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累了,她是早產兒,從小就有心肌炎,不能太勞累。


    閉上眼睛,呼吸悠長。


    “十五年前,我們見過一麵,王爺可能早就忘了,實在不好意思,你拿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我不得不記住。”


    陸雲陽沉吟了好大一會兒,抬眼緊盯著休憩的江玖,黝黑的眼波流動,銳利深幽。


    “這麽說,你是在很早的時候,便認出本王了?”


    江玖著實困了,薄唇輕啟:“剛見麵就認出了,實在是王爺長得太好看,桃花眼多情又冷漠的人不多。”


    陸雲陽眸眼寒冰,自嘲的冷哼一聲:“這麽早就把本王給認出來了,卻依然陪著本王演這麽久的戲,你好會演……”


    江玖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不如王爺的演技好,當了幾年紈絝,把全天下的人都騙了。”


    陸雲陽覺得自己並沒有在江玖麵前露出破綻。


    心裏依然不服:“好,即便你認出本王,當時又沒什麽憑證,憑什麽證明,本王就是九皇子的?”


    讓江玖證明陸雲陽就是九皇子。


    江玖嘴角勾起:“你的八個小妾告訴我的……”


    接下來,等了很久,陸雲陽耳邊傳來江玖悠悠綿綿的呼吸聲,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八個小妾怎麽會出賣他?


    況且陸家的八個小妾不過是他掩飾身份用的障眼法。


    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呢?


    陸雲陽氣呼呼的離開花滿樓,本想直接回府,走到一半,才忽然驚覺,雖然江玖猜出他的身份,可其他人並不知道。


    轉而他又回到了江玖的家中。


    “陸明,你說她究竟是怎麽發現我的身份的?”


    陸明一直跟著陸雲陽,也覺得他掩飾的很好,並沒有什麽破綻。


    “八個小妾,留戀青樓,花錢如流水……這不就是一個紈絝的標配麽,主子,屬下也不覺得你有啥破綻。”


    “況且牡丹她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日常中露出了馬腳?”


    陸雲陽冥思苦想:“日常?什麽日常?你把江玖嫁入陸家,頭三天所做的事情,再好好給我講講……”


    雖然當時陸雲陽是在花滿樓,霓裳姑娘的房間裏。


    但是陸家,陸雲陽也是派人時時刻刻盯著江玖的。


    陸明仔仔細細的回憶起來。


    “江姑娘剛嫁過去,就說嫁錯了,然後,牡丹她們就要拜見主母,江姑娘就去找了老爺和夫人……接著大夫人要分家……”


    陸雲陽想了想說:“這其中應該沒有破綻,因為我們倆人還未曾見麵,那時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


    江玖剛才說了,是見了他之後,才猜出他的身份的。


    當時,即便是猜出他是九皇子,也需要認證吧。


    “你從我回家之後,拿了銀子之後,再說起……”


    陸明想了想說:“江姑娘說要還主子的彩禮錢,還說把府裏的店鋪給盤活,讓錢嬤嬤和夏至姑娘去問問牡丹她們都有什麽特長……”


    陸雲陽微微點頭:“這裏也說的過去,江玖不養閑人,讓牡丹她們發揮自己的特長,自己養活自己,還把賣身契還給她們……這些她早就告訴我了……”


    這也沒什麽特別的。


    陸明雙手一攤:“接下來,江姑娘開店鋪,安頓牡丹她們,還請了大夫給牡丹她們把脈,說是要為主子開枝散葉,況且那時江姑娘本就有了和離的打算,這一切……”


    就在此時,陸雲陽猛然睜大了眼睛,眼眸緊縮。


    “你說什麽?江玖請了大夫給牡丹她們把脈?”


    陸明點點頭:“畢竟是主子的妾室,做主母的總要了解妾室的身體,能不能替主子傳宗接代……”


    陸雲陽深深的吸了口氣,原來那個時候,江玖便已經確認他的身份了。


    八個小妾是幌子,還都是清白之身。


    他算來算去,竟然把最重要的私密給忘了算了。


    忽然,陸雲陽想到了江玖給八個小妾安排侍寢的表格。


    是了,江玖早就告訴他了,隻是他也沒想到。


    江玖請大夫給八個小妾把脈,表麵上說是替夫君傳宗接代,實際上是看看八個小妾是不是雛。


    誰家紈絝子弟家裏,放著八個年輕貌美的小妾不動心,她們還是清白之身。


    如此結果隻有兩個原因,第一,這男的不行。第二,這男的另有身份。


    陸雲陽不是不行,那天晚上,江玖跟他打一架,她就知道了。


    所以,越發斷定了陸雲陽的另外一個身份。


    陸雲陽懊惱之極,江玖要真的把做香皂,琉璃,蔗糖等秘密方子公之於眾,受損最大的是一葉扁舟。


    而他也不會有什麽好處,一葉扁舟交的稅銀是最多的,隻怕明年,他的稅銀又該收不夠了。


    還說什麽獲利的是普通老百姓,把貴重物品的價格打下來,受損的是朝廷,朝廷是根據利潤收稅銀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玖竟然從外麵進來了。


    一宿未睡,陸雲陽眼底犯青,一臉的怨氣。


    江玖睡了一覺,精神滿滿,震驚的看著陸雲陽:“你怎麽還在這裏?祁陽郡主的車隊馬上就到十裏亭了,你好歹是王爺,不去迎迎?”


    陸雲陽這才驚覺,前兩日就收到京城的消息。


    皇上得知齊王遇刺,身體有恙,專門派長公主的女兒祁陽郡主來看望他。


    陸雲陽正在氣頭上:“不去,說好聽點的是來看我,說不好聽的,是想知道我什麽時候死……”


    江玖讓錢嬤嬤去準備早飯,轉身坐在陸雲陽一旁的軟塌上。


    “其實還有個目的,是想拿到一葉扁舟的那些秘方,你看,我把秘方就這麽公布出去,對你和蘇城的商家都安全……”


    陸雲陽眉眼低沉:“你又是怎麽知道的?畢竟一葉扁舟的扳指才出現,朝廷不會反應這麽快……”


    江玖露出一張無辜的臉:“王爺,你忘了,扳指一直在您手中啊,你受傷當日,難保府裏沒有京城的眼線,況且,朝廷那邊知道的,定然比你多。”


    畢竟當初江玖的母親是在京城被人追殺的。


    陸雲陽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女人,如此聰慧,淩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噗嗤’江玖忽然笑了:“王爺莫要想著殺我,殺了我對王爺可沒有半點好處,王爺需要銀子,我已經承諾會將賺來的銀子分給王爺六成。”


    “況且,祁陽郡主來了,王爺就不想繼續把戲演下去?”


    “九皇子在朝廷那邊的口碑是體弱多病,沉迷女色,王府裏自然是鶯鶯燕燕,美女如雲……”


    “我已經幫王爺把牡丹她們從襄縣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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