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觀音廟,江明月見到江玖之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整個人都不好了。


    依稀記得,當時她帶著母親給的玉佩,來到常家的時候。


    常家的管家壓根沒讓她進門。


    她是在京城住了好幾天,想辦法打聽出常明遠每天要上早朝,才在常家門口蹲守的。


    誰知常明遠上朝的時候,前麵有小廝,後麵有侍衛,都不好接近。


    在她用心蹲守第五天的時候,終於有了個機會,常明遠下朝回來,遇到熟人,剛說兩句話。


    江明月就從人群裏跑了出來。


    “父親,父親,請問大人的名號是叫常明遠麽,我是江秋月的女兒,小玖啊。”


    “因女兒是九月九日出生,母親給起的乳名,小玖。”


    常明遠先是一驚,再看向江明月手裏的玉佩,仔細瞅了幾眼,才把她給攙扶起來。


    “你的母親是江秋月?”


    江明月重重的點頭:“正是,隻是她在十五年前,已經去世了。”


    啊?常明遠很明顯的晃了一下神,臉上露出了淒苦之色。


    “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卻一點消息都不給我,想必她還記恨我,也罷,來人,請小姐入府。”


    就這樣,幾乎毫無阻攔的,江明月便入了常家。


    見到常夫人的那一刻,她的心裏也是忐忑的。


    提著一口氣,手腳都是哆嗦的。


    誰知常夫人隻是問了江秋月的情況:“你母親是怎麽死的?”


    江明月垂眸:“病逝。彼時我還小,不記得了,都是嬤嬤搭理。”


    常夫人慢慢點頭:“這麽多年,你一直住在親戚家?”


    江明月再次點點頭:“嬤嬤說我沒有別的親戚了,住在遠方表舅家裏,襄縣江縣丞。”


    常夫人又問:“那你又是怎麽想著,進京尋父的?”


    江明月按照江柳氏的說辭,紅了眼睛。


    “隻因我被蘇城九皇子門下的一位紈絝公子看上,非要拉我去做妾,我不願,舅母也怕得罪九皇子,這才把我的真實身份告知,讓我進京來尋父。”


    常夫人不動神色的深深注視著江明月。


    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九皇子,齊王……做妾?”


    接著也沒再繼續問,隻是讓身旁的嬤嬤安排她的住處,還安排了兩個丫鬟伺候她。


    吃的用的,都跟常家的小姐們差不多。


    隻是每當江明月想要跟常家姑娘說話時,她們的眼神都帶著譏諷。


    期初江明月以為她們都是京城貴女,看不上她這個從鄉下來的丫頭。


    現在想想,如果江玖的母親是常夫人給害死的,她並不知情,反而對常夫人尊重有加。


    而常夫人對她噓寒問暖的。


    如此詭異的相處模式,真的是讓人慎思極恐。


    江明月終究年輕,被江玖一嚇,回來就病了。


    直到錢嬤嬤入府。


    在她回府的第三天,常夫人就讓人來請她。


    江明月來到常夫人的屋子,便一眼看到了錢嬤嬤。


    就看到錢嬤嬤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江明月的麵前,眼圈一下子紅了。


    “我的好小姐,你怎麽瘦成這樣,都怪老奴家中有事,無法陪小姐進京,讓小姐一路上吃苦受罪了。”


    錢嬤嬤本來就在江家住了十來年,江明月也是跟她相熟的。


    如今常家就她們倆人,江明月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嬤嬤,你可算來了,小玖想死你了。”


    主仆倆抱頭痛哭,常夫人的眼神越發的幽深了,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緊抿著的嘴,有些發白。


    錢嬤嬤可不同江明月那般柔弱。


    一見麵,便給常夫人來了個下馬威。


    “夫人,老奴要見老爺,我們家夫人臨死之前,有幾句話想問問老爺,不然我們夫人死不瞑目。”


    常夫人還未開口,她身邊的丫鬟菱芝怒氣衝衝。


    “你是什麽東西,一進府就配找老爺,還對我們夫人不敬。”


    錢嬤嬤也不生氣,不急不躁道:“有些話不告訴夫人,是給老爺臉麵,真要老奴把話挑明了,到時候誰臉上都不好看,反正我們夫人已經去世了,老奴是什麽都不怕,就是不知道常夫人是否記得我們家夫人。”


    當年江秋月進京,並不知道常明遠已經娶妻生子,是被騙的。


    但是常明遠卻已經知道了江秋月的身份,一葉扁舟的少東家,娶了她就等於娶了半個國庫。


    本來事情都已經很圓滿了,江秋月孩子都生了,常夫人不知情,殺入別院,要殺了江秋月。


    江秋月帶著孩子跑了,從此杳無音信。


    直到後來,常明遠跟常夫人發了脾氣,常夫人才知道江秋月的身份,並且常明遠也告訴她,娶江秋月就是為了銀子。


    哪怕回頭等江秋月進門,再徐徐圖之,去母留子,也比在別院就把人給逼死強。


    現在好了,人財兩空。


    常夫人知道壞了常明遠的好事,況且這件事有可能是常明遠和當時的三皇子一起策劃的。


    因為,她忍氣吞聲,在常家夾著尾巴活了好多年。


    直到後來,周後當了皇後,周家逐漸掌權,常明遠從吏部侍郎一路升到左相,常夫人在重新在常家挺起腰杆來。


    如今江明月找上門來,常夫人無論如何是得把人留下的。


    原本虛與蛇委,隨便把江明月打發進宮。


    卻沒想到錢嬤嬤竟然也追過來了。


    錢嬤嬤一來,原本還懷疑江明月身份的常明遠瞬間不懷疑了,既然是江秋月的女兒,他必定要好好對待。


    這也正是錢嬤嬤硬氣的原因,知道常家,無論是常明遠和常夫人都拿她沒辦法。


    她背後站的可是一葉扁舟,江南最大的商行。


    產出的琉璃,隻供皇室們享用,即便是她想直接弄死江秋月的女兒,這一次也得掂量掂量。


    她依然記得,當初她把江秋月逼走,後果有多嚴重。


    自己被常明遠差點休了不說,就連皇後也跟著吃掛落。


    皇城的物品一下子漲價漲的連皇上都沒辦法。


    還直接揪出了幾個貪官,都是她叔父名下的。


    鬧得京城好幾年都人心惶惶,直到新皇登基,才慢慢安穩下來。


    後來常夫人隱隱聽說,江氏有可能不是常明遠的妾室,有可能是三皇子的,而那個女兒也是三皇子的孩子……


    常夫人再見江玖,再見錢嬤嬤,也隻能忍著。


    “請錢嬤嬤回院子裏休息,等老爺上朝回來,定然請錢嬤嬤見老爺。”


    錢嬤嬤帶著江明月回院子裏去了,誰知剛到院子裏,錢嬤嬤又不滿意了。


    “院子太小,沒法住人,去跟你們夫人說換個大的。”


    “都是一樣的小姐主子,憑什麽他們家小姐有八個丫鬟,我們家小姐隻有一個丫鬟伺候。”


    常夫人又趕緊吩咐下人,換院子,添手下,丫鬟婆子小廝,規格都是按常家小姐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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