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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一十節、引走騎士


    且說暗軍攻打小寨,從圍欄缺口處衝入的前鋒軍兵,卻撞鹿角叢裏,立時大亂。寨內長槍手趁勢攻擊,一通狠殺。


    暗軍將領見不是頭,隻得命軍兵暫退、重整隊伍。雙方攻守廝殺,又暫時停止。


    這工夫,北風越吹越猛,風中竟逐漸夾雜小小雪粒,打人臉上時,隱隱作痛。氣溫急速下降,不過盞茶,已冷的可怕,竟比此冬冷的日子,猶要再冷三分。


    這兩日氣溫轉暖,眾暗軍早都將棉衣脫下;此時圍山的二十萬暗軍,鐵甲內都隻有單衣而已,無一例外。不料氣溫驟降、冷逾嚴冬,沒有棉衣保暖,尋常人卻如何能支持得住?區區單衣,幾若虛無,鐵甲冷如冰塊,似直接貼皮肉上,幾乎要把人皮也凍破了。


    此時情形,正如雲不回告訴陳敬龍的話:人凍的手硬腳僵,連兵器都拿不住,如何廝殺?


    等暗軍排好隊伍、重整攻勢,準備再次發動進攻時,卻已是人人血滯肉僵,冷的隻顧發抖,空有廝殺之心,卻全無廝殺之力了。


    這天氣變化,讓統軍而來的暗族將領都十分意外,而此時情形,是讓他們躊躇為難:當此嚴寒,軍兵已無法支持廝殺,似應退兵才對,但如今隻是天氣寒冷而已,戰局上卻未成敗勢,就此不敗而退,任由白虎軍小寨存留,隻怕會落下戰心懈怠、貽誤軍機的罪名。眾暗軍將領都拿不定主意,隻好聚一起磋商討論;雙方軍兵,未得將令,都無所行動;戰局陷入僵寂之中。


    這僵局並未保持多久;猛然間,東南方向響起隆隆蹄聲,迅速接近。


    不一刻,兩千多不著盔甲、兵器各異的奇怪軍兵衝到。當先一將,黑盔黑甲、座下黑馬,手執精鋼蛇矛,吼聲如雷,大叫陳敬龍此,誰敢擋我?”厲吼聲中,已引領那些奇怪軍兵直撞入圍山暗軍當中,狠殺起來。


    陳敬龍能力如若妖巫的謠言雖已破除,但其於十萬暗軍之中衝突良久、無人可擋之事,這些前線暗軍都聽說過;他勇力非常人可比,對他還是有些畏懼之意的。此時聽得是大名鼎鼎的陳敬龍殺來,眾暗軍不由有些驚慌,況且此時都凍的拿不穩兵器,卻如何應戰?是以陳敬龍引軍所到之處,暗軍大亂,都隻顧催馬走避,卻無人敢上前阻擋。


    跟隨陳敬龍而來的這些奇怪軍兵,當然便是歐陽義軍中的一部分;而這些義軍本都是江湖漢子,體魄強健、本領高強,又有魔力支持,不懼寒冷;此時對上膽虛混亂、凍的拿不出手的暗軍,情形自不必說,隻是肆意砍殺便了;當真殺的是得心應手、隨心所欲。


    陳敬龍引軍橫衝直撞、盤旋衝突,將東南方的圍山暗軍殺散之後,又向北而進,往暗軍攻山主力位置衝去。


    正衝突行進間,忽聽前方遠處,許多軍兵喜悅歡呼,同時蹄聲隆隆,相迎而來。


    陳敬龍聽此聲響,已猜出是回事;見與估計的完全一樣,不由大喜,一邊揮矛殺敵,一邊故意大笑叫道你們敢來圍山攻我營寨,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哈哈,我所領這一支軍兵,非同凡響,你們皇家騎士團既然不這裏,我們便可橫行無忌……”


    他叫聲未完,那迎來的隆隆蹄聲已經不遠;隻聽一人大笑喝道陳敬龍,要讓你失望了:皇家騎士團就這裏,容不得你橫行無忌你肯送上門來,再好不過;今晚必取你性命無疑”


    隨著這笑喝聲,前方暗軍如波開浪裂,分向兩旁,湧出一支隊伍;隊中人人身著厚重板甲、頭頂覆麵重盔,正都是暗族的皇家騎士;隊伍前一騎上所坐之人,身材高大,穿著銀色鎖甲,頂著銀色頭盔,雙手各執一柄銀色短矛;威武雄壯,氣勢不凡。


    陳敬龍見此隊伍,佯裝驚恐,慌叫道啊喲,不好皇家騎士團真的這裏快走,快走”說著,已撥轉馬頭,往東衝去。眾義軍早得吩咐,此時毫不遲疑,都緊隨陳敬龍轉向疾衝。


    那銀甲人見陳敬龍對皇家騎士團如此畏懼,不由得意;大笑喝道全力追趕,今晚務必斬殺陳敬龍,絕不能讓他逃了”引領眾騎士,緊追陳敬龍而去。


    陳敬龍一行衝出暗軍叢,逃往東南方向;眾義軍奔逃時不住打馬、驚呼亂嚷,爭路而行。暗族騎士見敵軍如此惶急狼狽,絲毫不疑有詐,後緊追不舍。


    兩支隊伍,相距不足一裏,追逃疾奔;不一會兒,已都隱於夜色之中,離那小山包戰場遠的很了。


    小山頂上,賀騰與八營副將自東南方殺聲起時,便聚精會神,凝目觀望、側耳傾聽;待看著兩支隊伍追逃而去,離開戰場,聽著蹄聲漸弱、終不可聞,確定不可力敵的暗族皇家騎士團已被陳敬龍成功引走,二人不由大喜;當即下令:衝下山去,痛殺敵軍。


