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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神態最為冷靜的蘭帝此時卻緩緩道“大哥,母親禁止被解,我早已明白緣由。我所下的禁止依雲絕對解不開,當時劫光帶動的天氣能量異動,導致過去層深修過正統法術的母親身體異狀盡皆恢複。之所以母親後來能運轉催動無情絕生,也是這影響讓她功力正在迅速恢複。你仔細看,母親如今的肌膚,已非凡體。”


    蘭傲聞言冷靜些許,細心查看之下,果然如此。


    原本倔強著不肯開口解釋的依雲,此時卻憤然道“媽受製之事雖然與我無關,但我卻是故意不將她在製,和蘭韻一並把她帶上崖的.”


    蘭傲聞言便要發作,依雲又繼續著道“父親根本擋不下劫光,能以疊加形態強化殺傷力,誰都沒有想到。你們隻是自私的想讓媽她活下去,卻不去想,沒了父親在,媽卻是活的生不如死。


    隨父親而去,悲痛的是我們,但解脫的卻是她。她活著,背痛的就是她,解脫的卻是我們。如果真為她好,就該由我們承受悲傷,讓她得到解脫。”


    依雲的一席話,讓蘭韻目瞪口呆,更讓蘭傲無以反駁。本就非全然不講道理的人,聽罷了這番本就有道理的話,縱使傷心氣極,卻也無從再指責什麽。


    況且,早先依雲在最危險之時也沒有舍棄善水夫人肚子逃離崖上的實際表現,是在讓蘭傲不知道如何去再安罪名了。


    “大哥,先辦理父母後事吧。”


    恢複理智的懲處之地新任霸主緩緩點頭,繼而起身,運功傳音高喝著道“此刻開始,三日那禁飲禁食,傳令各村主三日那奉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顆真氣丹以作祭奠之用。違禁者,殺無赦;籌集不足辦事不利者,殺無赦!”


    “謹尊天道主令喻!”


    “謹尊天道主令喻!”


    “謹尊天道主令喻!”


    …………


    回應之聲,此起彼伏,經久不絕。


    天道主夫婦的喪禮舉辦的極為隆重。


    天道主夫妻的喪命,讓新任天道主蘭傲和二公子十分悲痛,懲處大陸失去第一個僅僅花費六年便成為至尊存在的最強霸王,必然有許多崇拜和尊敬他的人為止悲傷,當然也有期盼他死的人為之開懷大笑。


    不過,凡是在喪禮三日內笑的人全都死了。他們讓新任天道主不快。


    當然,暗笑以及不被人知曉的笑聲例外。


    無情並不開懷,在天道主死後,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需要帶至禁足崖的目標已經死亡,那麽這任務豈非變的不可能達成?


    不可能達成會怎樣?李真會活活餓死吧……


    孤峰絕崖下,嘴唇幹裂,枯瘦如柴的李真支撐至今,從開始焦急等待師姐帶來結果的焦急,到後來懷著恐慌感受生命流逝,再到後來絕望的等待終結。


    現在剩下的隻有麻木,麻木的繼續支撐著,麻木的等待天亮天黑,至於那可以到來也可能到不來的希望,早已經忘了。也因為本就渺茫,變得無所謂了。


    至今為止,那峰崖上沒有人下來過。高峰上的聲音,喪失修為後也無法聽見。


    因此,當一雙著綠色布靴的鞋子突然出現在麵前時,讓她以為是幻覺。直到那雙綠布靴行近至麵前,直到綠靴的主人緩緩蹲地,直到一張有著酒窩的甜美麵龐清晰可見。


    李真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麻木的任由麵前的女人打量自己,麻木等待。


    “幹爹說你的資質尚可,雖然聰慧有所不足,但好在心誌堅定,將來起碼不致辱沒了本門名聲,所以讓我代你一起走。”女子的聲音如同臉上那雙酒窩般,甜。


    尤其那對忽眨忽眨的明亮大眼睛,分外惹人注目。


    聽得這話,李真的眸子逐漸有了些許色彩,虛弱之極的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無情師姐,帶他來了嗎?”


    女子沒有回答李真的問題,準確說不及開口,另一個蒼老卻絕非無力的聲音已然傳至道“她永遠都不可能把那人帶來了。已經死了。”


    盡管早已做過心理準備,聽到這話,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滑落。這般多日不飲不食,竟還是有眼淚的。


    “是我害死了師姐……”如淚水般,聲音混雜著內疚和悲傷。


    那女子卻是掩嘴笑將出聲了,臉上的酒窩更見明顯,笑的讓悲傷內疚者隻感莫明其妙。


    女子笑著,同時起身行開,一名銀發須眉,看似有近千歲的老者映入李真眼中。雖是老者,卻一點也不讓人感覺慈祥,那半閉的眼睛,隻讓人看到空洞,無邊無際的空洞。


    比死人更可怕的目光。


    老者身旁,便是那名麵色蒼白似鬼,冷漠無情的男子。此刻雙手負背,渾然沒有注意過虛弱近死之人。


    當圈圈不知是誰所施放的藍光撫過李真全身後,原本虛弱的身體瞬間有了精神。


    “您是太上師叔嗎?”恢複精力的李真脫口急問著。


    老者卻自顧開口著道“他是我的二弟子花自在。她是我的義女花層樓,日後你該稱呼三師姐。”


    李真一一恭敬見禮問好後,終於醒悟過來,連忙跪拜於地磕頭著道“清明真尊坐下大弟子拜見掌教忘情真尊!”


    “起來吧,唉……一切都留待回去再說。幾十載歲月,彈指一揮間,等來的終究是這‘果’。”老者的語氣間滿師寂寥之情,神色卻依舊如故,那仿佛永遠睜不完整的眼睛,仍舊空洞的讓人害怕。


    花層樓一對明目溜溜轉動,半撒嬌著道“義父,本門規矩,掌教接任之時同時要定下大師兄之位。逝者已矣,我看這大師兄就該傳承給自在才是!”


    不待老者說話,花自在已然漠然開口道“師妹好意為兄心領,但本門大師兄之為向來可無卻不可退而求其次,伴隨師父二十餘個年頭,如今終於得以正式加入門牆。心下已然知足,大師兄之位決計不敢想。”


    花層樓卻撅嘴不滿道“就你膽子小!爭都不敢爭。憑你的資質和本事連我都比不上,當大師兄又怎麽不可以了?本門弟子哪裏還有別人比得上,連李真師妹這點微末本事過去都能當大師姐。義父!”


    老者渾然不理會義女的撒嬌行為,自顧布置起可將眾人傳送千裏直到忘情門的虛空劍陣。李真卻因為花層樓似是無心的化而感到難受,卻又覺得對方所言本是事實,全然生不出半點怨恨。


    “師妹,師父既然說我資質不足以擔任大師兄,自然有非常道理。”


    花層樓眼見花自在這般沒有膽子,心下氣惱幹脆不在理他。又見義父根本不作表示,甚感無趣,也就不再糾纏此話題說下去了。


    一陣藍光閃動過後,一行四人原地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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