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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敬龍見水本將軍仍記得自己,不禁得意;趨馬下關,到水本馬前數丈處收韁停佇;大笑道:“昔日飛鳳關前,兩族議和,閣下狂傲囂張、不可一世之情狀,陳某記憶猶新!卻不曾想,滄桑變化如此之速;相隔不足三載,你我重又相逢,竟是這般情景!……嘿,不知今日一敗塗地、兵陷絕境之水本將軍,囂張跋扈之心,還剩得幾何?”


    水本聽他譏嘲,亦恨亦愧,無言可答;深深垂下頭去,羞慚無地。默然半晌,方又抬起頭來,咬牙憤憤說道:“我來與你會麵,是為商議雙方交戰事宜;與戰事無關的言語,不必多說……”


    陳敬龍連連擺手,冷笑打斷道:“不是商議交戰事宜,是商議你方投降事宜;不可搞錯!”


    水本愧色愈重;躊躇片刻,無奈輕歎口氣,沮喪應道:“好吧,就算……就算是我方投降好了!……如果我方投降,你能保證我們這些將士的生命安全麽?”


    陳敬龍毫不遲疑,正色應道:“不殺降者,乃世之常規,這又何需擔心?”


    水本微鬆口氣,尋思一下,又問道:“如果我們投降,軒轅族將如何安置我們這許多人馬?”


    陳敬龍稍一思索,應道:“將你們囚於一城之中,待兩族停戰之後,再放你們回歸血族!”


    水本緩緩點頭,頗顯意動;遲疑片刻,又整整麵容,正色講道:“被囚期間,軒轅族必須供給足夠的糧草肉蔬,使我們飲食無缺!”


    陳敬龍仍是毫無遲疑,點頭應道:“沒問題!不虐待降者,亦是世之常規;我方自然不會違犯!”


    水本見他答應的太過輕易,不禁起疑;斜睨問道:“陳總舵主,你不會食言而肥,說出話後,又反悔不認吧?


    陳敬龍神色自若。淡淡笑道:“降軍結果,必受舉世之關注,豈容得陳某食言而肥?”


    水本稍一沉吟。長籲口氣,放下心去;又沉聲講道:“就算投降,也不能全無自衛之力;我們需要保留一定數量的武器、盔甲……”


    不等他說完,陳敬龍已沉下麵容。變色喝道:“放屁!你們保留武器甲胄,若突然發難,在我軒轅腹地作亂生事,那還了得?水本,我容你們投降。已是網開一麵、格外開恩了,你可莫要得寸進尺,太也不知好歹!”


    水本見他不允,亦沉下臉去,橫眉立目;昂然叫道:“不容保留自衛之力,萬不能降!如今我方人馬,尚有二十餘萬,若抵死衝突。未必便不能衝開包圍、逃出生天……”


    不等他說完。陳敬龍哈哈大笑,反手向城關上一指,傲然喝道:“此處之人,皆為我軒轅族江湖好手,個個武力強橫,非尋常軍兵可比;雖隻萬餘之數。戰力卻足抵得過十萬雄兵!水本,你自問憑你那些殘兵敗卒、氣沮力疲之徒。能衝得破此關防禦麽?”


    水本聽他這話,臉色一僵;向城關上微一掃視。皺眉不語。


    陳敬龍見他模樣,冷笑連連;向西一指,又繼續講道:“西麵乃我陳家軍十萬熊羆之士!與暗族相抗,我陳家軍攻無不克、守無不堅,屢屢以寡敵眾,建立奇功;精銳之名,敢說冠絕天下;你若長了耳朵,當曾聽聞!你自問,憑二十萬疲軍,能敵得過我陳家軍十萬雄師麽?”