    眾軒轅軍兵撥開鹿角、將自家護寨圍欄數推翻;稍一整隊,兩位副將引領下,直衝下山,撞向山北的暗軍主力。這借著山勢疾衝而下,當真迅猛異常、威勢驚人;暗軍外圍一觸即潰,根本不能抵擋;雙方陷入混戰。


    暗軍雖多,但長途奔行而來,不曾休息便即攻山,此時人馬都已疲乏,且人人凍的瑟縮發抖、拿不穩刀槍,實已沒有多少戰力可言;軒轅軍卻是小山上休息過的,人馬不乏,兼有棉衣、護手,身上暖和、手足不僵,戰力可充份發揮。


    兩相比較,勝負已有定數;這一場廝殺,形式必然是一麵倒的,不需細說。


    隻說陳敬龍引軍奔逃。他跨下騎的踢雲烏騅,是天下難尋的寶馬,奔行如風,暗族騎士當然追趕不上;但他所引領的義軍豪傑,騎的卻都隻是尋常戰馬而已,奔行速度比不上暗族騎士所騎精挑細選出的良馬。雙方隊伍,追逃過程中不斷接近;奔出不過十餘裏,雙方中間距離已拉近至不足百丈;照此情形來看,顯然再用不多久,義軍便會被騎士隊伍追上。


    正義軍情勢窘迫之際,奔逃前方忽地出現一片矮樹林;林間樹木均極矮小,且分布稀疏。


    義軍隻顧疾奔,不及轉向,直撞入樹林中去。暗族騎士隨後而至。那領頭的銀甲人見了樹林模樣,無法埋伏大隊軍兵,便也毫不遲疑,引領隊伍繼續追趕、跟入林中。


    林木稀疏,遮擋有限,暗族騎士完全能盯得住義軍行動,倒也不怕追丟;但樹木雖少,卻畢竟有些阻礙,馬匹已無法疾馳,隻能慢跑;到這時,良馬駑馬的差別已不明顯;暗族騎士雖能跟住義軍,卻再無法拉近彼此距離。


    林中行進約有頓飯工夫,已到了樹林中心地帶。暗軍正緊行間,卻見前方敵軍忽地一齊停馬,紛紛躍下馬背。


    眾暗軍不明何意,正覺詫異,卻聽義軍叢中,陳敬龍的聲音大笑喝道大膽狗賊,居然緊追不舍,以為老子當真怕了你們嘿,你們卻不,已中了老子圈套了”


    陳敬龍叫聲未絕,又聽一個清朗聲音大喝動手”


    隨著這一聲大喝,隻聽地麵上“簌簌”輕響不絕;緊跟著,許多正急行的暗族騎士,馬匹突然前傾倒地,將騎士拋下背來。霎,騎士隊伍大亂,莫名其妙之下,人人心中驚惶。


    這“簌簌”輕響,並非發自怪異,不過是許多淺埋地下的繩被突然拉緊,彈出土外的震顫聲。


    陳敬龍先前引領歐陽義軍離開小山,便是到這林中布置來了。


    陳敬龍從雲不回口中得知天氣會突然改變之後,便想到要利用這機會,重挫暗軍;但他暗族皇家騎士團的厲害,若與其正麵相對,則必敗無疑,所以謀劃過程中,主要便是思對付皇家騎士團的辦法。


    暗軍這次出兵,必然要派些騎士隨行,以防陳敬龍率領江湖豪傑參戰;陳敬龍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便是以自身作餌,引暗族騎士離開戰場,讓己方軍兵不至與其對上。


    陳家軍義營上次大敗時,折損嚴重,如今所剩人手已經不多;況且此時義營的三位副將,一個有內傷、一個有外傷、一個要照顧傷者,都不得上陣;所以陳敬龍這次出兵,並沒動用義營力量,而是去向歐陽幹將借人。


    暗軍這次會出動多少皇家騎士,陳敬龍無從預料,便也不敢妄想憑歐陽義軍之力把此來的暗族騎士全都除掉,隻是想將其引離戰場後,途中甩掉。然而,暗族騎士所乘,皆是良馬,要將其甩脫可並不容易;所以,陳敬龍便又想出這布置絆馬,除其馬匹的辦法。


    這片樹林雖然不大,樹木也極稀疏,不能埋伏大隊兵馬,但一兩千江湖豪傑分散隱於林中,還是不易被人發覺的。


    陳敬龍與歐陽幹將引義軍到此林中後,將許多繩縱橫布置,上麵蓋上泥土遮掩;留下一半義軍,分散隱於樹後,各執繩端,準備拉。待天氣忽冷時,戰機已到,陳敬龍便引領另一半義軍,趕往戰場,吸引皇家騎士團。


    皇家騎士,非同一般軍兵,暗族中是極有身份地位的。雙方開戰後,因未知所圍敵軍中,是否有陳敬龍內,且戰局不顯敗勢、己方無憂,所以此來的暗族騎士不屑輕出,並沒參與攻山。而皇家騎士團來前線的主要任務,就是擊殺陳敬龍,所以等陳敬龍露麵時,這些皇家騎士則是非追不可;於是,陳敬龍引敵之計輕易成功。


    等到了這林中,暗族騎士進入布置範圍,引敵義軍便不用再急著奔逃。陳敬龍大聲呼喝,示知歐陽幹將,隱林中的歐陽幹將一聲令下,所伏義軍齊齊拉,先前埋下的繩紛紛彈出,攔絆馬蹄;於是,正急行的暗族騎士,便有許多馬翻人倒的了。


    四百一十節、引走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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