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定稱王的第二天,消息傳開,陳家軍士卒無不歡欣鼓舞,士氣空前高漲。


    當此戰局緊迫、城內無民之時,既無閑暇、也無條件去認真籌辦稱王儀式,一切隻能從簡;是以,僅製成些“霸”字軍旗,替換了原本的“陳”字軍旗,陳敬龍便算是自立為主了。自此,“陳家軍”改稱“霸王軍”。


    經張肖擬定,陳敬龍又重新封授諸將職司:


    左烈、楚文輝、李巒峰這三員白虎舊將,軍職不變;歐陽莫邪、齊若男、項拓三人,屢曆血戰、功勞頗多,正式提任大將之職。


    加嚴奇為左上將軍,歐陽幹將為右上將軍;二人各領三將,各統一半霸王軍人馬。


    另:立張肖、雲不回為左右軍師,共議軍機;武全為全軍總教頭,教導軍兵搏戰之技;範三為軍需總管,掌理全軍之軍備糧草。


    主要人職,任命如此;至於低級軍官的升遷任免、人馬的詳細劃分調整,自有嚴奇、幹將以及諸位大將協商辦理,無需陳敬龍費心。


    授職明確後,眾人皆無異議。


    歐陽幹將兵權未減、舊部仍都盡歸麾下,終於能消除憂慮,真正把心放回肚裏;自此,唯陳敬龍馬首是瞻,奉令恭行、精誠用命,絕無違逆。


    ………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


    且說自連環馬被破、騎士力量大損之後,暗軍果如雲不回預料一般,終日”章節”隻縮於營地之內。再不敢出兵攻城。


    軒轅軍得此空暇。安穩歇養。傷疲漸消,戰力漸複。眾帶傷將領在姬神醫妙手醫治之下,亦都日有好轉、恢複神速。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陳敬龍、楚文輝、齊若男等傷勢較輕者,都已行動無礙,足可上陣廝殺;嚴奇、歐陽幹將、李巒峰等傷勢較重者,亦都可支持起身。指揮作戰。


    眼見決戰之力已備,張、雲二軍師便即決定:出兵破敵。


    這日清晨,天剛放亮,白虎城西門忽地大開:三十萬霸王軍、十七萬無極軍、兩萬半獸族戰士、一萬六千多長纓會豪傑,陸續出城;合計五十餘萬人馬,浩浩蕩蕩,逼往暗軍大營。張肖、嚴奇二人,率所餘七萬多軍兵留守城中;其餘首腦人物盡隨大軍而出。兩大軍師,一出一留,正是攻守並重、兩頭兼顧。


    彼此相距不過五裏之遙。城內出兵,自瞞不過暗軍耳目。白虎城西門方開時。暗軍大營中便已鼓號齊響,示警集軍。


    待軒轅大軍逼到距營裏許處,暫停行進,整頓備攻時,營內的暗軍亦早已備戰完畢圍欄內側,分布許多弓手、槍兵,而其大隊人馬,卻聚於營地深處,遠離圍欄,竟似無意於維護寨防;尤其可異者,是其人馬核心處,忽有一支七八丈長的大木竿緩緩立起:竿頂有一木屋,方方正正,屋壁設有許多窗口……


    軒轅眾將聚於軍前,觀望敵情。一見那超長大木竿立起,陳敬龍錯愕莫名,急伸手指去,問雲不回:“那是什麽?”


    雲不回眉頭微皺,沉聲應道:“望樓車!底設四輪,可推動緩移;所立高竿,以粗索分三層六麵而固定;上置望樓,以生牛皮包裹,矢石難摧!此車多為瞭望敵情而設;但如今我軍逼近,暗軍方將此車立起,顯然不是為了瞭望什麽。……若我猜測不錯,此望樓車應是為指揮軍兵而設!”


    他解釋方完,陳敬龍已恍然有悟,接口道:“為指揮軍兵而著意設此車具,則暗軍戰法必有古怪,非尋常將領所能知曉!”


    雲不回緩緩點頭,應道:“不錯!不知敵軍戰法如何,大軍萬不可貿然輕進!先派出些人馬,去試探一下才好!”


    陳敬龍深以為然,揚聲命道:“項將軍,派三千驍騎,衝擊敵營試試!”


    項拓答應一聲,點起三千人馬,引領便走,直奔敵營轅門而去。卻是衝鋒在前慣了,初做大將,頗不適應;聽得陳敬龍命令,不曾思索“派兵”與“率兵”有何不同,竟依著舊性,仍舊親自率軍衝鋒!待陳敬龍等人見他出馬,欲要喝阻,卻哪裏還來得及?


    見軒轅軍衝突,暗營內立時箭發如雨。三千驍騎,全力疾馳,冒箭雨而進,一路頗多傷亡,途中折損便將近三分之一。


    及衝到敵營跟前,項拓掄起大鐵戟,亂劈亂砸,頃刻間將粗木轅門打了個支離破碎。離門較近的弓手、槍兵,見他勇猛非常,不敢相拒,爭相退避。兩千多軒轅驍騎,緊隨項拓而進,湧入敵營,直衝向暗軍大隊人馬。


    便在此時,忽聽那望樓上一聲梆子響,由窗口伸出一支綠旗,平平一指。隨著這旗令施出,暗軍大隊中,一支排布不寬、延伸”淨塵傳說六百四十六節、十絕古陣”卻長的萬人隊伍,疾行向前,迎向軒轅隊伍。


    兩軍交遇,剛有廝殺,卻見那望樓中伸出的綠旗,一豎一擺,又平平往前一指。隨著這旗號施出,暗軍那萬人隊伍,前部忽地收止衝勢,後部卻斜繞向前,尾變為首,攻向軒轅軍兵。


    敵營外正在觀望的軒轅眾將,遙見暗軍如此變化,無不駭異。左烈脫口驚呼:“隊尾竟能繞出攻敵,這叫什麽打法?老子從軍半生,聽都未曾聽說過……”他話尚未完,雲不回已變色叫道:“一字長蛇陣?!……大事不好;快去救援項將軍!”


