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埋伏的赤焰幫人陸續現身,合計竟不下一千餘眾;憑此人數,圍堵區區三百忍者,自是綽綽有餘;真正是圍的嚴嚴密密、堵的結結實實,不留絲毫出路。


    正如離不凡所言:這些赤焰幫人,多是惡名昭著的凶狠暴戾之徒、卑鄙陰險之輩,動起手來,要麽興奮狂躁,強衝硬碰、悍不畏死,要麽手段下流,無所不用、陰損毒辣;比起那些遵規守矩、講究道義的江湖正道人物,實更加難以應付。


    在這一群邪道狂徒圍攻猛打之下,人數上大處劣勢、不擅正麵交手、又不擅合力群戰的血族忍者,卻如何能支持得住?更何況,其人叢核心處,尚有陳敬龍、離不凡、商容兒這三個殺人如風、勢不可擋的大高手縱橫來去、狂攪亂突。混戰一起,立即慘叫連天,血族忍者如被收割的麥子一般,成束翻倒,接連不斷,傷亡異常迅速。


    不過頓飯工夫,三百忍者已被殺的幹幹淨淨;方圓二三百丈範圍內,屍橫錯落,腥氣撲鼻。可歎血族這一支精於偷襲暗殺的奇兵,欲堵殺強敵反遭意外之敵圍堵,最擅長的潛行本領根本無從施展,便已慘遭覆滅之禍


    廝殺止息。眾赤焰幫人見盡殲敵寇,無不喜悅,紛紛歡呼笑叫、鼓掌相慶。一個削瘦漢子在人群中奔走一圈,去向離不凡稟道:“幫主,咱們死了十幾個兄弟,損失不算很大。各處攔截都很有力,沒讓半個敵人漏網……”


    此人話尚未完。一旁的陳敬龍已忍耐不住。焦慮打斷道:“憑瘋魔四郎的本領。絕不可能輕易給人殺死!我一直沒看見有本領格外出眾的忍者廝殺打鬥,可見他早已脫出包圍,逃命去了!這位兄台,勞煩您再問問眾位兄弟,可有誰察覺什麽敵人脫逃的蛛絲馬跡沒有!”


    那削瘦漢子看陳敬龍模樣打扮,早猜到他究竟是誰,聽他請求,絲毫不敢怠慢。拱手應道:“這麽多人看著,都沒見到有敵人脫逃,應該不會錯的;不過……既然陳總舵主放心不下,在下再去查問一遍就是!”說著,轉身便要走開。


    離不凡喝阻道:“不必麻煩了!”稍一尋思,又揚聲喚道:“油葫蘆,死了沒有?沒死就給老子滾過來!”


    隨著他呼喊,一個圓滾滾的禿頭胖子自人群裏奔出,喘籲籲應道:“沒死,沒死。還喘著氣呢!幫主有何吩咐?”其人體態臃腫,行動卻著實不慢。應聲未畢,人已來到離不凡身前。


    離不凡抬手在他肩頭重重一拍,命道:“你不是號稱滑不留手,最精通脫困逃難之法麽?現在你來瞧瞧,若有敵方高手脫出咱們包圍,該從哪個位置逃脫的可能最大?”


    那“油葫蘆”轉動胖頭,四下打量一遍,自信應道:“各處包圍皆無破綻,沒人能無聲無息的潛逃出去;決計沒有!”微一停頓,又沉吟道:“若本領格外高強,憑借過人武力強衝硬突,定會引得幫主注意追襲,更沒有逃脫希望!……嗯,當此情形,若我是敵人,想要活命,就會伏地裝死,靜靜等待防範鬆懈、可以脫逃的時機……”


    不用他再講下去,陳敬龍等人皆已省悟。離不凡急揚聲喝道:“兄弟們,小心防範,不可鬆懈;把敵人屍體都再戳上兩刀,一具也不能漏過!”


    眾赤焰幫人齊聲答應,各出兵刃,欲要動手。便在此時,位於最北側的一具“屍體”突地躍起一丈來高,如一溜黑煙般悄無聲息的從兩名赤焰幫人頭頂掠過,疾往人叢外麵撲去。


    眾赤焰幫人已留意防範,哪能容其輕易逃脫?那“屍體”剛剛越過兩人,尚未撲到人叢之外,其側前方一人已揚起長劍,斜往他小腹刺去;又有一個瘦高漢子邁步橫跨,擋向他正前方。


