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血寇終於認輸求降,眾豪傑無不欣喜若狂。唯有陳敬龍,殊無半點喜意,卻是因歐陽幹將未曾追襲敗敵、直入血族而暗生怒氣。


    既然兩族yijing停戰,料想血寇不敢再冒重啟戰端的風險來攔截阻擊軒轅軍兩大首腦人物;眾豪傑當即放開手腳,不再掩藏行跡,隻管明目張膽昂然急進。果然,沿途經過幾座小城,城內血族守軍見了這一支軒轅隊伍,雖都驚詫緊張、觀望議論,但未曾得過阻擊命令,也隻能是防範戒備而已,卻不敢擅自行動、予以攔截”“。


    疾行之下,兩日間便已出離血族邊境,抵達軒轅族距離兩族邊界最近的一座小城;卻見城上立滿霸王軍旗幟,已是交接完畢,重歸軒轅人手中!昔日軒轅朝廷曲膝求和,曾將二十小城割讓給血族,這離邊界最近的小城當然也在其中;但此番血族戰敗,極力求降,自然不敢再拿以前的議和條件說事,隻能把這二十座城池盡數歸還軒轅族了。


    陳敬龍率眾叫城。城內軍兵得知“霸王”歸來,登時歡呼喧鬧、一片沸騰。未過多久,城門敞開,兩隊兵丁排列整齊,在一員副將帶領下步行出迎。


    陳敬龍向那副將詢問軍中情況,那副將簡單講述:原來,接受血族求降後,歐陽幹將隻派幾員副將,帶領三萬人馬,隨血寇退勢而進,分散接收朱雀各座城池;至於大隊人馬,始終留在飛鳳關,根本未曾南下半步。


    陳敬龍本擬一回本族。立即率軍打入血族境內。此時得知大軍未至。想法不得施行,不禁更是惱怒;當即連城也不入,隻命那副將送出足夠的馬匹、幹糧,便又引領眾豪傑,向北疾行,趕赴飛鳳關。


    停戰未久,朱雀境內依舊是一片荒涼,等閑見不著個人影兒。陳敬龍一行隻顧趕路。沿途遇到城池,也都繞行而過,不去驚動城內守軍。


    百餘騎,疾馳數日後,抵達飛鳳關……


    ……


    雄關屹立依舊。關下鐵門緊緊閉攏、關上駐守軍兵林立密布,仍都保持著戰時的戒備模樣;隻不過,關上所立旗幟,已全是霸王軍的,再méiyou無極軍字號,與以前情形不盡相同。


    陳敬龍一行抵達關下時。無需呼喝通名,駐守軍兵中早有人認出來者是誰。奔走相告;關上兵丁擁聚,爭相觀望,歡呼笑嚷聲早已響成一片。未過多久,城關大門“轟”一聲打開,上千騎兵敲鑼打鼓而出,分立路旁,夾道相迎。


    騎兵分立方畢,歐陽幹將、項拓、楚文輝三將,鮮衣亮甲,在近百名低級將官簇擁下步行迎出門來。


    及到了陳敬龍馬前,歐陽幹將躬身施禮,歡笑招呼:“恭迎主公歸來!哈哈,孤旅深入,重創敵族;主公威名再次震動天下矣,可喜可賀!”


    陳敬龍強抑怒火,麵色陰沉,冷冷應道:“去時三千眾,歸來百餘騎;有何可喜?”掃視正在賣力擂鼓敲鑼的眾騎兵,又怒聲喝道:“全都停手!軍中理當肅穆;又不是戲班搭台賣座,弄這許多花哨,像shime樣子?”


    眾騎兵聞聽喝斥,忙都收鑼止鼓;場麵霎時冷清下來,熱鬧氣氛一掃而空。


    歐陽幹將見陳敬龍神色不善,不敢再嬉笑相對,忙整整麵容,顯出幾分愴然之色,向歸來眾人略一掃望,淒聲歎道:“張軍師竟也未能歸來麽?……唉,天妒英才,可惜,可恨!”歎畢,望見商容兒,微微一怔,又驚奇笑道:“商姑娘?……主公南下,竟找到了商姑娘?……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陳敬龍無心聽他廢話,不理不睬,自顧轉目向他身後眾人望去。


    項拓、楚文輝二人,自迎出後便隻默然靜立,不聲不響。此時見陳敬龍望來,方才一齊躬身施禮;楚文輝勉強一笑,算是招呼,項拓則沉默依舊、麵無表情,連笑一笑都欠奉。


    見二人如此冷淡,陳敬龍頗覺詫異,奇道:“項將軍、楚將軍,敬龍有何得罪之處?”問話出口,忽地想起,又皺眉疑道:“楚將軍,我不是命你留守白虎城麽?你怎會來到這裏?”


    楚文輝惶恐應道:“末將奉帥令而來,可不是擅自行動……”他話尚未完,項拓眉頭緊皺,粗著嗓子問道:“末將鬥膽,有一句話想要問問主公!……聽血寇傳言,說您在血族中大肆燒殺,逢城必屠,對老弱婦孺也絕不容情;不知這事可是有的?”


    陳敬龍恍然歎道:“原來你們是因為這件事,對我不滿!”微一遲疑,又無奈應道:“傳言屬實,並無虛假!”


