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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敬龍愣了半晌,苦笑歎道:“隻剩一手一腳的廢人,連自己生活都照顧不來,哪還能與常人相比?王爺說笑了”


    白虎城主正色道:“不是老夫說笑,而是你自己太也小看了自己……”陳敬龍搶道:“我已心灰意冷,隻想做個尋常百姓,安穩度此餘生”


    白虎城主冷笑道:“當真心灰意冷?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攜帶兵刃?你可見過背著鋼刀四處走動的尋常百姓麽?”陳敬龍遲疑道:“這……這是舊日習慣,一時未能改變……”白虎城主歎道:“不是習慣,是你雄心未死;你不過受身殘困擾,暫時失了自信而已”


    陳敬龍尋思片刻,遲疑道:“王爺說的話,我不是很懂”白虎城主溫聲笑道:“現不懂,並不要緊;終究會有明白的時候你放心,老夫不會勉強你,你終是去是留,如何取舍,老夫絕不幹涉;老夫現隻要你去見過慕容將軍而已”陳敬龍點點頭,不再接口。


    二人並肩行去,走了足有頓飯工夫,方才來到軍大營前。


    把守轅門的軍兵攔住去路,齊向白虎城主施禮;其中一個稟道:“請王爺留步,此稍候”白虎城主不及應聲,身後那老太監已尖著嗓子斥道:“大膽既認出王爺,還敢攔路,你們不想活了?”那軍士忙道:“不敢”定了定神,稟道:“慕容副將曾有嚴令,夜間不得她允許,不可擅放任何人進入軍營地”白虎城主沉聲問道:“這個‘任何人’,也包括本王?”那軍士微一遲疑,應道:“是;慕容副將說過,軍令無可變通,不因任何人而有所轉移已有軍士去稟報副將,稍後便有回複;請王爺等待片刻”


    那老太監怒道:“豈有此理王爺何等身份……”白虎城主揮手打斷他說話,讚歎道:“軍欲強,首要紀律嚴明、令行禁止;慕容能讓入伍未久的軍如此恪守軍規,可見其統兵之能軍營中,以軍令為尊,本王到此,亦不可違逆軍令;本王此等候便是”見王爺如此,那老太監便也不再多言。眾守門軍士都籲了口氣,一齊施禮退後。


    稍過片刻,慕容濱濱頂盔貫甲、腰懸長劍,裝備整齊而來;到了白虎城主身前,拱手正色道:“末將甲胄身,難施全禮,還請王爺恕罪不知王爺夜來軍營,有何……”話剛說到一半,忽地看見白虎城主身邊的陳敬龍,登時一愣;臉現詫異之色,隻顧怔怔看著,後麵的話也忘了說下去。


    陳敬龍打量慕容濱濱,見她果然消瘦許多,容顏憔悴,情知白虎城主所說不假;稍一沉吟,輕輕說道:“慕容,是我;我還活著”


    慕容濱濱鳳目圓睜,眼中是迷茫之色,喃喃問道:“敬龍……敬龍……是你魂魄不散,來看我麽?”


    陳敬龍輕歎口氣,強笑道:“不是魂魄,是活人我沒有死”


    慕容濱濱怔怔踏上一步,伸手欲拉陳敬龍右手;陳敬龍忙將右手縮到身後,將左手遞出,與她手掌相握。


    慕容濱濱兩手緊握他手掌,又愣片刻,忽地全身劇顫,搖晃欲倒,捧起他手抵自己額上,輕輕摩挲,閉目喃喃歎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你沒死,你果然沒死……”歎息未絕,淚水已溢出眼瞼,順頰緩緩流下。


    陳敬龍強作歡聲,笑道:“我沒死,你應該高興才是,卻怎麽哭了?”慕容濱濱睜眼笑道:“我哪有哭?我正是高興……”口中說著沒哭,淚水卻流的急。


    白虎城主眉頭微皺,輕輕咳嗽一聲。慕容濱濱一驚,猛然省覺周圍還有許多人,忙將陳敬龍手掌鬆開,抹去淚水,訕訕笑道:“原來王爺是送還陳家營主將來了;現主將已經送至,不知王爺還有其它吩咐沒有?”


    白虎城主氣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其它事情,便不請老夫入營了?”慕容濱濱正色應道:“軍兵操練一日,辛苦的緊,需要休息;若無要事,不可驚擾”


    白虎城主尋思一下,回頭命道:“你們回城去吧”那老太監愣道:“王爺,您自己……”白虎城主正色道:“本王今夜不回城了,你們不必此陪伴等候;明日自會有人護送本王回去,也不用你們惦記”那老太監尋思一下,不敢違命,隻得轉身引領眾侍衛離去。


    白虎城主又笑問:“慕容將軍,這回老夫可以入營了麽?”慕容濱濱應道:“既不興師動眾,便不會驚擾軍士;王爺請進”說著側身束手相讓。


    白虎城主笑歎道:“要進你軍營,可當真不容易”一邊說著,一邊抬步便行。他一走,攙扶他的陳敬龍隻得跟上。


    剛剛邁出兩步,慕容濱濱驚呼一聲,定定望著陳敬龍右腿,愕道:“敬龍,你……你……”陳敬龍苦笑道:“我現是個跛子了”慕容濱濱愣了半晌,遲疑問道:“是商如海把你傷成這樣?”陳敬龍苦笑著輕輕點一點頭。


