露出絲毫惱怒之色,依舊鎮定自若地追問道:“世子爺,方才小女子依稀聽見您提及在此等候某人,最終卻發現認錯了人。不知究竟是哪位重要人物,值得世子爺在此苦苦守候?而且那人還能跟我妹妹有相似……”


    “本世子說了,跟你沒關係!”那語氣充滿著傲慢與自負,仿佛將對方視若無物一般,絲毫情麵也不留。趙宇軒被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似乎下一刻就要再次出手。而一旁的薛錦畫則臉色變得愈發陰沉,她緊緊盯著眼前這位不可一世的世子爺,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世子爺,依您所言,您所等待之人想必是位女子吧。此處乃是佛門淨地,但凡在此居住者皆會有所記錄。不知妾身可否待會兒去向方丈請教一番?也好知曉這寺內現今究竟住著哪些女眷。如此一來,便能清楚世子爺究竟在等候何人了。”薛錦畫不卑不亢地說道,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世子爺聞言不禁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位侯府夫人竟如此強硬。畢竟此事若真鬧大了,於雙方而言都絕非好事。一時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方才還自以為占據優勢的自信蕩然無存。


    “侯夫人,算你狠!”世子爺咬咬牙,終究還是不願繼續糾纏下去。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薛錦畫和趙宇軒,隨後便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趙宇軒心中憋著一股氣,還想著再往前幾步去質問一番,卻被薛錦畫伸手阻攔住了。隻見她一臉嚴肅地看著趙宇軒,壓低聲音說道:“侯爺,請您冷靜一些,適可而止吧!難道您真想讓整座寺廟甚至整個京都的人都知曉今天發生的事情嗎?”


    聽到這話,趙宇軒不禁愣住了,陷入了沉思之中。確實如薛錦畫所言,如果事情鬧得太大,他自己倒並不懼怕什麽後果。然而,一想到晴兒,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晴兒是那樣的單純善良、無辜可憐,又怎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屈辱和壓力呢?


    這時,薛錦畫轉頭看向薛晴兒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先把你們世子妃送回房間去吧!”


    待薛晴兒離開後,趙宇軒似乎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冷哼一聲說道:“哼,那個世子爺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看呐,他肯定是對子世妃懷有不軌之心!”


    一旁的王氏聽著兒子這番話,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起來。她實在搞不懂,自己這個大兒子究竟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中了邪術不成?竟然會認為那薛晴兒如同金銀財寶一般,人人見了都會喜愛有加,仿佛任何人隻要看到她,就會情不自禁地為之著迷似的。


    反倒是薛錦畫蛾眉緊蹙,若有所思地說道:“侯爺,此處天氣仿若冰窖一般寒冷異常,世子妃本就如嬌花般體弱多病,即便隻是迷了路,那她又為何穿著如此單薄呢?”


    趙宇軒剛剛還怒氣衝衝,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此刻他猛然驚醒,猶如醍醐灌頂,仔細打量著薛晴兒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也多了幾分如陰霾般揮之不去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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