    此言一出,楚文輝長歎一聲,咂嘴搖頭,不以為然之色顯露無遺;項拓則橫眉瞪眼,呼呼急喘,似乎隨時便要發作喝罵。


    眼見氣氛僵冷、衝突欲起,歐陽幹將趕忙笑道:“主公旅途勞頓,快請入營歇息才是!有shime話,盡可以到帥帳中坐了,慢慢說麽,何苦在這裏頂著太陽磨牙?”


    經他插言一分心神,項拓終於壓住怒氣,méiyou發作出來;與楚文輝對視一眼,移步分立路旁,請陳敬龍先行。陳敬龍亦覺當著眾多兵卒,不便與將領爭執,當即不再多言,策馬先行,引領眾豪傑入關。


    一入關內,立見兩側帳丘錯落,竟是已直接進入一座龐大軍營當中。營內兵卒林立,密密麻麻,不見邊際。陳敬龍等沿兩側兵卒所夾道路緩向北行。眾軍兵見了,立時歡呼連天,聲動四野。


    慕容濱濱極目掃望,見營中所立仍全是霸王軍旗號,不禁駭異;驚急問道:“歐陽元帥,無極軍人馬都到哪裏去了?怎地不見絲毫蹤跡?”


    歐陽幹將隨在眾豪傑之後行走,聽得詢問,搶上幾步,幹笑應道:“這個……無極軍在北麵十餘裏外駐紮,至於為shime……哈哈,等慕容元帥見了杜老將軍,ziji問他吧!”


    話音未落,跟在他身後的項拓忍耐不住,大聲講道:“瞞不住的事,何必要瞞?慕容妹子,明跟你說了吧,一個月前,我們已發動突襲,奪下了飛鳳關……”


    不等他說完,慕容濱濱已臉色大變,身形一晃,險些栽落馬下,顫聲叫道:“霸王軍與無極軍開戰了?”陳敬龍亦震驚不已,瞠目怒視歐陽幹將,厲聲喝斥:“未得我的命令,竟敢擅自開戰?你……你好大的膽子……”


    歐陽幹將神色自若,含笑應道:“外侮盡除,便到了咱們霸王軍與朝廷翻臉的shihou;早晚是要打的,早些動手,搶占先機,有何不可?”


    陳敬龍稍一思忖,顧不得與他爭論,急勸慕容濱濱:“留在霸王軍中,就此脫離了朝廷轄製吧!”


    慕容濱濱怔怔望著陳敬龍麵容,怔怔問道:“慕容家上下一百多口,仍被扣在宮中;我若背叛朝廷,他們還能活得成麽?”


    陳敬龍沉吟道:“咱們想想辦法,潛入宮中……”


    不等他說完,慕容濱濱搖頭歎道:“若是一個物件兒,咱們或許能潛入宮中,偷了就走;可那是一百多口人啊……如何能偷得出來?”


    陳敬龍皺眉苦思,直急的額頭冒汗,卻想不出半點可行之策。商容兒在旁插言道:“慕容姐姐,你藏在霸王軍中,別讓無極軍zhidào你已安然歸來……”


    慕容濱濱苦苦一笑,淒聲搶道:“這許多軍兵,都親眼見到我回來了!眾口難防,瞞不住的!”言畢,回目掃視眾人,拱手歎道:“諸位沙場並肩、生死相依過的好兄弟、好朋友……就此別過!”言畢,催馬欲馳。


    陳敬龍大急,忙探手阻攔,叫道:“好好商量一下,不要急著走!”洪斷山、項拓、商容兒、雨夢等人也紛紛勸道:“慢慢商議,總能想出應對之策!”“不必心焦,事情未必無可挽回!”……


    慕容濱濱含淚掃望眾人,哽咽歎道:“既已敵對,濱濱不便在此久留!”深深望了陳敬龍一眼,又道:“來日戰場相見……”剛說到這裏,已是淚如雨下,再說不下去;當即咬咬牙,一抖韁繩,打馬疾馳向北,再不回頭。


    陳敬龍惶急不堪,大叫:“濱濱,不要走……”催馬便欲追去。


    可還不等馬匹奔起,旁邊人叢中忽地奔出十餘條布衣漢子,攔在馬前,齊齊躬身施禮,叫道:“屬下迎接來遲,總舵主勿怪!”當初陳敬龍率三千好手南下,其餘大半長纓會人仍留在霸王軍中;這十餘條布衣漢子,自然也都是未曾南下的長纓會人無疑。


    陳敬龍馬被攔住,欲追無路,隻得耐著性子,回禮應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氣!”


    那十餘人止禮直身,卻仍不讓開道路。領頭一個紅臉漢子正色問道:“總舵主,聽聞血寇傳言,說您在血族中……”


    陳敬龍急急搶道:“不錯,傳言屬實,並無虛假!助我大肆燒殺的,是赤焰幫人,與洪大俠及歸來的眾位兄弟無幹!”


    那十餘人麵麵相顧,均顯出惱怒厭惡之色。領頭的紅臉漢子微一遲疑,拱手歎道:“隨軍這麽久,兄弟們都有些惦念家中!如今總舵主安然歸來,我們總算可以當麵辭行了,也算有始有終,不枉追隨總舵主一場!”


    陳敬龍心中一沉,問道:“你們要走?”


    那紅臉漢子微yidiǎn頭,應道:“不錯!與無極軍打架,殺ziji同胞,我們是下不去手的;既然血寇已被打敗,我們留在軍中,也沒shime用處了!總舵主,您莫要為難我們,放我們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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