    慕容濱濱淚光眼裏轉來轉去,稍一沉吟,上前扶住他右臂,啞聲說道:“不用擔心;我有,你仍可大步前行”


    陳敬龍緩緩抬起右臂,將右手展示給她,歎道:“它再握不住刀了”


    慕容濱濱望著那蜷如雞爪的手指,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陳敬龍強笑道:“不用難過我以後,隻做一個尋常百姓,再不用與人打打殺殺;不能握刀,也不要緊”


    慕容濱濱緩緩搖頭,咬了咬嘴唇,沉聲說道:“是不用難過有我替你揮刀,你仍可以統帥兵馬,驅敵保國”


    陳敬龍愕道:“你說什麽?”慕容濱濱眼中淚花隱去,顯露堅毅之色;鏗鏘言道:“你以一手一足換回濱濱性命,濱濱便做你那一手一足;從此後,你我不分彼此,合而為一;無論水裏火裏,隻要你去,濱濱便全力扶助,絕無二話”


    陳敬龍怔怔然,尚不及所有反應;白虎城主已大笑道:“好,好;憑慕容本領,可抵得過那一手一足;敬龍,你得此強力臂助,還有何事不可為?”


    陳敬龍忙道:“有敬龍拖累,慕容將軍難展手腳……”白虎城主搶道:“你的事情,稍後再說;咱們先去帳中要緊;老夫病體虛弱,受不得太多寒冷,再這樣頂著夜風凍下去,可當真吃不消了”


    陳敬龍隻得閉口,扶著他默默前行;慕容濱濱又扶著陳敬龍右臂。三人扶成一排,狀極滑稽,但行進速度,倒確是比先前未得慕容之力時加快不少。


    副將大帳中燃有火盆,溫暖如春;又點著幾支燈燭,十分明亮。


    慕容濱濱引二人入帳,各自落座。


    慕容濱濱問道:“敬龍,你何時回來的?”陳敬龍應道:“剛剛才到”慕容濱濱奇道:“你還未回老軍營,便直接來我這裏了?”陳敬龍點頭應道:“不用回老軍營了。我隻是來見見你,讓你知道我還活著;然後我就要走……”


    白虎城主皺眉打斷道:“你們那些閑話稍後再聊;老夫此來,正有些重要事情要告知慕容將軍”


    陳敬龍無奈,隻得應道:“正事要緊,請王爺先說吧”白虎城主不理會他,隻望著慕容濱濱,沉聲說道:“慕容,你是難得的將才,本王本應重用你才對;現隻委屈你做個副將,負責訓練軍,你心中可覺不平?”


    慕容濱濱應道:“王爺多慮了王爺不能重用濱濱,是為大局著想,濱濱明白,所以心中絕無怨言”


    白虎城主眉毛微挑,奇道:“你知道老夫有何顧忌?”


    慕容濱濱應道:“隻是猜測而已,不知對與不對。王爺是怕濱濱白虎軍擔任要職,風聲傳揚出去,被無極軍兵得知;濱濱無極軍中,還算有些威信,若得知濱濱受王爺重用,必會有許多無極軍兵無心安守本份,抱有投奔白虎軍之念;到那時,無極軍軍心渙散,血寇再來,無極軍一觸即潰,則軒轅危矣”


    白虎城主含笑讚歎道:“好,好你能猜出老夫顧忌,果然是個眼光開闊,胸懷大局的巾幗英傑;不像有的人,空長男兒身,卻鼠目寸光,隻以武力為重,絲毫不長腦子”


    陳敬龍聽出他這話分明是嘲諷自己;一時又氣又愧,卻又接不得口,隻能怔怔坐著,滿臉漲的通紅。


    白虎城主瞟他一眼,仍然不加理會,自顧向慕容濱濱講道:“你猜的大體不錯,但並不完全準確;這不是因你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有些消息,你還不知我近得到急報:因朝廷遲遲未降旨意,策立的玄武城主,所以原玄武城主的兩位公子互不服氣,屢屢爭執;而玄武軍也分成兩派,分別支持兩位公子;兩派衝突日漸劇烈,終於一個多月之前,玄武軍徹底一分為二,互不相助;分裂的玄武軍,已不足與青龍叛軍抗衡,所以無極軍隻得東征,牽扯青龍軍力……”


    慕容濱濱奇道:“血寇退軍之後,無極軍不是分出大半,去接收朱雀各城了麽?”


    白虎城主應道:“不錯。正因為東征青龍的無極軍兵力不足,所以無法克敵,隻能起到牽扯作用而已;主要對抗青龍叛軍的,仍是玄武軍。但話說回來,無極軍的牽扯不容小覷,倘若沒有無極軍牽扯,青龍叛軍集中精力對付玄武軍,則已然分裂的玄武軍必敗無疑所以現血寇雖退,但無極軍仍極重要,軍心絕不能亂;而你,也就隻能委屈,做人副手,不能擔當重職,獨擋一麵”


    慕容濱濱點頭應道:“做人副手,未必不能幹出大事;王爺放心,這一安排濱濱絕無異議隻是……濱濱不能擔當重職,那許多重任,便仍要有人擔當,可別妄想推到濱濱身上;王爺,是不是這樣呢?”口中問著“王爺”,眼光卻陳敬龍臉上瞟來瞟去;顯然,她已明白白虎城主與她說這許多的用意。


    陳敬龍見慕容濱濱眼光瞟來,忙轉頭望向旁邊,不敢與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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