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覺得江玖思考問題的角度很新奇。


    是了,隻是多了根手指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什麽都不影響,卻失去了奪嫡的資格。


    有好處也有壞處,以王爺之尊,能在京城好好生活,享受榮華富貴。


    江玖在看六皇子,很認真的看,許是凝視的久了。


    六皇子那邊也覺得有人的目光太過灼熱。


    順著直接找過去,對上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


    江玖並不像是其他女子一樣,見到尊貴的六皇子便嬌羞,自卑,躲進車裏。


    反倒是大方友好的朝著他揮了揮手。


    自然的樣子,仿佛倆人是熟人一般。


    六皇子微微一怔,上次跟他自來熟的女子,已經去世好久了……


    這位女子……究竟是誰?


    他也友好的跟江玖揮揮手。


    九皇子的車駕終於重新啟動。


    隻是前頭是祁陽郡主的棺槨,長公主一路安排的招魂幡,紙錢,九皇子的馬車跟在後麵,仿佛送殯一樣。


    隻是九皇子的車架,在長公主府上,便直接拐到皇宮了。


    趙卓熙從封地回來,第一件事肯定是麵見皇帝。


    隻有他一個人能進去,江玖等人留在宮外候著。


    江玖心裏萬分忐忑:“他去找皇上,皇上不會把他給殺了吧。”


    霓裳也擔心,但是,她更懂皇宮裏的規矩。


    “不會,王爺大搖大擺的進去,就能大搖大擺的出來,當今皇上號稱仁德之君,王爺都病成那樣了,他不敢輕易動他的。”


    江玖又說:“萬一皇上真把人給殺了,說是在大殿上病死的,咱們不是也沒辦法……”


    霓裳怔怔的看著江玖,好半天才說:“皇上不會這麽卑鄙吧。”


    江玖挑挑眉:“要是我,我就這麽做,與其整天暗殺,不如直接明殺,反正他是皇上,誰也奈何不了他,人死了一了百了,豈不更好。”


    這是實話,別說霓裳原本一點都不擔心的,就這麽被江玖說的反倒擔心起來。


    忽而,她又想起了六皇子:“不會了,隨行的還有六皇子,還有長公主……他們會在大殿上吵起來,但不會打起來……”


    江玖咂咂嘴:“有外人在啊……那確實就要顧忌點麵子了……”


    “可皇宮那麽大,萬一是皇後在背地裏出手呢?”


    霓裳又怔住了:“不,不會吧,但凡王爺在宮裏出了事,都是陛下的責任,到時候隻怕他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就算咱們不追究,那些禦史和言官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玖想了想有些明白了:“當皇上也沒什麽好的,想做什麽也不敢做,瞻前顧後的,怕這個,怕那個,不是說當皇上可以隨心所欲麽?”


    霓裳被江玖的道理說的都無語了。


    當皇上不好的話,為何人人都想當皇上。


    這邊江玖和霓裳都擔心趙卓熙。


    金鑾殿上,趙卓熙被人用軟轎直接把他抬到了台階下。


    即便如此,這麽高的台階,他瞅了一眼,還是搖搖頭,衝著一邊的侍衛招招手。


    “你來,背本王上去。”


    侍衛不敢反駁,還真的把趙卓熙背到了金鑾殿上。


    皇上看了都無奈:“九弟的身子當真連台階都上不動了?”


    趙卓熙走兩步喘三喘:“原本是可以的,但是接連發生了幾件事,身子一下就垮了……臣弟給……咳咳。”


    “別拜了,來人,賜座吧。”皇上也怕他出個好歹來。


    趙卓熙被太監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今年臣弟多災多難,先是在端午宴上,莫名被刺殺,好不容易救回了一條爛命,誰知,去觀音廟又從山崖上掉下來,整整躺了半年啊。”


    “祁陽表妹來了,臣弟都沒能好好照顧,讓她自己去玩兒吧,唉……不說也罷。”


    祁陽郡主看上了蘇城的兩個美男子,非要帶回去做麵首,被趙卓熙給殺了。


    這些事情就算趙卓熙不說,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瞥了趙卓熙一眼,淡淡的,威嚴的又問:“祁陽到底是怎麽死的?”


    趙卓熙早就想好了說辭:“還不是因為那兩個美男子,臣弟殺了一個,他的弟弟為哥哥報仇,隱匿在祁陽的侍衛中,趁著她泡溫泉的時候給殺了……”


    “不過,皇兄不用難過,臣弟已經把那個美男子一家都給抓起來,砍頭,挫骨揚灰,替祁陽表妹出口氣。”


    皇上沉吟不語,一旁的長公主氣得渾身打哆嗦。


    “老九,那可是你的封地,你怎麽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趙卓熙雙手一攤:“我的封地又如何,我身子不好,管理鬆散,都是當地知府管理,再說,在我的王府我都能被行刺,何況祁陽表妹。”


    “況且,她一來蘇城,我便讓她趕緊回去,蘇城不安全,她非要留下來,我有什麽辦法……”


    長公主氣的臉色蒼白,流下了眼淚。


    “那可是你表妹啊,你姑姑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她是心心念念的想去看望你,你,你怎麽對得起先帝……”


    說不過,還來道德綁架這一招。


    趙卓熙一點都不慣著:“先帝?父皇?也是,我對不起他,如果先帝還在,我的身子也不會一直孱弱,隻怕早就生龍活虎了……咳咳咳……皇兄如父,也一定會照顧我的。”


    其實在長公主提起先帝的時候,皇上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先帝的所有孩子中,皇上是最不受先帝待見的,也是最平庸的一個,可最後,偏偏他做了皇帝。


    可眼前的人是長公主,是他姑姑,他也不好說什麽。


    “姑姑,祁陽已經沒了,又曆經了一路的顛簸,還是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吧。”


    長公主明白,這是皇上不想追究了。


    氣的一甩袖子,連禮都忘了行,轉身暴怒而去。


    趙卓熙卻連眼皮都沒抬,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等長公主走了之後,皇上還想問趙卓熙幾句,隻是從頭到尾他都監視著他,他病重如斯,皇上似乎也沒什麽好問的。


    “行了,你也回府去吧,馬上要過年了,就先別回封地了,過完年,天氣暖和的時候再回……”


    皇上讓太監送趙卓熙離開,又給賜了很多上好的珍貴藥材。


    就在趙卓熙要坐上轎子的時候,餘光發現皇後來了。


    按照宮中規矩,皇後來了,他是要行禮的。


    豈不知他假裝沒看到,讓人直接把轎子抬走了。


    周後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微微眯著眼睛,麵無表情。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吩咐手下。


    “老九要議親了,走,本宮定會給他選一個好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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