    水本聽他這一說,微微垂頭,難掩消沉氣沮之意。


    陳敬龍毫無停頓,又向東一指,沉聲講道:“東麵神木教大軍,組建未久,戰力一般,但其中卻有一萬多經戰陣、戰力超凡的鐵騎!無極城下,血族十萬前鋒軍,被這一萬鐵騎打的落花流水、倉惶而遁;你應有知聞!莫非你認為,能衝垮這鐵騎隊伍,由東麵開出逃生之路?”再指向北方,繼續講道:“無極軍,以往孱弱,不值一提;但如今其軍中主帥,乃是英武勇悍的巾幗名將慕容濱濱;無極軍在其整治之下,已然戰力大增,不可再以昔日之印象衡量矣!‘火鳳凰’‘玉將軍’,曾屢挫血寇、多建功勞,其治軍如何、武勇如何,你定然知曉;莫非你自信,在‘火鳳凰’率軍防禦之下,能突破北麵包圍,逃出生天?”


    他將四麵圍軍情形一一講明之後,水本已是雙目呆滯、茫然失神;頹唐之態,顯露無遺。


    陳敬龍冷冷注視他片刻,見他木然無應,不禁有些不耐煩起來;尋思一下,又冷笑問道:“二十年前,長纓會對抗血寇,名聲不小。水本將軍可曾聽說過,長纓會有個縛龍堂主秋長天?”


    水本神色微動,遲疑應道:“秋長天?……曾有耳聞!聽說他能征慣戰、武勇絕倫……”


    陳敬龍大笑道:“如今秋長天便在圍軍之中,引領萬餘江湖豪傑,遊走支援!有他這一支超凡強軍拾遺補缺,我軒轅軍三麵圍困固若金湯;血寇突圍,絕無絲毫成功希望!”


    水本喟然長歎,閉目苦笑道:“絕境……真正的兵陷絕境,再無脫困希望矣……”


    陳敬龍笑道:“繳械投降,已是爾等唯一出路;沒的選擇!”


    水本猛睜開眼,咬牙叫道:“陳總舵主,我不知你人品如何,信你不過!兵器全交,我等便是案上魚肉,任人宰割;如此風險,絕不能冒!若不允許我們保留一部分兵器,我們隻好不要性命,與軒轅軍死拚到底……”


    他話尚未完,卻見不遠處的血寇兵叢裏,搶出一騎,急急奔來;馬上之人揚聲大叫:“大將軍,不必多慮!小的曾與陳敬龍有過接觸,深知他人品端方、誠信無雙!他承諾之事,從無反悔,絕對可信!”言未畢,已到水本身邊,收韁止馬。


    陳敬龍凝目向那人臉上一望,愕然叫道:“尚自高?”――其人左袖空蕩,斷了一臂,顧盼之間,難掩狂傲自負之色;卻不正是那叛族之賊尚自高?隻不過他如今穿了血寇衣甲,再不是以往軒轅族人打扮而已。


    陳敬龍一見是他。想起商、祝二老之死,登時怒氣勃發、殺心大動;抬手握上龍鱗血刃,瞠目怒叫:“狗賊。我正愁找不到你!你肯主動現身,再好不過……”說著,便欲抖韁催馬,上前將之擊殺。


    尚自高對陳敬龍看也不看一眼。似乎全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動手;自顧向水本急急講道:“大將軍,您看到了,陳敬龍恨我入骨;我與他之間,可說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盡管如此,我憑著良心說話。卻也不得不承認,陳敬龍一言九鼎、最講誠信!他的承諾,我們不必有絲毫懷疑!”


    當初陳敬龍未擒銀玉,而謊言欺騙,以銀玉安危威脅尚自高,逼他講出和順王爺圖謀造反之事;又應承不會進宮幹涉和順王爺作亂,卻又違諾進宮,助宮中平亂。其對敵不講誠信之品性。尚自高早有體驗。豈能不知?


    此時見尚自高居然謊言欺瞞水本,陳敬龍登時覺出古怪;當即暫停催馬,強抑殺心,冷眼旁觀,看他究竟意欲何為。


    水本聽尚自高之言,卻大是躊躇、頗顯意動;皺眉沉吟片刻。沉聲問道:“自高君,你真正了解他的人品?真正確信他不會不守承諾?”