    那“屍體”右手提著柄細刀,見有長劍刺來,當即揮刀擋去,同時左手一翻,一枚鋼鏢脫手而出,射向那欲阻前路的瘦高漢子。


    刀劍交撞,持劍之人驚呼一聲,踉蹌後退;那“屍體”稍受阻力,身形急墮而下,落地時,左腿竟支撐不住,一軟跪倒。


    不等“屍體”站起身來,那欲阻其路的瘦高漢子已斜身避過鋼鏢,右手一揚,一蓬碧綠粉末衝袖而出,直往“屍體”臉上撲去。


    毒粉飛撲,非刀劍所能格擋;那“屍體”又單膝跪地,縱躍不靈;無奈之下,隻得斜身躺倒,連滾幾滾,躲向一旁。


    等“屍體”停止翻滾,躍起身時,三條人影已如飛奔至,散成三角,將他圍在中間。正是他脫逃受阻、稍一耽隔的工夫,陳敬龍、洪斷山、商容兒三人已疾馳趕到。


    陳敬龍向那“屍體”臉上一張,見纏滿黑色布帶,不禁喜怒交集,恨笑道:“好,好;瘋魔四郎,你果然沒死;我能親手殺你,當真好極!”商容兒向瘋魔四郎焦糊左腿一瞥,眨眼謔笑道:“傷成這樣,一定痛的要命吧?嘻嘻,就算讓你跑,你能支持跑出多遠呢?”離不凡望望他手裏的細刀,恍然笑道:“我說怎麽一直找不到用鐮刀的那個高手,原來你聰明的緊,居然早早便換了兵刃!”


    瘋魔四郎緩緩轉頭,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忽地長歎口氣,甩手將細刀丟棄一旁,負手而立。


    陳敬龍頗覺錯愕,疑道:“怎麽?你情願束手待斃?”


    瘋魔四郎淡淡應道:“我前些日子中過劇毒,至今餘毒未清,本領施展大受影響,連正常時一半的水平都達不到;不然,今天我定能安然脫身,沒人能攔得住我!……三位本領超絕的大高手,圍殺一個中毒未愈的病夫,哼哼,當真有臉的緊、威風的緊!你們若豁出臉皮不要,我又有什麽辦法?要殺隻管動手吧,何必客氣?”


    聽他這話,陳敬龍不禁冷笑連連,恨道:“想用這等言語逼住我們,純屬做夢!對你這樣的卑鄙無恥之徒,何需講什麽臉麵、道義?當初你們圍攻龍總舵主時,又何曾因他中毒無力而手下留情了?”


    瘋魔四郎微微一愣,疑道:“龍總舵主?你是說龍天河?……你與他有何關係,為何會提起他來?”


    陳敬龍雙目一瞪,咬牙喝道:“我本姓龍,現已重建長纓會,身居總舵主之位。你說我與龍總舵主有何關係?”


    瘋魔四郎又是一愣,定定望著陳敬龍麵容,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覺得你眼熟……這麵容……這身材……不錯;是龍天河,就是龍天河……”


    陳敬龍緩緩舉起龍聯刃,森然笑道:“你餘毒未清,不能充份施展本領,再好不過;這才真正叫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見他就要動手,瘋魔四郎猛地回過神來,大叫:“且慢!我有話說!”


    陳敬龍不耐煩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是非殺你不可,就算你再多花言巧語,也沒用處!”


    瘋魔四郎急急講道:“事到如今,我已不求免死;隻不過,你需知道,當年伏擊龍天河的,不隻我一個而已!”


    陳敬龍微一皺眉,道:“我知道,還有兩人,一個叫做宮本文雄,另一個叫做柳生嚴義!”


    瘋魔四郎點頭歎道:“正是他們兩人,原來你都知道了!……但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當年與軒轅內奸聯係、設計殺害龍天河的主謀,是柳生嚴義,並不是我;你殺了我,也算不得真正報了殺父之仇!”


    陳敬龍微微動容,急問道:“柳生嚴義現在何處?”


    瘋魔四郎應道:“他本是我血族天皇陛下家養的武士,所以當年才會力求為天皇建功,設計除去龍天河!在殺掉龍天河之後,他大受天皇賞識,被提拔做了將軍;現如今,已升到大將軍職位,擔負守護京都的重責!你想真正報仇,就到我血族京都找他好了!”微一停頓,想了想,又補充道:“宮本文雄現為天皇陛下的劍道老師,也在京都。你若能殺入京都,當可把父仇報個幹淨!”


    陳敬龍側目疑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瘋魔四郎咬牙恨道:“當年伏擊龍天河,是柳生嚴義請天皇下令,派我去的;如今到前線效力,又是柳生嚴義請天皇下令,派我來的!都是他,累的我今日送命,我若不拖他到九泉之下做伴,如何能出得了這口怨氣?”


    陳敬龍緩緩點頭,不再懷疑,冷道:“我絕不會放過柳生嚴義,你盡管去泉下等他就是!”說著,將本已舉起的龍聯刃又舉高一些,凝神欲動。


    瘋魔四郎用力一咬牙,嘴裏“格”一聲輕響,隨即笑道:“我瘋魔四郎橫行一世,最終不能死在別人手裏,折了威風!陳敬龍,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親手……”話剛說到這裏,突地一口黑血直噴出來,雙眼一翻,向後便倒。


    見此情狀,周圍人眾盡皆一怔。離不凡叫道:“啊喲,他嘴裏藏有毒藥!”上前蹲身,探手在瘋魔四郎頸側一摸,又驚歎:“瞬息斃命,好猛烈的毒性!”


    陳敬龍未能親手斬殺仇人,不免憤恨憋悶;怔了片刻,血刃猛落,將瘋魔四郎屍體斬為兩段,隨即大叫:“離幫主,我要殺進血族京都去,你肯不肯率眾相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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