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維亞怒意未盡,向陳敬龍憤憤瞪視半晌,方懶懶應道:“真是多此一問!他突然有所改變,當然是因為我,難道還能有別的原因麽?”


    陳敬龍訕訕而笑,又追問道:“你究竟怎樣說服他的?轉變一個人的立場,可不是件容易事情;你必定花費了許多心思、力氣吧?”


    紗維亞嗤鼻一笑,得意道:“哪用花費什麽力氣?我把邊境城堡交手,你擒我不殺的事情,講給他聽,又告訴他:陳敬龍對我有饒命之恩,是我朋友,你若再敢與陳敬龍為難,被我知道了,定不與你幹休!他想討我歡心,自然便要聽話,再不敢與你為難了!”


    陳敬龍錯愕莫名,奇道:“這樣簡單?”


    紗維亞點頭應道:“就是這樣簡單,有什麽奇怪?”言畢,見陳敬龍兩眼瞪的如銅鈴一般,滿臉難以置信之色,隻得又理理頭緒,詳細解說道:“肯依特是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隻知享樂,胸無大誌!”


    “他家世顯赫,什麽財富、地位、權勢,都已足備,無需他努力爭取;至於大暗帝國的興衰與否、與別族戰爭的勝敗如何,隻要沒到了影響他享樂的地步,便也都與他無關,絲毫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的一身本領,是在父親逼迫下,無奈苦練出來的,可不是他真心好武,想憑借武力本領有什麽作為。而他到軒轅戰場上來,也是受了奧馬大帝指派,無可奈何。不得不來;你可別以為他真有什麽立功搏賞之心……”


    ”章節”聽到這裏。陳敬龍已然明了。搖頭笑歎:“難怪這樣簡單,原來……嘿,他本就沒有立場可言,自然不用費力轉變!”


    紗維亞得意笑道:“對呀!要不是了解他這脾性德行,確知他沒有任何出賣我的因由必要,我又哪敢輕易便把你我交好之事告訴給他?嗬嗬,貴族親朋之間,感情頗靠不住。為謀取名利而暗中加害親人好友的,屢見不鮮;我可不敢隻因為肯依特喜歡我,便對他完全信任、毫不設防!”


    陳敬龍含笑讚道:“你能知道深思而後行,那是大有長進了,比初次與我相遇時,強了太多!”


    紗維亞抿嘴一笑,定定望著陳敬龍麵容,眼波流轉,滿是柔情;含羞歎道:“那時不知天高地厚,冒冒失失找去。妄想孤身搏殺暗族頭號強敵,當真幼稚可笑;但若非如此。你我又怎麽可能相識交好?……這件事,雖做的很傻,卻並沒做錯。想起這件事,我唯有慶幸,絕無後悔!”


    陳敬龍見她又表愛戀之情,登時心中忐忑,大生疏拒之意;又見她談笑這一會兒,先前的怒氣盡已消散無蹤,當即不再遲疑;幹笑兩聲,試探問道:“這個……能與你相交為友,敬龍也深以為幸……嗬,嗬,好朋友麽,可不能不關心你安危與否!我看……咱們是不是商量一下,該如何讓你回營時不受懷疑責難才好?”


    紗維亞笑容一僵,側目疑道:“你又不想理我了,想趕我走,是不是?”


    陳敬龍忙道:“不,不,當然不是!隻是……這個……嗬嗬,不先商量出個可行之計來,我心裏不踏實,著實沒有閑談的興致!”


    紗維亞複又展顏,笑道:“既然你不想趕我走,那好極了!這大將軍帳,便借我住些日子吧!”


    陳敬龍一愣,愕道:“你說什麽?”


    紗維亞吃吃笑道:“我說要住在這裏!……你居住的帳篷,布置尚且如此簡陋,那些尋常將士所用帳篷,更不知要寒酸成什麽樣子了。我可是綾羅堆裏長大的,吃不慣苦;要我去住更寒酸的地方,我是決計不肯的;說不得,隻好請你讓一讓,把這大將軍帳借給我住了!”


    陳敬龍驚急不堪,起身慌道:“這怎麽可以?你……你不能留下……”


    紗維亞仰起俏臉,皺眉搶道:“為什麽不能?我回去,通敵的罪名便坐定了,不但我必死無疑,便連我父母家人,也必受牽連,凶多吉少!你趕我走,莫非是想讓我死,想把我全家都逼上絕路麽?”


    陳敬龍忙道:“我當然不會有害你的心思;可……可……你留下來,著實不妥……”


    不等他說完,紗維亞又搶道:“有什麽不妥?我住下來,不出去,勞格大公不知我何等情形,便隻能說我是不守軍紀,擅自離營,以至遇險受擒,卻不能定下我通敵之罪;如此一來,我便不用死,我家人也不會受牽連,有什麽不好?”