    尚自高正色應道:“陳敬龍誠信之名。軒轅族無人不知!若他不守承諾,那天下也就沒有一個守諾可信之人了!我與他接觸次數不少。對他品行極為了解,絕無差錯!”微一停頓,又拍著胸脯講道:“小的敢用性命擔保!若陳敬龍不守承諾時,大將軍隻管第一個砍了小的的腦袋便是!”


    水本見他如此信誓旦旦,更覺意動;猶豫片刻,望向陳敬龍,沉聲歎道:“投降之事,我可以考慮!明日太陽升起時,給你答複!”


    陳敬龍麵沉如水,觀望一下天色,冷冷應道:“我沒有那許多耐心枯等!我隻給你半個時辰;現在日落將盡;到月亮初升時,若你們還不把兵器盔甲交出,我便揮軍圍攻,將爾等誅戮殆盡!”


    水本橫眉瞪眼,似欲發怒;但想了想,卻終究沒敢發作出來;無奈歎息一聲,默默撥馬,便欲回歸本軍。


    陳敬龍急叫道:“慢著!勞你替我開路,送我去無極軍中!接受投降時,慕容將軍也需在場;我隻在無極軍中等你便了!”又轉頭望向關上,叫道:“張大哥,這裏交給你了,勿使有失!”言畢,催馬上前,與水本並騎而行。


    水本正考慮投降之事,自然不敢不依陳敬龍;隻得與他同行,送他去往北麵。在血寇軍中行走時,眾潰卒眼見自家大將軍與敵並行,不知是何意思;不敢阻攔,隻得讓路。


    陳敬龍順順當當穿過血寇兵叢,與水本暫別,去往無極軍中。與慕容濱濱、雲不回相見後,又派人去將左烈、楊翼、秋長天等人請來。待眾首腦到齊後,便將自己計劃說出,布置各軍行動。


    三軍首腦聽完他計劃布置,都覺太過惡毒,均有些為難猶豫之色。陳敬龍提起朱雀城被屠慘事,眾首腦憤慨之情大起,這才下定決心,各自回軍準備。


    ……


    日剛落盡,血寇軍中忽有許多將領分散奔走、呼喝傳令;隨即軍兵盡皆痛哭,悲聲響徹天地……


    震天哭聲中,眾血寇潰卒紛紛解甲摘盔、丟棄兵器;又有許多軍兵往來奔走,將盔甲兵器收集起來,陸續送往無極軍陣前,丟落堆積。


    到明月初升時,兵器盔甲運送已完;無極軍前,堆積如山。


    又過不久,水本帶領尚自高及十餘近衛,布衣空手,徒步行到無極軍前。一名近衛揚聲大叫:“請陳總舵主出麵受降!”


    陳敬龍、慕容濱濱二人,應聲而出,並肩來到軍前。陳敬龍向水本微掃一眼,淡淡笑道:“大將軍決定放棄抵抗了?”


    水本臉色鐵青,顫聲應道:“我並不怕死,可是,我不能讓二十餘萬將士,做無望之戰,盡數送命!……陳總舵主,我們已按照你的吩咐,交出兵器盔甲,求降以待發落;請……請先撥些糧草給我們,讓我們得解饑餓之苦……”


    不等他說完,陳敬龍嘴角微挑,森冷笑道:“我軒轅族沒有多餘糧食,供給禽獸血寇!”他話音未落,慕容濱濱拔劍前指,揚聲大喝:“進兵!”


    隨著這一聲令下,無極軍中戰鼓猛響,五支萬人騎兵隊脫陣而出,直衝向前,亂箭紛發,往血寇兵叢裏射去。


    便在無極軍有所行動時,東、西兩麵,陳家軍與神木軍,亦擂起戰鼓,各有數支騎兵隊前衝放箭。


    血寇軍兵甲胄全無、刀盾盡失,無遮無擋;箭雨落處,登時死傷無數,慘號連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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