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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五十節、漸知敬龍


    紗維亞聽陳敬龍自言自語,表露出欲與瘋魔四郎一較長短之意,不禁冷笑連連;撇嘴嘲道:“瘋魔四郎的本領,我學到手的不足三成;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妄想與他較量?哼,碰不上他,是你運氣,若當真碰上,隻怕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被他殺死了!”


    陳敬龍冷笑道:“沒有真正相逢較量,勝敗難下定論;你少說廢話,繼續講你的故事吧!”


    紗維亞怕惹他生氣,再不理會自己,不敢再吹噓瘋魔四郎的厲害;隻得繼續講道:“瘋魔四郎去我家拜訪,我父親知道他本領高強,便盛情款待、極力挽留,請他教我本領。血族有求於我暗族,那瘋魔四郎不敢得罪我父親,隻好答應下來,留我家,教我忍術;這一教,便是三年。


    三年後,我已將他打鬥技法學了不少,卻始終不肯學他那些隱藏行跡的猥瑣本領;他說我不學忍術精奧的部分,終究難有大成,對我很是失望,於是不肯再繼續教我,遂向我父親辭行,返回血族。


    本來呢,我父親要我學習忍術,不過是想我有些防身之技罷了,倒也沒指望我能練出什麽成就來。但既然是吃過辛苦才學到手的本事,我當然不肯平白荒廢了;所以瘋魔四郎走後,我仍是不時練習,以求進步;後來隨著年齡增長,忍術越練越熟,鬥氣也逐漸深厚,我本領自然是越來越高了。


    我們暗族貴族子弟,常常聚一起比武切磋,一來是為了多接觸,聯絡感情,二來也是為了增長實戰經驗,使本領得增強……”


    陳敬龍聽到這裏,忍不住發笑,插嘴道:“增長實戰經驗?你有什麽實戰經驗可言?你不如直說,你們那什麽比武切磋,不過是小孩子遊戲、玩耍解悶兒罷了!”


    紗維亞臉上飛紅,爭辯道:“我們這些貴族子弟,大多都是朋友,比武當然是點到為止,難道能痛下殺手、生死相搏麽?我沒有生死相搏的經驗,又有什麽奇怪?”言畢,尋思片刻,憤惱之色漸消,又沮喪歎道:“你這話,說的倒也不錯!……唉,我到了前線,才真正見識到什麽叫浴血廝殺,今日與你一戰,才真正知道了什麽叫竭力求活、生死相搏;我們……我們那些比武切磋,與實際交戰差距太大,當真隻是些小孩子玩意罷了!”


    陳敬龍笑道:“你們切磋玩耍,然後又怎麽樣呢?想必你打法與眾不同,很能占些便宜吧?”


    紗維亞點點頭,繼續講道:“不錯;我的打法,與暗族騎士打法大不相同,切磋較量時,別的貴族子弟往往出乎意料、抵擋不住,敗我手下。


    後來……後來我打敗的人多了,貴族子弟中便有了名氣;人人都稱讚我本領高強,我父親也因此以我為傲,對我的本領十分高看。


    再後來,我暗族軍隊接連兩次大敗,都是敗你手裏;大帝十分惱火,要派金宮騎士帶領皇家騎士團來對付你。可就騎士團起程的前兩天,金宮騎士中年紀大的一位,忽然因病離世;金宮騎士缺了一位,大帝要選拔人以補足十二之數,我父親便趁機將我推薦給大帝。


    我父親權勢、聲望,不亞與其他侯爵,但始終不能真正獲得侯爵之位,就是因為沒立過什麽驚人功勞,沒有名正言順的升爵由頭。而能令人敬服的功勞,莫過於軍功。我父親主動推薦我,無非是想讓我到前線,多少混些功勞,給他增些光彩,讓他得到升爵的由頭。


    大帝當然也明白我父親的意思,況且我打法與其他騎士不同,也算獨具特色,成為金宮騎士,倒也不是全然解釋不通,所以大帝破格提拔,賞我金宮騎士的頭銜,並且讓我隨軍到前線來。


    我這未經曆練之人,如何成能成為金宮騎士的,你現可知道了吧?”


    陳敬龍聽她講完,默然半晌,歎道:“沙場爭戰,何等凶險?你父親為升爵位,居然不顧女兒安危,心腸當真夠硬!”


    紗維亞忙道:“不,不,我父親是寬厚慈和,可不是個冷硬之人,而他對我是疼愛之極,可絕不是不顧我的死活。其實……其實憑我父親的地位權勢,暗軍統帥又怎能不給我特殊照顧?我隻要身前線,軍隊打勝仗時,功勞簿上便絕少不了要寫我一筆;我其實隻管坐等分功便成,根本就不用輕身涉險、上陣廝殺的!”


    陳敬龍奇道:“既然如此,你昨夜又為何上陣?”


    紗維亞苦著臉,低聲歎道:“你當我願意的麽?哼,你撞向我們騎士團駐紮之處,我除了隨軍出戰,哪還有別的路好走?難道我能離營脫逃不成?我本想隱於軍中,應付了事,哪曾想,那個笨蛋肯依特,又點名要我幫忙;他也是貴族子弟,與我自幼相識,有些交情;我知他危急,又怎好置之不理?當然隻能出手了!哪曾想,這一出手,卻是出的錯了,居然讓你趁機而逃,誤了大事;我丟不起這樣大的臉麵,隻好追尋你的下落,想殺你以補前過,沒想到,卻又……卻又中你詭計,落到這般地步!”說到這裏,忍不住淒惶自傷,怔怔流下淚來。


    陳敬龍氣道:“我不跟你說話麽,你偏要說;這說著說著,卻又哭起來,當真討厭的緊!是你找上我,想要殺我,卻不是我主動找上你去的;你殺我不成,失手被擒,也是活該,有什麽可委屈的?”


