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全部確定後,都住進了北影廠招待所,開始集中排練。


    這個時代拍電影,在正式開機前,演員會集中排練兩三個月。


    因為在這個時代拍戲,膠片是最大的一項開支。


    一盤400尺的膠片要2000塊,400尺的膠片隻能拍4分44秒。


    一部90分鍾的電影就算一次不ng,都要21盤膠片,要4萬多。


    為了控製預算,電影廠製定了嚴格的標準,要求電影拍攝的耗片比為1:3,就是拍3條選1條,即便是老資曆的大牌導演,耗片比也嚴格控製在1:6左右。


    像謝晉這樣的大導演,拍電影也是能省則省,耗片比很少超過1:6。


    為了保證電影的質量,為了讓演員減少ng次數,電影開拍前會讓演員進行集中排練,將劇本練得滾瓜爛熟,確保演員表演的時候,用最少的次數通過。


    《目中無人》是功夫片,除了文戲,還有打戲需要排練。


    演員排練也就分成兩部分,文戲排練和打戲排練。


    像陳虹這種隻有文戲的演員,相對比較輕鬆。


    周理京、於飛鴻這種有打戲的演員就非常辛苦了。


    上午練文戲,下午練基本功,晚上還要練熊星星編的動作。


    方致遠知道趙聞卓練通臂拳練了很多年,手特別重,上一世他在拍戲的過程曾經打傷過演員,比如拍《刀》的時候,熊星星兩次被他打暈;現在趙聞卓一點表演經驗都沒有,萬一控製不好力道,把其他演員打傷,那肯定會影響拍攝。


    方致遠專門將趙聞卓叫到一邊談心,告訴趙聞卓拍打戲不能真打,必須收著力打,並讓熊星星專門教他如何在不用力的情況下,做出最好看的動作。


    方致遠跟於飛鴻交往兩個月了,手牽了,吻接了,甚至該摸不該摸的地方都摸了,但最後一關始終沒有突破。本來以為於飛鴻住進北影廠招待所,可以輕鬆將她忽悠到家裏,把最後一道流程走了,沒想到始終不能如願。


    於飛鴻對最後一關嚴防死守,始終不給他下手的機會。


    在劇組集中訓練個半個月後,方致遠發現大家都有些累了,決定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好好休息,而他也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將於飛鴻拿下。


    放假第一天,方致遠像平常那樣,白天帶著於飛鴻逛街、吃東西,晚上一起去看電影。最近正在放黃健中的《過年》,這部電影拍得很好,但文藝氣質比較濃,觀眾不是太多。不過方致遠倒看得很開心,他想起了自己拍這部電影時的許多趣事。


    第二天上午,方致遠帶著於飛鴻來到北影廠導演辦公室。


    他告訴各位導演,於飛鴻是自己女朋友,讓各位叔叔多多關照。


    導演們調侃方致遠一番,紛紛表示,有合適的角色一定找於飛鴻。


    與導演們告別,方致遠帶著於飛鴻來到了文學部。


    文學部有很多年輕人,於飛鴻也是文藝青年,有大量的共同語言。大家坐在一起聊文學、聊藝術,聊福克納、聊卡夫卡、聊馬爾克斯,也聊薩特、也聊福柯,別提多開心了。


    吃過中午飯,方致遠邀請於飛鴻到自己家裏去坐坐。


    這次於飛鴻沒有拒絕,畢竟現在是大白天。


    到了家裏,方致遠給於飛鴻講自己的父母,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講北影廠的各種趣事,還把相冊拿出給於飛鴻看,告訴她照片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拍攝的,然後他開始講電影行業的現狀和麵臨的問題,以及自己未來的計劃。


    一直聊到傍晚,方致遠和於飛鴻才從家裏出來。


    他們沒有到外麵吃飯,而是買了一些菜帶回家,點上蠟燭,開了一瓶香檳。


    他們像歐美電影的男女主角那樣,麵對麵坐著,享受燭光晚餐的浪漫。


    晚餐結束,方致遠和於飛鴻心裏都充盈著難言的美好,覺得特別幸福。


    他們手牽手,坐在一起閑聊,聊電影、聊音樂,聊文學作品。


    最近兩年,國內掀起了一股米蘭-昆德拉熱,他的作品不但影響了莫言、王安憶、畢飛宇等一大批內地大作家,而且成為很多年輕人的精神之書。


    於飛鴻不能免俗,對米蘭-昆德拉推崇至極,簡直將他看成人生導師。


    當話題聊到米蘭-昆德拉後,方致遠對於飛鴻道:“我這裏正好有一本米蘭-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有一段我特別喜歡,我讀給你聽。”