    項拓率領區區三千人去衝敵大軍,軒轅眾將早都捏著把汗;此時聽雲不回一呼,眾將立時紛紛呼引軍兵、催馬欲行,無一遲疑。


    不等眾將衝出,雲不回又急急喝道:“大軍不可稍動!隻去幾個高手試試;若能把項將軍救回,便是萬幸!”


    聽他這話,眾將無不愕然。陳敬龍急道:“那些軍兵怎麽辦?兩千多人……”不等他說完。雲不回搶道:“救不得。隻能舍棄!眼下無暇解釋;洪大俠、秋堂主。快去救項將軍,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洪、秋二人應聲而出,奔向敵營。陳敬龍見狀,急躍下馬背,發足追去。


    慕容濱濱、歐陽莫邪、齊若男等人也欲跟去,可剛催動馬匹,已見那三大高手身形似電、奔走如風,早去的遠了;追之不及。隻得作罷。


    隻說洪、秋、陳三人,徒步奔走,無需守護馬匹,省去不少力氣;一路舞刃撥打敵箭而進,片刻間已入敵營。


    ”淨塵傳說”而就在這片刻工夫間,衝入敵營的那兩千多驍騎,處境已不妙至極。敵軍隊尾翻上,斜衝軒轅軍隊尾,立將其退路截斷;緊跟著,隨望樓上旗令變化而變化。暗軍隊伍斷為三截,中間一截又再衝上。將軒轅軍隊伍攔腰衝斷。隨即,望樓上旗令再變,三支暗軍隊伍穿差來去、交錯奔走,將軒轅軍隊伍攪的七零八落……待陳敬龍三人衝到時,軒轅軍早盡數沒入敵叢之中,不見蹤影。


    洪、秋、陳三人奔到,接續撞入兵叢之中,暗軍卻並不湧上圍攻;與三人交逢者,於奔走不停之際,揮舞兵刃攻擊,一擊落空,便隻管前行,再不回頭;而走避不迭被三人擊殺者,旁人也盡都視若不見,絕不停留救護。


    如此打法,洪、秋、陳三人雖不斷斬殺敵軍,卻衝不亂敵軍隊伍。而眼見敵軍穿來插去,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三人隻覺得暈頭轉向,頗生無從著力之感。


    當此情形,三人皆知不可戀戰;雖眼見被困在敵叢裏的零散軒轅騎兵,不斷被奔走而過的暗軍擊落馬下,卻也顧不得去救助保護。茫目亂衝之際,三人都放開嗓子,大聲呼嚷“項將軍”,隻急於尋找項拓一人下落。


    幸好,衝突未久,已隱隱聽得亂軍叢中,項拓揚聲大叫:“我在這裏!”三人聞聲大喜,忙循聲殺去。


    這三大高手合力並行,自是所向無阻;又衝突不久,恰與項拓迎頭相遇。


    那項拓已殺的滿臉熱汗、遍身血紅;一見三人到來,喜不自勝,大笑大嚷:“哈哈,我就知道,敬龍兄弟不會棄我於不顧,一定會趕來救我……”


    ””陳敬龍顧不得聽他廢話,急搶去他馬前,喝道:“跟緊我,莫走散了!”又轉向秋長天問道:“駝叔,往哪個方向衝殺才對?”秋長天笑道:“我也被敵軍轉暈了頭,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言畢,猛躍起一丈多高,淩空轉頭,四下一望,落地叫道:“看見了咱們大軍;跟我來!”說著,當先揮鞭殺去。


    秋、陳二人在前開路,洪斷山斷後,夾著項拓行進;不多久,已透出重圍。暗軍仍都隻顧穿插奔走,竟無人顧得來追擊四人。


    四人安然退出敵營,回歸軒轅軍前。眾將見四人無恙,齊齊鬆口大氣。


    雲不回急問:“都沒受傷麽?”洪、秋、陳三人齊齊搖頭。項拓應道:“腿上著了一矛;皮肉小傷,不礙事!”微一停頓,又氣急敗壞大罵道:“暗軍他奶奶的什麽打法?老子殺著殺著,一回頭,部下一個不見,不知何時竟丟個幹淨了!這種仗,還有得打麽?當真活見鬼了!……”


    他尚未罵完,慕容濱濱叫道:“敵軍收隊了!”


    眾將聞聲,忙都往敵營望去,卻見那萬餘暗軍,已停止穿插奔走,正緩緩退往營地深處;隊伍退的極是從容安靜,不見半點囂鬧,顯然,這短短時間內,兩千多軒轅騎兵已被屠戮一空,再無幸存之人。


    見此情形,眾將無不駭然。楚文輝喃喃驚歎:“如此戰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當真厲害的緊!”迪蒙怔怔接口道:“沒見過!……跟暗族狗賊打架,很多次,從沒見過,這樣厲害的打法!今天,第一次見到……”


    雲不回神色凝重,幽幽歎道:“此為遠古十絕陣!十陣交替,隨機而變,變化無窮矣!……如此陣法,當世除我師傅她老人家以外,便隻有我與雷振能布得出來,連我雪師姐都不行;你們當然不曾見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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