    紗維亞一聽這話,是羞惱哀傷;忍不住淚水奔湧,大哭道:“我有什麽活該了?我落到這般地步,全是因為你,我怎麽能不委屈?……嗚嗚……如果不是你幾次三番挫我大軍,殺害我暗族許多將士,騎士團又何必趕赴前線?騎士團不來前線,我又怎麽會到這裏?……嗚嗚……如果沒有你這惡魔出現,我現必定安居家,好吃好喝,舒舒服服……嗚嗚……我落到這步田地,都怪你……嗚嗚……全都怪你……”


    陳敬龍怒道:“你暗族若不是欺淩半獸族、入侵軒轅族,又何至接連受挫?何至喪送那許多將士?我抗擊敵寇,保我種族,理所應當;殺入侵之敵,於心無愧!你落到如今地步,隻能怪你暗族來招惹我軒轅族,卻怪不到我陳敬龍頭上!”


    紗維亞無可辯駁,稍一尋思,憤極大叫:“什麽保族、什麽抗敵,不過是你找出的殺人借口罷了!你這惡魔,凶狠殘暴,毫無人性,這堡中九十六具屍體,便是證據!”


    她這大聲一叫,立將熟睡的吳旬驚醒。吳旬坐起身,見紗維亞滿臉涕淚,頗覺詫異,怔怔問陳敬龍:“出什麽事了?”


    陳敬龍應道:“沒什麽,你繼續睡吧!”垂下頭,默然片刻,又幽幽歎道:“我難以自控,殺了這堡中老弱婦孺,實是我平生第一大錯事!紗維亞,你說我是毫無人性的惡魔,那也說的不錯!可是……我軒轅族無辜百姓,被你暗軍欺淩折磨而死的,又有多少,你可知道麽?……暗族軍兵凶殘暴虐,是數十萬毫無人性的惡魔,我軒轅族隻陳敬龍一個惡魔,又算得什麽?……我隻恨軒轅族如我一般的惡魔太少了,不能護得百姓周全……我好恨……”


    紗維亞聽他感歎,語氣中充滿無的憤恨怨毒,嗓音嘶啞,直如中傷野獸的喘息低吼一般,不禁害怕起來;怔怔望著陳敬龍,慢慢收膝曲背,縮成一團;驚懼之下,早忘了繼續哭泣。


    吳旬聽陳敬龍說話,已猜出是紗維亞痛恨陳敬龍,又提起他殺城堡中人之事;生怕陳敬龍一旦發怒,出手將紗維亞殺了;忙道:“我已經休息夠了!陳少俠,我看著她,你睡一會兒吧!”


    陳敬龍微一遲疑,輕輕點一下頭;也不多說,自顧躺倒,悶悶睡去。


    過了半晌,估計陳敬龍已經睡熟;吳旬輕聲對紗維亞說道:“你又招惹他做什麽?怕死的不夠快麽?勸你一句,老老實實的對你沒什麽壞處,趁早別再惹這煞星了吧!”


    紗維亞對吳旬本就不怎麽懼怕,聽他說話頗含善意,不由加放鬆;輕聲說道:“我潛進城堡時,聽見了你斥責他濫殺無辜的那些話語;我知道,你不像他一樣心狠手辣,不算很壞!”


    吳旬笑道:“你這是稱讚我麽?嘿,多謝了!”


    紗維亞眉頭緊皺,尋思片刻,納悶問道:“你叫他煞星,可見你對他的狠毒絕情也是極為厭惡的;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跟著他、幫助他?”


    吳旬擺手笑道:“你錯了;我叫他煞星,是因為他殺人如麻、兩手血腥,可不代表我厭惡他!他胸懷軒轅萬民,為護百姓而不顧自身,如此俠義無雙的英雄豪傑,我萬分敬佩;我甘心追隨扶助他,又有什麽奇怪?嘿,我隻恨自己本領太低,無法像他一樣幹出那許多大事;如能讓我成為像他一樣的煞星,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紗維亞愕道:“你把這樣毫無人性的惡魔,看作英雄?”


    吳旬眉頭微皺,冷笑道:“毫無人性?為抗敵保族,護我軒轅萬民,他不知吃了多少磨難苦痛、不知多少次險死還生;他寧可豁出自己性命不要,隻求百姓得安,如此俠骨柔腸的熱血男兒,你說他毫無人性?哼,你腦子有問題,根本分不清善惡黑白,是不是?”


    紗維亞怒道:“他殺這城堡裏許多老弱婦孺,與保護軒轅族百姓有什麽相幹?”


    吳旬微一思,黯然歎道:“他經曆了太多的生死血戰、見過了太多的慘烈情景,心腸變狠變硬,理所應當;至於殺這些老弱婦孺……唉,他念我軒轅百姓慘遭淩虐,滿腔憤恨,一時發狂失控,也不奇怪。我當時雖斥責他,但我理解他,心裏並不真正怪他!”稍一停頓,又歎息一聲,輕輕說道:“你既然聽見我斥責他的言語,想必也聽見他拜托我那些話了;他為了不多傷無辜,寧可讓我把他殺掉,這是何等的仁義胸懷?何況他心存憐憫、寧死也不願多傷的,是敵族中人,與他並無沒有半點情份可言;像他這樣的人,難道還算不上俠骨柔腸麽?”說著,望向熟睡中的陳敬龍,眼中滿是敬佩之色。


    紗維亞聽了他這一番話,心中頗有觸動;喃喃道:“俠骨柔腸……熱血男兒……”怔怔望著陳敬龍,眼神變幻,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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