    於飛鴻笑著點頭:“好啊。”


    方致遠將《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找出來,又打開錄音機放德彪西的音樂。


    他清清嗓子,拿著書朗讀起來:“這就是托馬斯的方式,不是去撫摸對方,向對方獻媚,或是懇求對方,他是發出命令,使他與一位女人的純真談話突然轉向性。”


    方致遠停了一下,看向於飛鴻。


    於飛鴻俏臉微微一紅,這家夥故意使壞。


    方致遠繼續往下讀:“嗬,成為他一夫多妻生活中的另一個自我!


    特麗莎突然問,‘照點果體的怎麽樣?’


    ‘果體照?’薩賓娜笑了。


    ‘是的,’特麗莎更加大膽地重複了她的建議,‘果體的。’


    ‘那得喝酒,’薩賓娜把酒瓶打開了。


    薩賓娜花了一點時間把自己的浴衣完全脫掉,又花了幾分鍾在特麗莎麵前擺弄姿勢,然後她向特麗莎走去,說,‘現在該我給你拍了。脫!’


    於飛鴻臉更紅了,狠狠瞪了方致遠一眼。


    方致遠臉上的笑容更得意,繼續往下讀:“薩賓娜多次從托馬斯那裏聽到命令,‘脫’字已深刻在她的記憶裏。現在,托馬斯的情人向托馬斯的妻子發出了托馬斯的命令,兩個女人被同一個有魔力的字連在了一起……”


    念完這一段,方致遠停下來,微笑著看向於飛鴻。


    於飛鴻知道方致遠是故意,但她心裏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眼前的場景跟書裏描寫的場景非常相似,音樂是德彪西的,有高腳酒杯和香檳,就連這個夜晚都很像。


    就在此時,方致遠站了起來,凝視著於飛鴻的眼睛。


    他說出了跟書裏幾乎相同的話:“現在該我對你說,飛鴻,脫!”


    他的語氣跟書中的托馬斯相似,溫和而堅定,帶有權威性。


    於飛鴻感覺腦子懵了,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不等她反應過來,方致遠便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了過去。


    ……


    暴風驟雨過後,有種奇怪的味道縈繞在房間裏。


    方致遠看著於飛鴻那張豔若桃李的臉,心裏是說不出的滿足。他伸手摸了摸於飛鴻那張漂亮的臉,柔聲誇道:“飛鴻,你真的好漂亮啊,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於飛鴻聽到方致遠誇自己漂亮,心裏美滋滋的。


    不過想到自己被他騙走了身子,又不禁有些懊惱,輕聲罵道:“大騙子!今天這一切肯定是你計劃好的!你知道我喜歡米蘭-昆德拉,故意這麽布置!讓我代入書中的場景,讓我分不清現實和幻覺!目的就是為了跟我那個!”


    方致遠看過一篇小說,八十年末九十年代初,有個香江人在北平,邀請女孩到自己家裏做客,他和女孩一起聽音樂,一起喝香檳,給女孩讀《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中那一段。


    香江人用那一招,將很多女文藝青年騙上了床。


    於飛鴻正好喜歡米蘭-昆德拉,方致遠便將這一招拷貝過來。


    方致遠自然不會承認,叫起撞天屈:“天地良心啊!我隻是情難自禁而已,怎麽搞得我好像設計陷害你似的。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坑蒙拐騙,用各種手段騙姑娘上床的流氓嗎?你要是這麽想,那我真的太傷心了。”


    於飛鴻嬌嗔道:“你就是流氓!”


    方致遠嘻嘻笑道:“你剛才明明叫得很開心,我怎麽就流氓了?”


    於飛鴻大羞,使勁擰方致遠:“你討厭!”


    方致遠笑得更得意了:“難道不是嗎?你剛才……”


    於飛鴻滿臉通紅,伸手捂方致遠嘴巴:“不準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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