    陳敬龍見她想也不想,便講出許多道理,恍然大悟,”淨塵傳說六百四十九節、暗女爽辣”氣道:“好哇;什麽‘顧不得許多,急急忙忙便跑來了’,原來是騙我的!你早就打定住下不走的主意,所以才毫無憂慮、不存畏懼,是不是?”


    紗維亞並不否認,坦然笑道:“別管我什麽時候打定的主意,總之,暗族軍營我是回不去了,除了留在這裏,再無別路好走,對不對?”


    陳敬龍急道:“兩族戰爭,不知何時方止;你若留下,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暗族……”


    不容他說完,紗維亞含笑搶道:“不妨事;我父親得知我‘擅自離營,以至被擒’的消息,定能想到我是主動來找你了,不會有太多擔心;我在軒轅軍營長住,住多久都不要緊的!”


    陳敬龍尋思一下,又道:“你一個暗族女子,住在我軒轅軍營之中,必定極惹將士好奇關注;幾十萬人馬,人多口雜,難保不會走露風聲,給暗族軍兵知道;到那時,就算你不出城,叛族罪名也坐定了,家人必受連累!”


    紗維亞笑容漸失,沉吟片刻,冷冷駁道:“我老老實實藏在帳篷裏,不出去亂走,自然不會惹人關注!”稍一停頓,又沉聲質問道:“你找盡理由,隻想趕我離開,究竟什麽意思?我……我究竟哪裏不好,惹你討厭了?”


    陳敬龍搖頭歎道:“我不是討厭你!”躊躇片刻,狠一狠心,正色道:“紗維亞,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我……嗐,明告訴你吧,我早有未婚妻了!”


    他話剛出口,紗維亞霍地”淨塵傳說”嬌軀一顫,雙目圓睜,失聲驚呼:“你說什麽?”


    陳敬龍深吸口氣,垂頭緩緩言道:“你從未問過我,我便也不好冒失講出,可事到如今……唉,不說不行了!明告訴你吧,我早有意中人了,且我二人已有婚約,不能毀背!你我之間,注定沒有結果;相處越久,陷溺越深,最終隻能越多失落!”


    紗維亞木然片刻,緩緩移下榻來,到陳敬龍身前站定,仰麵與他四目相對,輕輕問道:“她比我漂亮?”


    陳敬龍情知若把商容兒比她更為美貌豔麗之事實講出來,紗維亞定要更加難過;隻得避而應道:“我重的情,不是相貌;她漂不漂亮,對我都是一樣的!”


    紗維亞咬咬嘴唇,又問道:“她對你很好?”


    陳敬龍稍一遲疑,應道:“是;她為了我,寧可舍棄性命,實是對我再好不過!”


    紗維亞垂下頭去,默然僵立半晌,低聲歎道:“我知道該怎樣做了!……你借我匹馬,送我出城吧!我需趁著夜色,遠遠繞行,避過暗軍哨探,才能保得安全,回轉家中!”


    陳敬龍暗籲口氣,心中有些喜悅,有些輕鬆,更多的卻是苦澀不舍;沉吟片刻,溫聲叮囑道:“你回了家,可得好好躲著,別給外人發覺!還有,路程遙遠,途中多加小心!……今生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你善自珍重……”


    不等他說完,紗維亞霍地抬起頭來,皺眉疑道:“‘今生再無相見””之日’,什麽意思?你咒我早死?”


    陳敬龍一愣,錯愕應道:“我怎會咒你?……你回轉暗族,以後我們自然沒有見麵的可能……”


    紗維亞冷笑搶道:“你巴不得我離你遠遠的,再不回來,是不是?”


    陳敬龍瞠目愕道:“回來?你……你還回來做什麽?”


    紗維亞挺胸應道:“等我幹成大事,自然還要回來找你!哼,我紗維亞長這麽大,想要的東西,沒有一件得不到的。你以為你有了未婚妻,便能讓我放棄麽?她對你好,我自然會對你更好;她肯為你舍棄性命,我也一樣可以!隻要我不死,總有一天,能打動你,讓你鍾情於我,毀棄婚約!”


    陳敬龍急道:“你這又何苦……”


    紗維亞不容他多說,瞪眼講道:“這是我們女人之間的戰爭,不用你來多管!告訴你那意中人,千萬別讓我碰到,不然,哼哼,我一時忍耐不住,會對她痛下殺手,也說不定!”言畢,轉身就走,催道:“快送我出城;等天亮了,可就難以避過哨探耳目了!”口中催著,已快步走出帳去。


    陳敬龍雖閱女不少,卻從沒見過在情事上如此坦直無諱、悍勇無畏的,此時得見,不禁驚得呆了。怔了好一會兒,方回過神來,急急追出帳外……


    當晚,紗維亞由白虎城東門而出,遠遠繞行,避過暗族軍營,去往暗族……


    陳敬龍為其直爽潑辣性情而驚,一時心思不穩,未曾留意她言語細微之處;卻不知,紗維亞所提到的“大事”,當真大到駭人聽聞的地步,非同小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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